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们相视点头,随即心照不宣的向着城外一跃而下,那身影如同无数白天鹅从天而降,一手握着绳子,一手不断挥舞着手中的剑,打落无数飞天而来的箭雨。
一个少年用力在墙角一蹬,身体便握着绳子猛力向前飞去,落到敌方搭建的木台之上,他手中利剑不断挥舞,顿时木台之上的敌军纷纷落下地面。
“上!”
一人大喝,白衣少年们默契无比,纷纷由墙边猛烈踏出,飞向敌军的木建台,顿时,原本已贴墙面的木建台,无法再前进一步,惨烈声四起,无数尸体落下。
“轰!”
忽然,一个木建台倒塌,木桩四散而去,砸的敌人哀嚎声四起。
“轰!”
“轰!”
一段时间之后,敌方的木建台已七零八落,破败不堪,没有了之前的庄严雄风。
“放箭!”
常德从未停止,站在大鼓旁不断下令,看到敌军的惨状,鼓手更加卖力了,拼尽全力不断敲打。
城墙上的士兵士气大振,哄声更加响亮,箭雨纷纷落向后方的敌军。
东门下,已经布满无数尸体,巨石不断砸落,坚持撞击大门的敌军已经露出了疲态。
“放!”
魏提露出兴奋之色,喊声下令,顿时,大小不一的石头,又猛烈砸下地面敌军,即便盾牌在头顶,依然被巨石砸的乱飞。
远方的白衣少年们已落下地面,于敌军之中三进三出,骁勇无比,然而他们原本洁白的衣服,也染尽鲜血,甚至有些少年已披头散发。
陈明峰望着那些身影,胸腔热血不断翻滚,他大吼一声,拿起手中的箭。又射向更远的地方,他不敢往白衣少年的方向射出,害怕误伤到己军。
射向城墙的箭雨已渐渐变少,陈明峰快速穿梭,不断在城墙之上收集着箭支,不仅有几方弓箭,也七零八落的敌方剑羽。
不多时,手上又多了四五十支箭,他来到一处视野更好的地方,将盾牌架在自己前面的凹凸之处,不过酸痛的手臂,又向着远方不断开弓。
“将军!趁敌方混乱之际,出门迎击!”
乔子昂来到顾岩身旁建议,他认为明山院弟子已在前方拖住大部分敌人,此刻一鼓作气,出门击溃是最佳时机。
“死守城门!不准出门迎战!”
顾岩直接否决了他的话。
“可是……”
“没有可是”
顾岩罢罢手,直接打断他的话,随后转向旁边的沈明山:“师傅!叫师侄们撤退吧,不宜深入,等他们前进又再打”
“弓箭手准备,掩护明山院弟子撤退!”
顾岩不等沈明山回答,又高声向城墙之上的士兵喊道。
“呜……呜……呜……”
就在这时,敌军的后方传来三声号角声,听到声音,下方的敌军开始撤退。
“明山院的第子撤退!”
沈明山站于城墙之上,对着下方的白衣少年们说道,声音不高,却底气雄厚,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到。
望着向后退去的敌军,顾岩又一次指挥放箭,就撤这撤退的功夫,又有无数敌军纷纷倒地,然而他们也顾不得许多,纷纷向后撤退而去。
白衣少年们没有深追,此刻,他们有人气喘吁吁,有人披头散发,有人浑身伤痕,白衣上的血迹,分不清敌军的,还是自己的。
战场横尸遍野,一片狼藉。
“撤!”
其中一人开口说道,随后他们相互搀扶,步履阑珊的向后归来。
望着逃窜撤退的敌军,城墙上的士兵高兴的欢呼起来,同时大门缓缓打开,迎接回了明山院院的弟子们。
陈明峰依旧站在城墙之上,望向远处的敌方后营,陷入了沉思;敌人人数太多,伤亡相对是九牛一毛,在再明山院的弟子,这一仗消耗了他们太多,他们能承受的住几波这样的攻击?
即便是两军还没有进行肉搏,单是漫天乱飞的箭雨,就造成己方成百上千的人受伤,若是下一步他们远程攻击怎么办?
同时,战争带给他的震撼太强烈,即便敌军已撤退,手里的弓箭依然紧紧的握着,内心依旧狂跳不已。
“人数差距太大,若是他们持续不断的攻击,这点兵力还能抵挡多久?”
