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抹阳光照耀大地,给连达上铺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地毯,没有植被覆盖的连达山,在阳光的照耀下映映生辉,格外刺目。
一个少年从驼铃谷的帐篷中醒来,陈公仁一定不会想到,有三个少年没有离开,他们脱离队伍折返回来,只是回到驼铃谷时,陈公仁等人早已不知去向,他们寻找了很久,最终无奈在众人留下的帐篷中住宿。
昨夜点着火把朝这里而来的那些人到底是谁,少年陈明峰无从得知,他从小到大没有离开过村子,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可爷爷是他们唯一的亲人,因此被拉走之后,他们在中途趁人不注意就返回来。
“金洛、金洛,快点起床”,陈明锋摇醒身边还在熟睡的陈国忠和和陈金洛,两人也在熟睡中缓缓醒来。
“下一步该怎么办?”,没等他们完全苏醒,陈明锋便问道,相对来说,陈金洛得年龄比他们大一点,大概是十五岁的样子。
“下山,打听了那些人的来历,我相信我们一定有办法救出爷爷”,陈金洛整理了一下衣裳说道,折反回来是他出的主意,如今跟上大部队已经不可能,爷爷又无从寻找,可是他不能不做出决定,毕竟对他来说,另外两个是弟弟。
三人经过简单的休整,在慌乱的场地中搜寻出一些用得上的物品,背上小包裹就匆忙下山而去。
比起昨日刺骨的冷,今日和煦了很多,晌午的风不是很大,下山变得轻松了起来,不多时,他们便在路边看到被人遗弃的物品,那方向是连达山的北方,三人确定了这个方向下山。
“孜孜普乌下,有座连达山,东部虎之丘,南方红河原,西域沙尘飞,北境千山雪”,这是以前在村里经常听老人讲起的,孜孜普乌指的是整个世界。
对于三个孩子来说,他们不知道虎之丘、沙尘飞、千山雪意味着什么,不过红河原是见识过了,那是一片广袤无垠的草原,千里无人烟,一不小心就会陷入沼泽,红河原上没有任何大型动物,只有夜间的蚊子足以要人命,幸好他们带了帐篷,他们整整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走完。
而此刻他们进发的是千山雪的方向,不知道前方有什么样的危险,是不是比红河源更加难走,陈明峰不敢想象,可那是那群人离开的方向,为了爷爷无论前面有什么样的危险,他们都不能不去面对。
经过了两天的时间,他们终于来到了一个村寨,只有大大小小几十户人家,此处名为杨家坝,看到三人进村,许多小孩围了过来,有极其陌生的眼光打量着他们。
“孩子,你们从何而来”,一位妇人手里捧着一竹篮的酸菜,腰间系着一条围巾,那腰比胸还要粗,不过人看起来很和蔼友善。
“姐姐,我们可以在这里吃一下饭吗,我们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陈金洛嘴唇干涸,单是看向妇人手中的酸菜,就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旁边的陈国忠也咽了咽口水,在心里盘算着:假如给我吃的话,我能吃完这一篮的酸菜。
“阿姨,我们从南方而来,因为要战争,我们那里不能住了,可是我们在中途与大人们分散了,迷路到这个地方了”,陈明锋虽然也很饿,但他还是能清晰的知道先回答妇人的问题。
“啊,可怜的孩子”,妇人脸上露出了一丝疼惜。
“快点跟阿姨走,我带你们去吃点东西”,看着可爱的陈明峰,妇人直接就伸手去拉住陈明锋的手,向着家中走去,还不忘叮嘱陈金洛和陈国忠快点跟上。
这里所有的房子,都是用石块建筑,上面盖的也不是茅草,而是片片的石块,三个少年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房子,不禁感叹原来世界上还有这样的房子,心想:我们那里是有多落后才有茅草。
屋内很暖和,篝火上的木炭,用烧灰盖着,一直没有熄灭,一切看起来非常正常,不过墙上挂着的一套铠甲引起了三个少年的注意,这套铠甲是士兵的服装。
妇人取下腊肉和黑色香肠砍起来,看到他们盯着那套服装,微笑着解释,原来她老公在大夏国当兵,有一年回来就留下了这套服装,还带走了他们的大女儿,具体带女儿走是干什么,妇人却无从知晓,如今只有五岁的小儿子跟她相依为命,丈夫和大女儿已经有四五年没有回家。
五岁的小孩坐在篝火旁,他名叫杨云新,大大的眼睛盯着三个少年打量着,“哥哥,你们的头发为什么跟我们的不一样?”,在他看来,这三人额头的一簇头发,看起来好奇怪,但又好有趣的样子。
“这个叫天菩萨哦,这是我们族人的发型,也是族人的标志,你想不想也剪一个呀”,陈金洛虽然此刻很饿,但看到这么可爱的小孩,还是忍不住打趣了起来。
小孩吓得摇摇头,双手抱着自己的头挪的更远,似乎自己离得近,头发就会被剪掉一样,他又看到陈明峰胸前挂着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呀?”
