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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裔-起源(十五)

最后一段路,一切似乎异常平静。不再有什么鬼怪乱神、恐怖异象,有的只是庄严肃穆,仿佛最后这一段就是通往神圣殿堂之路,令人不由心生敬畏。自从走出水晶隧道,他们身处的空间开始变得愈加宽敞。仿佛置身远古之神的巨大宫殿,虽然依旧阴暗,却又说不出的神圣壮丽!脚下原本崎岖的地面逐渐变得平坦,眼前甚至出现了数根巨大的圆形石柱,如同威严的神像般巍然矗立,高不见顶,顶部隐藏在看不见的黑暗之中,着实震撼人心!

三人满脸惊讶地看着这令人惊叹不已的宏伟景象,就差拜倒在这庄严的殿堂之中。

当他们终于走到神殿的尽头,三人看到了冥界中最不可思议的景象—— 一尊巨大无比的宏伟神像巍然矗立,庄严肃穆、气势恢宏,仿佛俯瞰众生的无上之神,有着压倒一切的威严气势。神像身披圣衣巍然站立,一支手臂伸向前方,手掌向下,似是在普渡众生;另一只手紧握神剑,剑尖向下抵住地面,似是在宣示权威。神像的头部同那些高大的石柱一样隐入深深的黑暗之中,看不清面孔,却使其更显神秘,令人心生无尽敬畏!

“太震撼了!”塞雷斯无比敬仰地抬着头说,“这难道就是至高无上的冥神?”

卡戎此时没心情瞻仰神像,而是绕过巨像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我们恐怕了已经走到尽头了,”观察一番后他思索着说,“神像的后面只有一个逐渐变窄的空间,延展很深,但是个死胡同,没有任何的缝隙,更无逃生之路。”

“不可能!”塞雷斯不敢相信他所说的,自己反反复复观察了半天,最终大失所望,“怎么会?这里应该直接通向冥河的,不可能没有路!”

在两人来回探路的时候,艾欧尼丝始终未动声色,而是安静地站在原地,默默注视着神像。“别看了,快想想办法吧,”走投无路的塞雷斯终于想到求助于她,“你是天神,应该知道很多!请你帮帮我们吧!”

对于他的求救艾欧尼丝依然无动于衷,卡戎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神像,”他折返回来站在巨像的脚下,“它会不会给我们什么提示?”

一语惊醒梦中人,塞雷斯认为他说得言之有理,顿觉又找到了逃生的希望。

于是三人同时驻足在巨大的神像脚下,希望能找到关键的线索。可惜神像太过高大,他们的视野有限,无法窥其全貌。但逃生心切的塞雷斯很快就有所发现。“他手中的剑,剑上好像有什么字!”

经他一说旁边两人也受到提醒,纷纷寻找合适的角度抬头观看。石刻的神剑笔直粗砺,剑身上布满纹路,但仔细看去,就会发现那些纹路其实是某种古老的文字!他们凝神观看,却失望地发现一个字也看不懂!

“是主神语。”许久未说话的艾欧尼丝此时突然开口,“是上古诸神梵拉(Valar)的文字。”

“你能看懂?”塞雷斯如获至宝,欣喜若狂,“上面写的什么?”

艾欧尼丝取出发光的矛,但此时的光芒在偌大的神殿中仅能照亮眼前的有限区域。她举着矛稍微挪动了一下位置,以便找准方向将剑身上的文字看得更清晰。

“这是种非常古老的文字,”看了一会儿后她眉头微蹙,无奈地说,“我也只能猜出大概的意思,应该是——敬万众无上之神……以吾血永誓效忠。”

“难道是要我们血祭?”塞雷斯听罢大惊失色。

“不是真正的献祭,”卡戎说,“应该不会要我们的命,只是……一种供奉鲜血的仪式。”说着他看了看高大的神剑,整个剑身由巨石雕刻而成,高大笔直却极其粗砺,唯有最下方接触地面的约一人高的位置,剑刃被打造得异常锋利。卡戎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分说伸手就要去触碰那锋利的剑刃。

“等等!”塞雷斯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越到最后的关键时刻,我们越要谨慎。定不是随便什么人的血就能献祭,别轻举妄动!”

卡戎觉得他过于谨慎了,但又觉得他的话不无道理,于是看了看艾欧尼丝,希望能得到更多提示。

艾欧尼丝沉思片刻,随即举着发光的矛走到神剑的另一面下方,定睛望去,果然也有文字!“最高贵之灵魂……最纯正之血统。”

待她念出上面的文字,其余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看着她。“这……难道说的就是你?”塞雷斯试探着问,“毕竟你是我们当中唯一的神族。”

他的言外之意很明显,已经无需多说。

“不行!”卡戎当即反对,“我绝不会让女人先流血!只剩下最后这一搏了,必须豁出去!”

说着他挣脱塞雷斯的阻挠,义无反顾地将自己的手心用力按向那锋利的剑刃!

卡戎大惊失色还没来得及阻止,一股鲜血就沿着惨白的剑刃流淌下来。但还未及滴落到剑尖,就化作流淌的火焰,瞬间燃烧殆尽,不留任何痕迹!三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献祭成功了吗?还是宣告失败?

