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静影就没有再跟张锦昔多说一句话,每次见到张锦昔,也都是冷着一张脸。张锦昔也懒得用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每日还是跟任君行共骑一匹马,有时还会不知不觉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刚开始的尴尬早已消失不见,她可不是这个时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名声对她而言真不值几个钱,本来就没几个人认识她,别人怎么说,就更不重要了。一路上有个人肉墙护着她,她倒是没有机会再试试她的毒了。
隐约看到前方好像有一座城墙,终于可以进城镇了吗?天知道,她几天睡在荒郊野外,已经好几天没有洗过澡了,身上感觉黏糊糊的,还有一股怪异的味道。倒是任君行,好像他也是好几天没洗澡了,怎么他的身上始终有一股清爽的味道,闻着挺舒服的。
任君行紧了紧手臂,看了一眼疲惫不堪的张锦昔,面无表情地说道:“前面是祈城,我们住一晚。”
“嗯。”轻轻点了点头,腰稍稍坐直了,看着越来越近的城门,心里有些莫名地兴奋。这可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进城啊,在大山里待了十年,真有一种乡巴佬下山进城的感觉。
其实她以前就很不喜欢大城市的生活,如今只不过是想着,能够更多地了解这个世界的风土人情罢了。古代城镇,以前只有在电视上看到过,有一天能够真正地身临其境,感觉是完全不同的吧。
城门外有十几名守将守着,城楼上还站着一排守将,右手握着长矛,如门神一般一动不动地守卫着。进了城就不能再骑马了,任君行率先跳下马,而后一把将张锦昔抱了下来。
“咳咳......”双颊被烧得通红,这个任君行,难道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男女大防?这一个看似习惯性的动作,引来了不少城门附近人们的视线。刚刚被任君行扶过的纤腰,也好像火烧一样发烫,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把玩着腰间的玉佩。
任君行瞧见张锦昔有些害羞的模样,嘴角微微扯出了一个弧度,不过一瞬间,又消失不见了,谁也没有瞧见,那个微笑。
找了家看起来还算不错的客栈住了下来,三人每人开了一间房,因为张锦昔不会武功,任君行就把中间的房间安排给张锦昔住。这样一来,即使有什么事,他和静影也能及时发觉。
张锦昔对任君行的安排欣然同意,住哪间房都不重要,眼下最重要的是让她赶紧洗个热水澡。让店小二弄了一桶热水进卧室,她有些神经质地检查了床底、衣柜和房梁,只要能藏人的地方,她都检查了一遍。出门在外还是留心些的好。
检查安全无虞之后,她才闩上房门,走到浴桶旁,褪尽外衣,只余一件肚兜和里裤。热水漫过她的身体,乌黑的长发在水中舞动着,她仰起头晃动着脑袋,这才感觉头发没有了油腻感。
她泡在浴桶里,隔着一面木墙就是走廊,走廊上不断有人走来走去,楼底下醉汉吵骂的声音此时也听得一清二楚。听见这些声响,总觉得有些不太踏实,她赶紧擦了擦头发,穿上外衣走到门外,刚好看见一名店小二,便让店小二送些吃的上来,她就不出去吃了。
头发湿嗒嗒的滴着水,总不能披头散发下楼去吃饭吧。而且这时候,任君行他们应该已经吃完饭了,一个人吃饭也怪没意思的。
夕阳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她走到窗边推开其中一扇窗,底下的街道仍是热闹非凡,人们熙熙攘攘地走着。有暮归的壮年男子,有拉着孩童的妇人,有步履蹒跚的老人,还有街边叫卖的小贩。这就是这个世界最真实的一面吧,无论是生活在什么地方,生活条件好或不好,人们脸上都有那种,安详的笑容。
清风吹起了长发,轻柔地拂过窗棂,抬头看着远方灿红的天空,不知道师父的身体怎么样了?她老人家是不是也正倚着窗棂,看这烧红的天空呢?
店小二很快就送了两个小菜和一碗白饭上来,她草草吃了一些,便让店小二撤下去了。运功把头发烘干,打开房门走到隔壁任君行的房门外,她抬手轻轻叩了叩门。
“谁?”清冷的声音透过木门传了出来,她透过窗户纸往里看了一眼,似乎看见房里烟雾弥漫,想必是在沐浴。
张锦昔皱了皱眉头,她来的真不是时候。罢了,说完话就走吧。
“我要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回来。”好像她一直都没有叫过任君行的名字,因为不知道怎么叫他才好,叫全名好像不太礼貌,叫他任公子,显然是太疏远了,叫他君...行,她是绝对叫不出口的。所以干脆什么都不叫。
“不准去。”话音刚落,张锦昔似乎就听到一阵水声和细碎的穿衣声。
她赶紧鞋底抹油,从走廊的窗户一跃而下,任君行在城门口的时候说的很明白,只在祈城待一晚,不出去走走岂不可惜了?早就知道任君行不会同意她出去的,所以她也没打算让他同意,她又不是他的手下,不必唯他的命令是从。
穿梭在人群里,漫无目的地走着,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在心灵深处,却有一种熟悉感。是啊,这是她熟悉的烟火气啊,看那些人的表情,无论喜怒哀乐,都很烟火。
客栈里,任君行冷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左手随意地搭在桌上,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主上。可要属下去把张姑娘带回来?”静影低垂着头,不敢看自家主上冰冻三尺的脸,她站在几步远的地方,还是可以感觉得到主上身散发的寒气。那个女人,把主上惹火了。
“不必。跟上去就行了。”任君行一挥手,静影已经消失在房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