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到了二月中旬,春寒料峭。关外的风沙夹杂了凝重的寒霜露水,无情地击打在人的脸上。一个月的长途跋涉让季云等人人困马乏,在靠近玉门关前的数百公里几乎寥无人烟。凶残的野兽在偌大的冰原上仰天嘶吼,若不是他们人多,想必早就惨死在冰天雪地中了。
在晚间,管佲观天象知玉门关将近,众人便纷纷欢呼!是的,从焉耆镇出来的这些日子里,他们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克服蒲昌海的恶劣环境,这段路可以说是他们路途最难熬的一部分!
次日清晨,季云一行上路,忽然在路边看到孤零零的一幢木屋,里面传出女子啼哭声,这哭声声入耳,不由得让人感觉毛骨悚然。众人循声靠近,猛地见一男性半头尸体在堂屋内陈列,样貌骇人,除去眉下部分,以上均无,两颗眼珠掉垂落在已经流出的脑浆上。带着头发的天灵盖却飞至堂屋正中的观世音画像上,黏在莲花座上下不来!满屋甜腻的血腥味让众人作呕。
季云跨进室内一拜,便询问情况。只见该女子衣襟散落,双眼无神,魂魄像是已经散去,手指着屋内。黑马使一个健步冲向内室,便见内室里两位老人也被腰斩杀害,血溅满屋!
众人愤慨,便问发生何事?女子太过悲伤,几次昏厥,过了半晌才把事情原委说了清楚:
原来是一群身着胡服的匈奴士兵,大约百约人,杀害了她的丈夫及父母。为首的是一个自称赤植的将领,说假如遇见一行汉人马队,喊他们在此等候,三日之内必会复返。为了防止此女自杀,还抢走了他们的小儿子作为人质。
众人听了愤懑不已,而柳钗则懊悔万分,泪流不止!她细想,假如不是她把乌凡杀了,也不至于连累这家人。这时,季云手扶肩头,安慰她不必自责。
黑白二使则收拾室内的尸体残肢,清洗了血渍,大家在女子的指引下,于一处高地处合葬了这三具尸体。
众人便在这名女子的家中住下,交谈了片刻,更深入地了解到该女子叫许蕙,原本是甘州人士,夫君是肃州人,因此地常出没稀有珍兽,遂搬至此地以狩猎为生,每两月就去玉门关旁的沙洲集市上换些生活用品,生活也颇为富足。她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想让大家找到她的儿子,然后带孩子回甘州继续生活。
翟季云表示肯定会等到这波匈奴人,并且替她报仇完了再和她一同上路,护送她和儿子一起去甘州。
夜间,众人皆睡去。季云独自一个人出了屋,望着满天星辰吹着笛子。他想了很多,怎么让每一个人有尊严的活着,不再像蝼蚁一样任由比他更强的人宰割?他和二哥一样,有着一颗仁心。他也和二哥一样有着八尺之躯,虽棱角分明,但面容柔和了很多,经过一个月的风餐露宿,让他的脸也和二哥一样黝黑。
这时候,柳钗和翟伍也无心睡眠,他们找到季云。他们想要出去找到这群匈奴人,他们的情感更纯粹,也更想早一日让这帮匈奴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可季云却不答应,他知道百余人的匈奴军可不是好惹的,虽然他们武艺高强,可也双拳难敌四手。这次复仇不能有半点差池,要让这赤植血债血偿,让他不要再祸害人。
就在这小屋,众人住了两日。在第三日的午后,赤植率着一队人马巡逻般的前往小屋。当赤植望见屋外众多马匹,心中激起无限怒火,他等了这一天很久了。在此期间,他还在季云可能会出现的临近几条路上,故技重施杀害了十余人。
还未等赤植一队人到屋前,只见翟伍骑马冲了出去,随手抄起旁边士兵的长矛直勾勾地刺向赤植。而柳钗这时也提马向前,从左袖口投出数枚白刃,右手则拖着黑马使的乌云玄铁回马刀,也只奔着赤植方向奔去。
这时候,只见赤植不慌不忙,手握长弓,对着翟伍连发了三箭。翟伍则直接用长矛挑偏箭的方向,随后而到的数枚白刃击中赤植的铠甲却纷纷落下,毫无半点伤害。
匈奴小队也直奔着小屋,喊杀声一片。只见白马使拿着白浪青钢回马刀,左右一挥,腰斩了十多名匈奴士兵。黑马使在一旁看着眼馋,怎奈自己的武器被柳钗拿走,他只能随手抄起一把长刀乱砍,虽不及自己的武器用着趁手,但聊胜于无,也斩杀敌兵无数、
季云没有来及拿父亲送的西域马头双月刃,手握随身宝剑,击杀附近的小兵,其他随行人员纷纷参与到和匈奴的搏杀中。正当此时,众人听见一惨叫,循声望去——柳钗与赤植的兵器已经互穿了对方的身体,鲜血奔流了出来。
翟伍离他们最近,趁着赤植不能动弹,正手提长矛硬生生地把赤植挑到空中,让他的身体像烤肉般悬停在空中任人宰割。正当此时黑马使也赶到,顺手把赤植身体内的乌云玄铁回马刀从另一侧拉出了体外。拿回刀后,黑马使一个反手将赤植的左右腿砍下,只剩带着双手的躯体在空中挣扎。
“孩子在哪里?孩子在哪里?”黑马使大喊道。在半空中的赤植鬼魅一笑,拉开衣襟,只见一小颗人头落了下来,滚到了地上。这时,黑马使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回转刀身将赤植钉在地上。其他匈奴小兵想上前营救主将,白马使像切菜般把他们的人头一个个都撸了下来,喷涌而出的鲜血把赤植的残躯浇了个遍。
其他随行兵将将残兵杀去大半,剩余的匈奴小兵不足十人,纷纷逃窜。众人均拉弓向逃兵方向发箭,一个不留地解决了所有匈奴逃兵。
躺在地上的赤植一心只求早点死,可是黑马使怎能依他,一段又一段地切去他的双臂,最后只剩人干的赤植躺在血泊中嚎叫不止。
翟季云策马把柳钗接应下来,带回小屋。寒风夹着沙尘四起,而这间小屋的主人,已经没有任何神情,一步一瘸地向着那颗小人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