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当今南有祥廉二王坐镇荆州,西有霍尔巴勒部起兵,北有北元军大肆入境掠夺男丁牛羊,今年十月份又是没收获多少粮食庄稼,荆州邻省台江沿岸的辽南省出现大片饥荒,更有甚者易子而食,所至之处皆为白骨。”樊焕拿着笏作着揖。
“朕听说这个辽南省是个常年饥荒的省,群山环抱本无多少耕种之地。”穿着龙袍的孙玄极站起身在龙台上来回走着。“张殿金——”
“臣在——”
“朕听太宗皇帝说朝中四品以上的官员履历甚至谁何时官居何位你都一清二楚。”
“皇上谬赞了。”
“先帝驾崩时留下遗旨给朕推荐了两人,据说二人都曾在朝廷做官但如今一位隐居齐峰山一位在川居岗马场养马,让朕在危机时刻将二人请回朝廷,不知张阁老和樊阁老何意?”
“皇上,虽然两位都为治世之才,这个归隐山林的严思商性行淑均,可这个马场的司厩官范迟真随表面顺从,可狂傲自大,闭门养马,一心只读圣贤书。据先帝爷所说,此人从从一品级级贬至从九品司厩官。”樊焕跪了下来,“臣叩请皇上请严思商出山,范迟真随后再纳入。”
“臣等附议——”
孙玄极低着头,思索了一会儿。
“李傅安。”
“臣在——”
“劳你跑一趟齐峰山。”
“臣领旨。”
“小钉子——”
“奴才在。”
“你去川居岗,请这位范司厩。”
“皇上,奴才去恐怕不合适吧……”
“去吧,但是切记不要说是朕的意思。”
“奴才领旨。”
“杨云廷。”
“臣在。”
“朕调给你两万精骑,既然霍尔巴勒铁了心要反朕,那这回就彻底把他的根灭了。”
“末将领旨!”
孙玄极站在龙椅正前方,仰望着屋顶,闭上眼睛。
“朕——发现了,当皇帝,有处理不完的麻烦。”
“皇上,您若励精图治定国安邦定能成为一代圣君。”张殿金扶手作揖。
“是不是圣君——就让后人来评说吧——退朝。”
御花园中,穿着孙玄极和汐颜在亭子中漫步。
“最近您尽量能不出来就不出来吧。”
“怎么了?”汐颜停下脚步。
“我从四叔那知道,朝中近半的重臣都在给三叔报信。”
“啊?那你为什么不管管?”
“我倒是想管,可众位仅此表面服从。”
汐颜叹了口气。
“儿啊,皇帝位难坐,你要防小人,可千万不能像你爹似的——哦对,杀你爹的凶手找到了吗?”
“找着了。”
“谁啊?”
“步军统领,领侍卫内大臣郑岳的儿子郑允凉。”
“不能吧……郑岳可是你爷爷的心腹……”
“他要篡居大位……”
“啊?”
“我当时都没想到,是四叔当时带御林军切断了他们的传令兵,这才跟没发生一样。”
“这个老不死的……”汐颜攥着拳头,“你打算怎么处置?”
“砍了。”
“这随你了,娘不过问了。”汐颜两手被到身后,“你也岁数不小了,什么时候给娘生个孙子呀?”
“这……”孙玄极卡巴了下眼,“是您让张阁老劝我要皇子的吧?”
汐颜笑着捂住嘴。
“我想让小兰多快活几年,所以才一拖拖到现在的。”
“你是真宠媳妇呀……”
“娘,您知道小兰的身世吗?”
汐颜摇了摇头。
“镇南候曾经是刺王杀驾的反贼。”
“啊?”汐颜惊讶的长大了嘴。
“崇德二十四年他在行刺前被我把老窝端了,正因为我喜欢小兰,所以小兰才进宫的,爷爷就是因为小兰才给卿老先生封侯的。”
“你们老孙家人可围着这个媳妇转……”
“娘……还有一事想求您……”
“怎么了?”
“孩儿想跟您借些钱……”
“借吧,借多少?”
“您能出多少?”
汐颜摸了摸孙玄极的脸。
“娘的钱就是给你存的,你要多少娘给你多少。”
“娘……最近三方战端……杨云廷的部队要北上……户部的开支实在囊中羞涩……迫不得已才向您借钱……”
“娘现在这也不多,三十万两银子你先拿着,娘再去帮你弄点儿。”说着,汐颜从袖子里拿出三十万两银票。
“娘,您怎么还带着银票?”