陈明锋取下自己的虎牙,解释道:“这也是我们的标志哟,我们每个男孩都会带着虎牙”
“我也想要一个、我也要虎牙”,小孩子顿时两眼放光,看着陈明锋手镯的饰品,双手不自觉地挥动起来。
陈明峰故作沉思,手指比个八字形在下巴来回磨蹭,眼珠子不停地转动,随即说道:“你要是叫我一声明峰哥,我就把这个送给你”。
“明锋哥、明锋哥、明锋哥……”,陈明峰没有想到的是,这小子答应的这么快,考虑都不带考虑的,一下子让他哭笑不得。
“好,给你!”,这蜜蜂也非常爽快,把自己的虎牙交到了小孩的手中。
妇人见状,连忙叫道:“快还给哥哥,那是哥哥的信物”
“阿姨,没事,虎牙只是饰品,不是很重要,再说族里还有很多呢”,陈明峰笑着解释到。
只有陈金洛和陈国忠尴尬一笑,虎牙虽然不重要,但已经在上面刻了自己的名字,是身份的证明,不可以轻易赠予他人的,赠与他人就相当于是给了别三大当承诺,无论多难都有求必应,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
不过看着这么小的小孩,一没有什么坏心思,二是还能不能见面都是未知数,所以就释然了。
妇人名叫苏细柳,陈金洛暗叹一声,人长得五大三粗的,心地却很善良,名字还那么好听,随即他也改口叫了柳姨。
香喷喷的腊肉和腊肠端上来的时候,三个少年都吓傻了,虽然他们都很饿,但这也煮的太多了,原本还想着少吃一点,不然几口给人家吃完怕闹笑话,看来是多虑了。
这样的肉,他们很少能吃到,以前在村里都是打猎为主,一个猎物就全村人分着吃,有时候不得不为其他人考虑而少吃,没想到柳姨家这么富裕,这就是传说中富人的生活。
“柳姨,这附近有没有山贼,或者有什么帮派部落吗?”,席间,从陈金洛边吃边问道,毕竟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寻找爷爷,从那天的行径来看,那些人应该属于某个部落或者是山贼。
“一直往北,翻越牦牛山,就是雪山,那里有很多部落,以前经常也会突袭我们的村子,有一年完娃他爸他们回来,不知是什么条件,与他们达成了协议,不准再突袭我们的村子,这让以后我们这里就平安了很多年,不过听说他们经常会洗劫其他的村落,也不会放过经过这里的人”。
“告诉柳姨,你们分散是不是因为遇到了山贼?”
苏细柳毕竟是过来人,她从第一眼看到第这三个少年,就断定八九不离十是遇到山贼了,否则迁徙的人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分散。
“柳姨,不瞒您说,我们本该往虎穴丘陵山后的陈家村,但遇到了山贼,爷爷他们为了救我们断后,让大牛叔带着我们走,可是我们不能丢下爷爷,因此我们在中途趁他们不注意,返回寻找爷爷,可是我们不知道爷爷们被他们带去了哪里,还是否安全”。
面对妇人,陈金洛不再隐瞒,把情况如实的说了出来。
“你们要去救你们的爷爷?”,妇人震惊,她本以为三个人是在分散中迷路了,没想到小小年纪胆子这么大,居然计划的是去救自己的爷爷,那可是马贼呀,三个小孩怎么可能应付的了?
“没错,无论多难,我们都要去救爷爷”,一向寡言少语的陈国忠说道,脸上带着的却是成年人的坚毅之色。
“孩子们呐,姨劝你们先跟上大部队,你们到那了以后大人们商量,再跟大人商议来救你们的爷爷”
妇人说着,打包出一打行李,里面装满了食物,说道:“柳姨给你们打包了一些干粮和腊肉,你们在路上吃!”,说着就把行李往陈金洛手上塞。
三人惊讶,这柳姨也太好了吧,居然这么有心,他们假装拒绝一翻,实际上高兴的要命,之前饿得两眼昏花的情形还历历在呢。
他们吃了很多,苏细柳依旧怕他们吃不饱,不停的乘饭,夹肉。一顿下来,三个少年汤足饭饱,之前颓废萎靡的精神一扫而空,此刻变得元气满满。
离开时,苏细柳跟着三人来到村口,指向东方说道:“我不知道陈家村,但虎穴丘陵在这个方向,你们顺着大路走,不出十五日就能到虎穴丘陵,到时候不要往山上走,绕过南方的甘洛城,到那里就应该能知道陈家村”。
三人连连点头,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千恩万谢之后,在苏细柳担忧的目光中果断出发,踏上了新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