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三年,太子太保镇南候卿守率五万大军北上,与北元孛儿只斤拉多奇在边境展开激烈战斗,历时四个月,将元军击退。宣政三年初,孙玄极的姐姐孙慕嫣返回北元,在联军和北元的交易下被斩杀。孙玄极亲率二十万军队御驾亲征与西疆的霍尔巴勒和布里德波罗联军展开激战,一举将霍尔巴勒部族全部歼灭,将布里德波罗军向西追击一百里,双方损失惨重,在西疆清秋道处休整七日。两年来孙熙岸部多次进攻江北,却被守军屡次击败,在经过一次大休整后,孙熙岸发动了总攻,随后孙玄极率军迅速转战南线战场与孙熙岸对峙……
“杀!”
身穿铠甲,手握战剑的孙玄极在战场上厮杀,身上的血已经泡透了铠甲。而远处的孙熙岸见孙玄极在此厮杀,便接着此机想将孙玄极斩杀。
一马蹄踢来,孙玄极被踢出好几十步,重重的摔倒在地。孙熙岸从马上跳下,拎着剑走向孙玄极。
“大侄子!这是我们第二次刀兵相见了!”
孙玄极艰难的扶着剑站了起来,他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在西线与联军战斗时便受了重伤,做好简单处理便转战至此。
“大侄子!你只要写下退位诏书!你三叔我绝不会杀你!我让你荣华富贵一辈子!我也姓孙你也姓孙!何必呢!”
“朕不会拿天下百姓的命跟你赌……”
“哦?是吗?”
“我姐姐……是你命令杀的……”
“慕嫣下辈子我会偿还她的。”
孙玄极拼劲全身力气杀向孙熙岸,可孙熙岸挥舞起剑,一剑将孙玄极砍倒在地。
此时的孙玄极再也站不起来,胸口上的血慢慢往外渗,嘴里的血也不断的冒,可他还是紧紧的握着手里的剑。
“大侄子,别怪你三叔我喽——”
孙熙岸举起剑就想一剑了结了孙玄极,可一发箭射出,直穿孙熙岸的肩膀过去,孙熙岸的剑瞬间掉在了地上。
“皇上!皇上!护驾!”
驾着马的杨云廷快速赶来。
“皇上!皇上!”
杨云廷将孙玄极扶上身后一个副将的马。
“你先带皇上离开!”
“是!”
副将策马离开。
中了箭的孙熙岸只是缓冲了一会儿,便再次拿起剑站了起来。
“杨云廷!你只不过是给太宗皇帝牵马的而已!你何来与我作战!”
杨云廷手持绣春刀便和孙熙岸揪打在一起,没过几下,杨云廷便一刀砍伤了孙熙岸的手臂,他并没有给孙熙岸喘息的机会,用刀柄猛击孙熙岸的头部,孙熙岸瞬间晕了过去。
一束阳光撒进御静殿,孙玄极躺在龙床上,即使沉睡着也面露略微狰狞。
龙床边上的汐颜和卿兰看着孙玄极浑身的伤,心疼的流泪。卿兰死死攥着孙玄极的手,希望他能感知到自己,让他在黑暗中有些方向……不至于找不到她……
门外,张殿金和樊焕担忧的望着二人。
待太医背着药箱出来后,二人迅速拉住太医。
“皇上怎么样?”
“皇上……伤的太重了……心脉已经快摸不到了……”太医低着头。
“程院判……老夫求你了……救救皇上……”
“张大人,这不是钱的事,皇上已经只在朝夕了……谁也无力回天了……”
随后,程院判慢慢走开,张殿金和樊焕眼里也涌出了泪水。
“皇上……臣……没保护好他……”张殿金捂着脸。
二人擦干眼泪后,慢慢走进屋里。
“臣张殿金——樊焕叩见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张大人……玄极他怎么样……”面目哭衫的汐颜扶着张殿金。
“回太后娘娘……皇上……只在朝夕……”
汐颜和卿兰听后,心如同从昊天罔极之上掉入万丈深渊中,碎成一粒粒尘埃。
“太后……国不可一日无君……祥王廉王已经缉拿归案,如今只剩齐亲王了。”
“张阁老……”
“太后放心,臣知道臣这句话的分量,若皇上能苏醒,老臣当以死相补。”
汐颜也开始颤抖起来,他送走了丈夫,送走了女儿,即将又送走儿子,此时的她已经心灰意冷。
“姐姐——”
一声呼唤,汐颜慢慢看向门口,见一位熟悉的女子站在那。
汐颜想努力睁开朦胧的眼睛,可就是看不清。
“姐姐……是我……汐末……”
“汐末……”汐颜慢慢的看清了她。
“我是你妹妹呀……”
“玄极真的把你带回来了……”
汐颜瘫坐在了地上。
“小末……恕姐姐无能软弱……咱们来世再见吧……”
说着,就拔出了孙玄极的那把绣春刀,往外走。
“太后!太后!”张殿金赶紧前去拦住汐颜。“您干什么去?”
