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进森林,天仿佛一下子变黑了,竟好象一下子来到一个门窗被全部封死的屋里一般,我急忙回身望去,却见一抹光亮竟迅速变淡变小,象急速飞驰而过的汽车尾灯,渐渐的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片无边无际墨一样的暗黑。
我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我不清楚前面是不是悬崖峭壁,也不知原先走过来的道路是否是万丈深渊,更不知我现在是否还在先前看见的森林里,
这里阴森恐怖黑的当真是伸手不见五指,我把眼睛闭上,试图让自己适应这里的黑暗,但试了几次后我失望了,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看到哪怕一丝的东西,
我为什么要来到这里?我在屋里躺着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去爬那座山?只是因为好奇?
自从爷爷死后,出的那些事情难道还不足以让我好奇的?我又自寻死路的来到这么个让人恐惧到足以疯狂的地方?
“有没有人!”
我大声喊了一句,四周全是我的回音,可见这个地方是足够的大足够的旷凉,
当回音终于不在有的时候,我又吼了一声:“不管是什么东西!你们都给我滚出来!”你们都给我滚出来!
奇怪的是:这一次没有回音,好象我就是在屋里对着镜子嚎了一嗓子,没有一丝的杂音出现,
我脚下顺着地面向前慢慢的滑动,粗糙的摩擦感渐渐消失,我的脚慢慢伸到了空处,前面果然是深渊,我缩回脚又向其它方向试了试,
结果除了我站的这个地方其他地方都是空的,我居然站在一个只有双脚大小的地面上,前后左右都是未知的危险和恐怖!
我严重的怀疑自己是在做梦,而且是一个很离奇很恐怖的恶梦,
我以前经常做梦,但除了那片竹林那片海那座屋,我确实没有做过其他的梦,
我伸出手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钻心的疼,可以确定我不是在做梦,但是眼前这是怎么回事?
正在我愈发急燥起来的时候,忽然从身后有东西撞了我一下,
我顿时大吃一惊,脚下也不由的向前一跳,我的脚终于踩在了虚无之上,
但是却并没有向下急坠而下,而是稳稳的停在那里,四周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方向,整个人象是飘浮在虚空之中,无所受力,
我试探着找到方才站立过的地方,却怎么也找不到,我感觉我是在动的,却不知我是不是在原地乱扑腾,因为我不知道我是否可以移动,
我很庆幸:因为我并没有向下急坠的感觉,我挥动手臂可以感受到此间空气的流动,尽管冰凉如水,但足以证实我是站立在虚空中的,也许是脚下的土地足够柔软,柔软到让脚底板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我伸出手向前摸着慢慢向前走,我记得方才是踏进了一片松林中,也就是说如果不注意的话,我随时能够撞到树杆上,
但我摸索了足够长的时间,却一无所获!
难道我真的是在虚空中原地打转?或者是我根本是在虚空中手足乱动,而身子不动?
就象前几年看的一部电影,始皇帝的陵墓中,那些悬空的陪葬武士那般,一直飘在虚空中一直到死?
想到这些我不由汗毛倒竖, 我实在想不到突然危险来的如此之快,更没想过我的下场会如此悲催,这一切都怨谁?
耳边忽然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隔的极近极远,似真又似幻,
我象溺水的人猛地抓住一块木板,急切的问:“是谁!谁在那里!”
那声音一下子消失了,我又急急的问了几句,一点儿声响都没有,
正当我怀疑刚才是不是幻听,忽然有个声音轻轻的响起来,
“您是那位姓某的人?”
苍老的声音有些发颤,似乎正经历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怯怯的卑微到了极点,也害怕到了极点,似争随时打算逃走,
我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压低声音问:“你是谁?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又是一阵寂静,那个声音仿佛消失了,我侧着耳朵仔细倾听,试图听出些许蛛丝马迹,但却完全失望了,那个声育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耐不住性子要继续开口问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您是那位姓某的人?”
依旧是那种语气,还是那么卑微。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随着他的问话回答:“我是,我是姓某的人。”
“您叫某什么?”
那个声音变的有些急切,声调也变得有些高甚至带有一丝尖利,
“我叫某某。”我如实回答,不敢再去谈他问活以外的内容,生怕他再次消失不见。
“您就是某某?”那声音竟变得有些哽咽,仿佛心里藏了无限的悲伤,他将这句话在嗓子里重复了好几遍,竟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忽然哭了起来,声音尖利刺耳,
到了后来,整个空间内都是他的哭声,到处都弥漫着他的悲伤,那种气氛足以感染每一个人,但我却是例外,因为我心里迫不及待的想搞清自己到底在哪里,应该怎样才能出去,
那个人哭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止住,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有一点光亮了起来,
也许是我的错觉,兴许是在这黑暗中待的时间足够长,双眼已经适应了此处的黑暗,竟能模糊的看见一些东西,
只见我身前不远处站着一个瘦小的老头儿,佝偻着身子,两只枯干瘦小的手正在脸上胡乱地抹着,
他抬起脸,长长的瘦脸尖尖的下巴,两只圆溜溜的小眼睛在黑暗中闪闪亮,
他细声细气地问:“您是为我来的?”
不待我回答,他自己摇了摇头,象是回答自己一般,低下头轻轻说:“怎么会呢?”
“您怎么会是为我来的?我是个什么德行我自己清楚,我是个永远站在暗处不歌见人的东西,想当年他们认了我当大哥,并不是因为我有多么厉害,也并不是我在世人心里有多大的份量,
他们有的是可怜我,有的是为了嘲讽我,在他们的心里,我是有多么的猥琐,多么的不堪入目,多么的德不配位!
我只配躲在地下,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偷偷溜出来,用下三滥的手段偷一些东西回去果腹,人人喊打,声名狼藉到了极点,
有谁会喜欢这样的我?您又怎么会为了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