他们屏气凝神,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任何动静,不由大失所望。塞雷斯正要张口说什么,卡戎突然一把抓起他的手,快速推到剑刃上,结果他未说出来的话就变成低声的惊呼,带着疼痛的呻 吟。然而,效果和刚才一样,瞬间就烧没了,不留一点痕迹。

“不管用吗?”塞雷斯一脸苦相。

艾欧尼丝抬起一只手臂,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不要,”卡戎说,“或许我们想错了……”

“别担心,”艾欧尼丝故作镇定地看着他,微笑着说,“我们一定会走出去的。”说着她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用力将自己的手掌推向剑刃,鲜血顿时沿着剑锋流淌而下,这一次,并没有被烧成灰烬,而是直接滴淌在剑尖下面的石板上,在三人惊讶的目光中,沿着古老的石板缝隙流淌延伸,最终消失在石板之间。

三人抬头互相对看,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在这时,他们明显感觉到了脚下地板的振动,不由欣喜若狂。终于有动静了!就在他们迫不及待四处张望,以为会看到某个角落出现出口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发生了——并没有石门之类的出口显现出来,反倒是他们脚下的地板,在令人不安的振动之中开始发生变化——所有的石板开始移动,沿着石板之间的缝隙整排地位移,如同开启了某种复杂的机关,不断交错,令人眼花缭乱。

就在三人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的时候,他们竟然谁都没看到,一个人影从他们之前进来的方向疾步而至,敏捷地跳开交错位移的纷乱石板,大跨步直接迈到神像跟前,在几个人还未看清来着是谁之前,就抢先一步,伸手按向神剑锋利的剑刃。随着一声沉重的隆隆巨响,整个神像都发生了变化——原本向下抵住地面的神剑,突然随着神像的手臂一同缓缓向上抬起,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一直向上抬去,直至笔直指向上空!

“厄科!”艾欧尼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惊喜地抓住同伴的双手,失而复得的喜悦令她热泪盈眶,“对不起,我们……”

“什么都别说了,我没事!”厄科安慰她说。

“快看!那边有一道石门打开了!”塞雷斯突然兴奋地大喊,用手指着神像的后面。

如获新生的人们欣喜若狂,立即相互搀扶着向石门的方向跑去!可就在此时,他们脚下的石板震动得更剧烈了,以至于刚欲迈腿却发现已经寸步难行。那些古老的石板由刚才的平行位移转眼变成快速的龟裂和塌陷,坍塌的地方下面就是深渊,流淌着滚烫的岩浆!

众人见状大惊失色,连忙找地方落脚,却惊恐地发现顷刻间几乎已经没有落脚之地!那些之前看上去坚硬厚实的古老石板,此时正以惊人的速度不断坍塌,深渊之下的岩浆瞬间就能将人化成灰烬!然而更可怕的还在后面——深渊中突然冒出无数尖叫的恶灵,正如黑色的潮水般一拥而上,不断地向上攀爬!

被困住的几个人早已被这恐怖无比的场景震惊得说不出话,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已经忘记了逃跑,以至于等他们回过神来,却发现已经无路可逃!

“快!”关键时刻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几个人连忙迈开大步拼命奔逃!他们极力寻找着还未坍塌的地面,用力跳到暂时安全的石板上,前后排开紧跟脚步,像一支整齐划一的队伍,紧张而默契地迅速逃离。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跳上安全地带的时候,走在最后的艾欧尼丝却突然脚下一震,下方的地面突然极速坍塌,同时也将她带了下去,一同坠入炽热的深渊!

“艾欧尼丝!”这一次厄科手疾眼快,转身一把就抓住了她的一只手臂,在踏空的瞬间将她死死拽住,使其停留在了深渊的边缘!

“抓住我!”厄科对她大喊,同时拼尽全力想要将她拖拽上来。

艾欧尼丝转头看了看下面的深渊,岩浆翻滚,数不尽的黑色恶灵正疯狂向上攀爬,转眼间已经到了脚下!

“别往下看,快上来!”厄科不断呼喊的声音就在耳边,却又仿佛远隔千里。艾欧尼丝转过头来看着她那双泪水中映着火光的眼睛,突然大惊失色,说了一句只有她能听到的话。

“是你!……”

厄科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只感觉手中一沉,定睛一看,艾欧尼丝的腿脚已经被若干黑色恶灵死死拖住,命悬一线!

“那个孩子……是你……”万般的绝望之中,厄科依旧没听见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只感觉手中空空如也,自己拼命想要挽救的同伴刚才还在面前,此时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坠入深渊,被无数黑色的恶灵冤鬼拖拽着,淹没在炽热的岩浆之中!

“快!冥界之门已经打开了!”巨大的悲痛之中她听见同伴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塞雷斯一边大喊一边用力将她从地上拽起来,拉着她的手臂就往前跑!

“卡戎已经跑过去了,被他抢先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听了塞雷斯的话厄科抬头一看,果然看见卡戎正跑在他们前面,头也不回地向那扇刚刚开启的石门跑去,全然不管他们!

厄科被塞雷斯拽着拼命奔跑,忍不住回头去看那座巨大的神殿,那里全然已经变作地狱,无数的恶灵冤鬼正如潮水般争相涌上地面。

奔跑中的人们突然意识到——那些数不尽的亡魂也想逃出冥界之门!他们已经在地狱中被折磨了不知多少年,终于等到了大门的开启,定会不顾一切想要逃出冥界!

但地狱绝不会允许它们离开,为了不让任何一个受苦的冤魂就此逃离,冥界之门并不会开启太久——实际上,它已经开始关闭了!

而他们,只有用尽全力地拼命奔跑,才有可能在它关闭之前逃出生天!成败只在此一搏。能否逃脱完全决定于他们最终能跑多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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