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回府之后,倾澜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收起了长在皮毛之外的刺,在敬王爷为她围起的安乐窝里,安心地做温室里的花朵。藤姬似乎也消停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被敬王爷教训了一顿的缘故。
胭脂醉的解药虽然还没有完全制出来,可张锦昔也已经摸索出了一种法子,可以让毒素慢慢地排出体外。她隔天为倾澜做一次针灸,在倾澜睡着的时候,她把养在身体里的母蛊放出来,放进倾澜的体内,待吸满了毒液,母蛊自然会跳出来,回到张锦昔的体内。
这种方法速度极慢,没有三五个月,是没有办法把毒素完全清理干净的。所以她还在一直研究着胭脂醉,看看有没有更快捷的方式解毒。
不知不觉离开狼牙谷已经将近两个月了,也不知道师父的身体怎么样了。前天她已经写了封信让青凝转交给任君行,心中大意就是,让任君行先把殊仙草交出来,她的人就留在西满京,会等到倾澜郡主的毒完全清除才离开。
张锦昔坐在靠窗的书桌前看书,见青凝匆匆忙忙走进来,便把书放下了,看着青凝问道:“青凝,怎么了?”
“主子让您午后去一趟有源茶庄。”青凝气喘吁吁的,现在已经临近中午了,她生怕误了主子的事,便急急忙忙从皇子府赶过来了。
这次见面是她来到西满京之后,第一次跟任君行见面,她跟任君行在有源茶庄的隔间里坐下,一壶云露白毫发出阵阵清香。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张锦昔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等着任君行先开口说话。
任君行好像也在等着张锦昔先开口,两人一直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张锦昔喝完了三杯热茶之后,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任...哦,不,是五皇子殿下。现在我也应了许诺,医治倾澜的病。是不是可以先把殊仙草给我了,我怕我师父的身子挺不了多久,早点把丹药制好,也能更安心些。”
“我说过,叫我君行。”任君行直直地看着张锦昔的眼睛,逼得她无法退后半步。
“这,直呼五皇子的名讳,只怕是不太好吧。”张锦昔弱弱地移开目光,不敢对上任君行那双气势逼人的眸子。不过就是一个称呼,怎么叫不是一样,她总觉得直呼其名太过亲切了。叫他......君行?想想便觉得有些怪异的感觉。
“嗯?有什么不好的?”他突然站了起来,一手扶着桌沿,一手扶着窗棂,那张冷峻的脸庞凑近了张锦昔,她甚至感觉到了他温热的呼吸。
不知为何,在这时候突然想起了她跟他离开狼牙谷之后,一直共乘一骑的感觉。当时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为了赶路而已。现在突然想起来,便觉得脸颊越发烧的厉害。
“君......君行。”张锦昔脸色涨得通红,再被任君行盯下去,她的脸都要烧出个窟窿来了。
“锦昔,殊仙草我会给你的。只要是你要的,无论多少我都会给。”任君行坐回了原位,眼睛一直看着张锦昔,神色坚定地说道。
张锦昔有些惊讶地看着任君行,不可思议地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殊仙草可是要用他的血培植啊,可以说是珍贵无比的,这世上能有多少人得以见殊仙草一面,不过寥寥罢了。
“因为,我要对你负责。”任君行漫不经心地说出了一句让张锦昔更为震惊的话。
“嗯哼~”张锦昔怪异地哼了一声,笑道:“君行,你这是开玩笑的吧?如果是因为之前我跟你共乘一匹马的事,我可以告诉你,这事不必放在心上。我本是江湖儿女,没有大家闺秀那么扭扭捏捏。只不过搂搂抱抱而已,又没有怎么样。”
她可还没有走遍这个世界的秀丽山河,也不想被束缚。任君行向来一意孤行,但是这一次,她是绝对不会妥协的。笑话!这可是她的终身大事!任君行是身份尊贵的皇子,她只是闲云野鹤的闲散人,说起来,也是门不当户不对的。
好吧,她承认,最害怕的就是日后侯门后院的争权夺利,想想都觉得可怕。再说了,任君行只不过为了负责才娶她,而不是出于感情,那样的姻缘,她绝不接受。
“只不过搂搂抱抱而已?没有怎么样?嗯?”某个男人好像被激怒了,室内突然感觉到一阵森森然的冷意。
“事实...就是这样。”张锦昔咽了咽口水,双脚不争气的想逃。
手臂被人一把抓住,疼得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说!你跟几个男人......搂,搂,抱,抱,了?”最后几个字咬得特别重,任君行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了。
张锦昔一时之间真是哭笑不得,任君行现在这副表情,是在吃醋吗?
“狼牙谷哪来的男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任君行,今天看起来有点奇奇怪怪的,要说负责的话,早干什么去了。
“也是...”任君行松开了张锦昔的手臂,坐回了椅子上,若有所思地看着桌上的青瓷杯,半响没有再说话。
张锦昔总觉得任君行是有什么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任君行长长的沉默,让她心里有些不安,还有他今天反常的言行,肯定是有什么事。
两人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张锦昔忍不住开口,轻声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这个给你,我走了。”任君行拿起茶杯喝完最后一杯茶,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递给了张锦昔。
“谢谢。”既然任君行不想说,她也不便多问。即便是问了,他也不会说的吧。只是,认识任君行也有两三个月了,还是有些在乎,他的喜忧。
“今日之事,只当我没提过。”任君行点了点头,站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