“战事我早就听小兰说了,娘知道你肯定有困难,想着今天把钱给你。”
“儿在此……谢过娘……”孙玄极单膝下跪。
此时,从远处走来一位像是贵族的女子。
“皇上圣躬金安~”
见眼前行礼的是孙慕嫣,孙玄极赶紧将其扶起。
“朕安朕安。”
“谢皇帝陛下~”
“你怎么回来了?”孙玄极上下打量着孙慕嫣。
“自从爹驾崩以后我就没回草原了。”
“吴明图算是个慧眼之人。”
“慕嫣,回来了就别走了吧。”汐颜上前劝说。
可孙慕嫣摇了摇头,苦苦一笑。
“我嫁了吴明图,便是他的妻子,丈夫才是说一不二。”
“如果朕下旨呢……”
孙慕嫣和汐颜见孙玄极有些脸黑,便没敢说话。
“姐,小心吴明图,他是北元将军,现在我们正和他们处于敌对关系。”
“皇上,您的心意我明白。”
“对了玄极……娘还有一事想拜托你……”
“您吩咐。”
“你二姨(汐颜的妹妹)被嫁到北元去当妃子,娘希望此番若有机会你能把她带回来。”
“若孩儿办的到一定将二姨给娘带回来。”
“谢皇上……”
“但是娘……”孙玄极有些难言出口,“打仗劳民伤财,我不能拿着百姓和将士们的命去换一个人……如果何谈破裂……儿会御驾亲征救回二姨。”
汐颜满眼泪珠,因为汐颜的父亲过世早,母亲带着她和妹妹四海为家,在选秀时汐颜被孙熙浩一眼看中,这才成了太子妃,而姐俩两人相依为命许久,感情深厚,妹妹汐莲在崇德年间被孙宪誓赏给北元可汗做王妃。
“我和你说——我之前就是那次——你说我胸小我很生气——然后我就不理你了——然后后来——”卿兰扒拉了一下坐在凳子上呆呆的孙玄极的头,“你在听吗?”
“是的我在……”
“咳咳……后来我骂你那句王八蛋,回了有些激烈点儿——然后我和你解释完了——”
“合着你那句是骂我的……”
“嗯。”卿兰点了点头。
“我本来想今儿下午的时候和你说这事儿的,但是你当时迈着大长腿就走了, 我还要等小草(一位卿兰要好的侍女),我就追了几步就不追了——还有昨天下午——我本来想快点收拾东西——在门口和你说——但我一出去——好家伙你去厕所了——”
“你就不能一气儿说完……”
“完了。”卿兰双手叉着腰。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也没什么事。”
“我就喜欢说这些。”卿兰闭上了一只眼睛,“而且你最近也挺可怜的。”
“我怎么可怜了?”
“我就是觉得你可怜,我怕你又想不开,所以为了拯救生命,我就和你说了。”
“你要是真觉得我可怜的话你就资助点儿饷银吧……”
“我也没钱——还有就是——你今天穿的挺帅的。”
“我觉得和往常没什么不一样的……”
“我今天好看吗?”
“我要说不好看这天还能往下聊吗……”
“还有就是……唉……不和你说了……”
“怎么了?”
“你个死直男也听不懂。”
“我又不懂了……”
“你就是不懂。”卿兰指着孙玄极的鼻子。
“皇上,严思商求见。”小钉子跪在孙玄极面前。
“让他在殿里候着,朕马上过去。”
“是——”
孙玄极迅速起身,披上龙挂。
“小兰,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了。”
说完,没等卿兰开口,孙玄极就跑了。
“亏我还跟你道歉呢……你就是个王八蛋……”
“臣严思商叩见皇上,皇上圣躬金安——”
“朕安,平身。”孙玄极匆匆走进大殿。
“谢皇上。”
“朕知道——你是——崇德十八年的科举探花,二十三年时你是户部尚书。”
“皇上好记性。”
“今日朕把你请出齐峰山是有事相托。”孙玄极拿手指在严思商胸前比划。
“皇上尽管吩咐。”
“朕的两位叔叔已经起兵叛乱,如今搅得荆州邻省鸡犬不宁可谓商不通民不行,朕听太宗皇帝说你是为能臣,所以朕想请你上任阁镇州任巡抚。”
“臣愿为皇上效劳。”
“大甄能有尔等贤臣,足矣。”
“皇上,臣生是大甄的人死是大甄的魂,即便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臣也要为陛下除患。”
“你上任之后主抓农耕,朕赋予你州减免税收之权,另外你要守住阁镇以南一带,叛军无论在对岸做什么你都不要管,朕要的就是稳定民心守住阁镇,剿贼的事朝廷军队会办。”
“臣领旨——”
“安京能不能太平,就看你了。”
“请皇上尽管放心,若有一个反贼踏过台江,臣当死罪!”