他不禁发出疑问,原以为明山院的众人个个都像***那样,有飞天遁地之能,但事实不是如此,以一抵百,纵然足够强大,可面对千军万马,终究难以抵挡。
他能明显感受到,他们没有***那样的韵味,甚至当日那些女子,也能不依靠任何物体就从天而降。
***与围攻他的人,身上有一种出尘之气,即便那些女子不出手,也有一种灵气,陈明锋虽然无法看到,但能感觉到。
明山院的众弟子,虽然知书达理、俊朗坚毅、但终究没有灵气。
“常德说的没错,终究是两类人啊!”
陈明锋不知道仙家门派和江湖门派的区别,但此刻,他明显感受到,虽然都是习武之人,但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
他摇了摇头,晃开思绪,来到不远处的顾岩身旁;士兵们刚刚打了胜战,即便都在疗伤,重置防御,依然掩盖不住他们的兴奋之色。
唯有顾岩与身侧的几人,脸色凝重,他们知道刚刚的胜利是暂时的,更大的挑战还在后面。
“报……将军,西面的敌军继续没有前进,在十里外的地方安营了下来!”
顾岩挥挥手,示意他下去,方才的战斗,是东、南、北三面的敌军汇聚由东门进攻,若是西面的敌军也从西门进攻,只怕他们已经守不住了。
“前些日子,我分比较消息发向红尘谷、澜沧教、魔教、石家湾,若西辽再临时组织抵抗,可以抵挡一段时间,而此处,成了战局的关键”
沈明山脸色沉重,露出了老者该有的担忧
“他们会来去吗?”顾岩问道。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在这件事上、为师是还相信他们的。”
顾岩点点头,若是如此,北境you西辽全军抵抗,南岭由各个江湖门派,加上西辽临时招募抵抗,暂时可以稳住。
但是此处,成了战局的关键,他们成了孤军,被近乎十倍于己的敌人围困,有没援军可等待,南疆大军北上支援,恐怕还要十日甚至更久,而敌军会源源不断。
如今的局面,是他从军生涯从未遇到过的,此刻除了死守,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各位有什办法,说说看”
顾岩望向乔子昂、魏提等人
“将军!下次带一支精兵下去迎战,今日方法不变,弓箭手在城墙掩护,这样能抵挡他们的下一波进攻!”
壮汉魏提说道,他脸色没凝重,反而战意很足。
“魏将军,不可,一旦敌军猛攻,你将会进退两难,我的建议是死守,这样的消耗最小,能守的更久”
常德说道。
“子昂,图图,你们觉得呢?”,顾岩又转向乔子昂和张图图问道。
“除了死守,末将也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张图图有些尴尬,无奈的说道。
“我支持魏提将军,必要时我也可以出门迎战,后方掩护我们,战争本身就有一定的赌性,我们必须敢赌,死守终究太被动!”乔子昂也说道。
他向来是主战派,曾经无数次化被动为主动,不仅作战骁勇,智谋、胆识也过人,所以才能年纪轻轻,跟其他三位将军平起平坐。
但终究年轻,顾岩不敢完全放任,还时不时的消磨他的锐气,他敢断定,乔子昂来的成就,会在自己之上,但只是需要的是学会沉淀。
顾岩向来欣慰、不是因为自己能成为南疆大将军,而是发掘了他们的才能。
常德随和热情,但大智若愚;魏提五大三粗,确实胆大心细之人;张图图平平无奇,却是能在任何时候都保持最客观的人;乔子昂虽然年轻,却胆识过人,坚强不屈。
然而此刻,他们所说的似乎都是两种最佳选择,这样的局面,就算是战神再生,恐怕也没有别的办法,实力太过悬殊。
众人陷入了沉思。
“顾岩大哥,要不派一支敢死队去烧他们的粮食吧!”
就在这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众人回头一望,是一个带着天菩萨的时、古铜色肌肤、圆脸蛋惹人喜爱的少年。
沈明山从进来就从未关注过这个小孩,此时一看,不由得有些惊讶,一个莫约十三四岁的小孩,居然敢在这样的场合发表自己的看法,丝毫没有少年该有的怯场。
顾岩沉思的眼神,此时也突然发亮起来,他连忙向沈明山说道:“师傅、这是达途毕摩的后人,占领盐城就是他帮我出的主意”
“达途毕摩后人?”
身为明山院主,他自然知道达途毕摩,那是传说中的人物,即便过去了许多年,普乌大陆依旧流传着他的故事,无数家族势力,都曾得到过他的赐福。
“独行于世间,只为安康与和睦”,沈明山喃喃自言,从某种程度上说,自己从江湖中的打打杀杀、到心境转变创立明山院,就是慢慢接受毕魔思想的过程,达途毕摩的故事,给了他不少的启发。
“毕摩后人,果然不同凡响!”
他打量着眼前的少年,露出了欣赏之色,微微点头赞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