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锦昔看着倾澜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疑惑,倾澜既然喜欢任君行这么多年,任君行和敬王府关系又非同一般,为什么没有亲上加亲?照理说,倾澜可是堂堂郡主之尊,身份也比穆子雅尊贵多了,再加上她跟任君行青梅竹马,她跟任君行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请父皇收回成命。儿臣尚无成家之心。”任君行站了起身,拱手弯腰轻声说道。
未等皇帝开口,皇后抢先了一步说道:“五皇子这话此言差矣,你可不是寻常百姓家的公子,皇上这些年没有给你赐婚,是想让你自己挑选一个合自己心意的,可没让你一拖就是好几年啊。再说了,你现在已经年纪也不轻了,自古男儿就是先成家后立业。你的婚事,恐怕是不好再拖了吧。”
皇帝不喜皇后突然抢在他前头说话,但皇后的话也确有几分道理,这也是他担心的问题,连最小的七皇子都在几个月前当爹了,他这个老五还是孤家寡人一个。真的是他对老五太纵容了吗?
“君行,皇后的话很有道理,你也是时候好好考虑一下了。不如这样,朕再给你两年的时间。两年之后,你若没有其他更合适的人选,朕就册封穆子雅为五皇子妃。”皇后这段时间一直抓着这件事不放,皇帝被她搅得心烦,干脆来了个缓兵之计,同时也给任君行一个最后的期限。
还好,还有两年的时间。张锦昔不知怎么地,就是很不喜欢穆子雅,任君行如果真的要娶穆子雅,倒不如娶倾澜。敬王爷是异姓王,祖上几代功勋赫赫,倾澜虽然是郡主,却跟皇室没什么血缘关系。当然,在西澜国就算是表兄妹,也是可以通婚的。这个世界的人并没有什么近亲不能通婚的意识。
皇帝的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任君行也知道这是最大的限度了,所以他什么都没说,跪地谢恩了。他站起身坐回席上的时候,张锦昔似乎感觉到他朝她所在的位置扫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这一场闹剧也算是圆满落幕了,穆子雅满脸欢喜地坐回她的坐席上,虽然还有两年的时间才能跟任君行成婚,但她根本不在乎这两年的时间。不要说是两年,就算是五年十年,她也等。
赏花宴说是这样说,事实上到底是赏花还是赏人呢?接二连三的,都是些大家闺秀的各种秀技,琴棋书画,诗词歌舞,这些都是寻常的。但还是有不少年轻的公子爷两眼放光地看着那些小姐们。
这一场赏花宴结束之后,恐怕西满京的媒婆要忙上好一段了,三茶六礼的那些物什,也怕是要被卖断货了。
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她眼下关心的是倾澜身上的毒,今日之后,她更加看清了皇族背后的凄凉无奈,这一趟浑水,她还是不要掺合了。倾澜的身体大好之后,她便离开西满京,从此,不再踏足。
天边飘来一片片乌云,把太阳遮住了,天色昏昏沉沉的,场中还有一名女子在抚琴,悠扬的琴声伴随着飞舞的落叶,洒在众人的心中。
雨来得很突然,而且很急剧,没有任何缓冲的,一下子倾盆而下。
宴会的所有坐席都设在御花园里,头顶除了花树之外,几乎是没有任何遮掩的,一场大雨下下来,众人纷纷往旁边的庆安殿跑去。皇帝及太后已经率先安置到不远处的楼阁中。
一时之间,御花园中一片混乱,大家都在拼命地往前跑,这时候什么都顾不上了,稍稍慢了一脚,可能就要全身湿透了。张锦昔也随着狂乱奔跑的众人进了庆安殿躲雨。虽然走得够快,由于雨势太大,难免还是湿了一大半。
庆安殿里挤满了人,虽然有好些公公在维持秩序,还是有不少人聚在一起,抱怨着这场非常不及时的雨。张锦昔站在门边,风夹着星星点点的雨丝拂过她的脸颊,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咳咳......咳...”敬王爷的咳嗽声离她越来越近了。
敬王爷拨开人群走到了张锦昔身前,又朝四周望了望,皱着眉头问道:“锦昔,可有看见倾澜?”
“郡主方才在席上不小心打翻了酒杯,带着婢女更衣去了。”张锦昔如是回道。
“她可有说是在哪个殿更衣?”敬王爷看了一眼外头灰蒙蒙的天色,心里总有一丝不安。
“这个...她倒是没说。”今日倾澜也算是把话跟她说开了,她跟倾澜的关系现在有些尴尬,以倾澜方才冷淡的神色看来,她们是很难回到以前了。
敬王爷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连忙唤了几名公公过来,让他们拿着伞去附近各殿寻一寻。他心头的不安越来越浓烈,也没有办法干等下去了,他一言不发撑着把伞,消失在雨帘中。
张锦昔双手冰凉,绣鞋被雨水打得湿透了,她看见门边还放着几把伞,二话不说,拿着其中一把,也跟着走进了雨中。
不管怎么说,敬王爷千叮嘱万叮嘱,让她多照顾倾澜,现在倾澜不知去向,她也无法安心在这里躲雨了。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才好,这赏花宴人多眼杂,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就很不好说了。
雨还是下得很大,五米之外的事物她几乎看不清楚,她对皇宫一点都不熟悉,只能够漫无目的地找,现在谁也说不准倾澜会在哪里。她一直往前走,直到穿过了御花园,前边不远处就有几条小道,不知通往何处,她随便挑了一条,继续往前走着。
鞋子早就湿透了,衣裙也被斜斜的风雨打湿了,方才在宴会上她几乎什么都没吃,现在又冷又饿的,还要漫无目的地寻人,真是够折腾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