“行了,你退下吧,去吏部领完牌子朕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臣领旨谢恩。”
在严思商弓腰退下后,孙玄极长松了口气。孙熙岸是在自己还未出生时就在战场上厮杀的将领了,如果真跟他打起来自己恐怕不是对手。
“皇上。”龚箭走了进来。
“龚少保何事啊——”孙玄极两眼一闭。
“皇上,布里德波罗使者进贡的一百零八件朝贡已经纳入国库。”
“按规矩封赏他们,好吃好喝不得怠慢。”
“皇上,自朝贡后两位使者就匆匆离去了。”
孙玄极猛然挣开眼睛。
“为什么?”
“臣不知。”
孙玄极紧缩眉头,摸着下巴。
“皇上,臣此番来是给皇上带来了三样东西,这三样东西都是布里德波罗国使者带来的。”
随后,龚箭吩咐人将三样东西抬了进来。
摆在孙玄极面前的,是一套盔甲,一把剑,和一支火枪。
孙玄极连忙站了起来,围着盔甲来回看了看。
“此甲如此之大,怎么穿?”
孙玄极面前的这套盔甲堪比一个巨人摆在孙玄极面前。
“皇上,这是布里德波罗国步兵的战甲。”
孙玄极浏览着这副铠甲,将插在腰间鞘里的剑拔了出来。
上过战场杀敌的孙玄极虽然武功不错,但拿起这把巨剑还是要费很大力。他又将自己的绣春刀拔了出来。二者一对比,这把巨剑的长度已经够了快两把绣春刀的长度。
“火铳呢?能打穿吗?”
“八十步外,直接弹开。”
孙玄极听着这刺耳的数字,愣着神将剑插回鞘里。
“世间万物都有阴阳相克之物,这东西总不能无敌吧?”孙玄极看着龚箭指着铠甲。
“在我们的红衣大炮和投石车面前,这些战甲和平常的软甲没有区别,但如果我们的骑兵和步兵和他们冲锋,势必会给我们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朕算看出来了,洋人这顾头不顾腚的毛病还没改。”
孙玄极指着铠甲的身后,而铠甲的身后只有用麻绳系着,没有防护。
“臣觉得,如果在战场上和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打仗,怎么会轻易绕到背后去攻击?”
孙玄极沉默了。
“臣想告诉皇上,大甄不是无敌的,我们也会有克星。”
“古人云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不止就说这些吧?”
“皇上,布里德波罗跟霍尔巴勒部勾结到一起了。”
“霍尔巴勒是铁了心要反?”
“臣认为如此。”
“传旨——原兵部拟定作战计划更改,令杨云廷以守代攻,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出兵。”
“领旨——”小钉子慢慢退去。
“现在真是三面夹击呀——”孙玄极长叹一声。“朕累了——你先退下吧。”
龚箭做了个揖,便退下了。
在一番思索后,孙玄极下定决心前去找卿守……
此时,孙玄极疾步走进镇南候府邸,卿守正坐在屋中的摇椅上悠哉的闭着眼。
“镇南候。”
卿守慢慢睁开眼睛,见孙玄极站在自己跟前,慌得马上起身行礼。
“皇上……臣……死罪……有失大驾……”
“平身平身。”孙玄极将卿守扶起。
孙玄极拉着卿守来到了茶桌旁。
“朕此番来找你,是有事想求镇南候。”
“老臣望皇上即刻下旨——”
“现在大甄可谓内忧外患,台江洪水,邻省的人饥而易子而食,北有北元亲兵,南有祥廉二王,西又有霍尔巴勒部联合布里德波罗帝国,大甄可谓摇摇欲坠,晚辈恳请卿老先生再次出山,镇守镇南关将北元击退。”
卿守立刻挺直了腰板。
“只要皇上一声令下,老夫立刻提兵北上,灭了他北元老家!”
“晚辈在此谢过卿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