“我死之前,我要先让那个挨千刀的死。”
说着,汐颜挣开了张殿金。张殿金没有拦着汐颜,只是站在原地,远远的望着她的背影。
一副充满仇恨的身影出现在廉王府门口。此时的廉王府已经变成了孙熙岸的囚禁处。汐颜一脚踢开门,拎着刀径直走入。
“什么人!”一个侍卫抽出刀指向汐颜。
“跪下!!”一声嘶吼后,侍卫冲了上来拉住汐颜。
“你是干什么!”
“老娘是皇太后!跪下!”
侍卫见状,连忙跪下。
汐颜带着怒火走进了屋子,屋里凌乱的很,正堂和西屋没有人,在东屋里,终于发现了孙熙岸的身影。
头发凌乱的孙熙岸摊在床上,汐颜走到孙熙岸身边。
“呦……嫂子……”
汐颜没有理会,用平生的仇恨全部聚集在这一刀上,一刀将孙熙岸的头砍了下来。
鲜血溅满了汐颜的衣服,汐颜仇恨的看着这颗睁着眼的头颅,上面甚至还面带一丝微笑。
“太后!您不能乱来!”龚箭冲入房间。
见汐颜拿着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龚箭猛地夺过刀。
“太后!”
“龚大人……你退下吧……”
“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你死了难道他们就能活了吗!你以为真的有个极乐世界等着你去和他们团圆吗!”龚箭咆哮着。
“你给我个活下去的理由……”汐颜哽咽着。
“你是太后!大甄的太后!我龚箭就是折了我自己也不能让你自杀!”龚箭气愤的怒视着汐颜,“来人!把太后带回御静殿!没有我的亲口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是!”
两个侍卫将只剩下骨头架子的汐颜架走了。
“你说说你……你他妈的当个王爷不就得了吗……你非得弄的这么妻离子散的……”龚箭指了指孙熙岸的头颅。
随后,便甩袖子走开了。
这一切,都被躲在宫墙上的七一看见了。
傍晚,卿兰趴在呼吸已经微乎其微的孙玄极身边,感受着这具濒临成为尸体的温度。
突然,一阵白烟四起,卿兰瞬间被迷雾迷晕,随后七一从房顶跳了下来。
七一来到了床前,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他打开小盒的盖子,里面装着一粒药丸。
他来到孙玄极跟前,将孙玄极的嘴慢慢打开,将药丸放进了孙玄极的嘴里,将一壶水又送进去,光滑的药丸顺着水流进入了身体里。
“但愿对你有用~皇太孙~”
说罢,七一消失在大殿中。
清晨,卿兰从睡梦中醒来,红肿的眼睛已经有些模糊了。
她见自己看不清了,便继续趴在孙玄极身边,闭上了眼睛。
“小兰……”
一声熟悉的呼唤,卿兰瞬间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躺在床上的孙玄极已经睁开了眼睛。
卿兰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心情,抱住孙玄极痛哭起来。
“没事……别哭……你眼睛都哭肿了……”
一旁的小钉子见孙玄极行了,喜出望外的走向在东屋的汐颜那儿。
“太后!皇上醒了!”
汐颜脑子里来不及想别的,没穿鞋就跑向了孙玄极那屋。
见孙玄极睁着眼睛安慰着卿兰,汐颜也彻底破防了。
“娘……”孙玄极微微露出笑容。
“儿啊……”汐颜颤颤巍巍的走向了孙玄极。“你知道这一晚上娘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娘……没事了……”
死而复生,这是人间大喜的一瞬间,他让汐颜找回了儿子,让卿兰找回了那个小无赖,也让七一……找回了那个皇太孙……
七日后……
夜晚,坐在床边的孙玄极活动活动了脖子。
刚想起身,可被卿兰拦住了,卿兰微笑着摇了摇头。孙玄极一眼就看出了破绽。
“你不是小兰吧。”
这个“卿兰”坏笑了一下,摇身一变成了七一。
“不得不佩服你的易容是真的厉害。”
“皇太孙~我救了你的命~你怎么报答我~”
“你怎么救的?”
七一摸了摸下巴……
(八天前……
夜晚,七一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城堡边,用里一抛绳钩,牢牢的卡在了城墙上,七一顺着绳子爬了上去。
来到城顶,见城堡内的侍卫们一个个拿着火把巡逻着,便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巡逻兵,跟着队伍走进了城堡内。
在众人未发觉的情况下,七一纵身一跃跳进了一处小房子旁,透过窗户,里面有着各式各样的药品。
七一慢慢推开门,在里面环顾了一圈,见一个精美的盒子里放着一粒药。
“Medicine for resurrection……”
七一看着上面的英文,露出了昔日得意的笑容。
七一拿起盒子,便跑出了小木屋。)
“就是这样~”七一骄傲的挺着胸脯。
“谢谢~”孙玄极微笑着点了点头。
“皇太孙~这个国家可不能没有你~”
“我现在要真是皇太孙该多好。”孙玄极望向窗外。
“那我就不久留喽~告辞~”
七一摇身一变,消失了。
“皇上,齐王爷求见。”小钉子轻声走来。
“让他进来。”
“是——传齐王爷觐见——”
“臣孙熙英叩见皇上。”
“四叔起来吧。”
“谢皇上——”
“半夜找朕有事?”
“皇上,霍尔巴勒反叛部已全部归顺。”
“传旨,霍尔巴勒草原纳入长青省,巡抚,各地道令,县令皆要由朝廷命官担任。”
“另外,布里德波罗来信,他们说望皇上归还他们的一百里土地,并割给他们一百里地作为赔偿,否则他们不会让大甄安宁。”
“给他们回信,这是朕的意思——主权问题没得商量,占领他们的土地朕会如数奉还,但他们侵略者,先举起刀踏进的大甄,朕不会赔他们一分一毫土地。”
“领旨——”孙熙英慢慢抬起头,“皇上,钦犯孙熙祥如何处置?”
孙玄极叹了口气。
“将孙熙祥孙熙岸贬为庶民,移出族谱,永不录用。”
“皇上,孙熙岸已经死了。”
“啊?”孙玄极睁大眼睛,“他怎么死了?”
“您昏迷的那一阵子,太后娘娘把他给斩首了。”
“他虽然该死,但不该这么死。”
“皇上……臣……有一物想奉上……”
“什么?”孙玄极神露疑惑。
孙熙英从胸口中慢慢掏出一封黄色的卷本,举过头顶递给孙玄极。
孙玄极望的出神,他接过黄色卷本,慢慢的打开了。
里面写着的一行行字是那么的熟悉。
(正见此卷,应老三已来下陪祖了,爷爷未看错你,国师皇甫松推对了大甄。)
孙玄极看着孙宪誓的遗诏,心生五味杂陈。
“有什么事明日再奏吧……朕累了……”
“臣领旨告退——”
待孙熙英离开后,孙玄极脑袋靠着枕头,闭上了眼睛……
“喂——”
“鞥?”孙玄极看向站在门口的卿兰。
卿兰双手叉腰走了进来。
“你那刀我帮你擦好了~”
“嗯……”
“我今儿被人欺负了——”
“嗯……”
“你敷衍我。”
“嗯?”孙玄极抬起思考的头。
“我跟你说了两句话,你就回我两个嗯。”
“额……没有啊……”
“ 你态度没之前好了。”
“不能吧……”孙玄极有些冒冷汗。
“看来时间改变了不少东西。”
“额……”
“你变了——变得冷漠了——而且从不对我无语。 ”
“我这不是在构思该怎么回你嘛~”
“你就这样吧。”
“大人……我错了……”孙玄极咬着牙。
“哎~乖~”卿兰笑嘻嘻的摸了摸孙玄极的头,“谁说皇帝摸不得~该服软还得服软~”
“崇德二十四年那个夏季,你架在我脖子上的不是手而是剑。”
“那人家当时不是害怕吗……”
“害怕我跑了?”
“害怕你把我抓走!”
“大甄铁律不得掠夺民女,我何来胆量触犯科条?”
“算了……不跟你争论这个了。”卿兰摇摇头,“还疼吗?”
“不疼了~”
“一瞅你这嘚瑟的劲儿就应该不疼了……”
“我近些日子要去祭拜先祖,你去吗?”
“你这伤现在下地你会晕过去的!”
孙玄极听了,笑了笑。
“爷爷给我下旨了~我岂能还在床上委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