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老鼠如何狡诈，总要亲自出来觅食，来拿钱的马仔被肴一路尾随，虽然开车离开馨城又换车开回馨城，始终没能摆脱他的追踪。
三百万的现金上并没有动过手脚，但这套三脚猫功夫哪里是他的对手，肴看着手机上的红点，马仔努力提袋子时，怎么会料到自己辛苦躲在狭小的柜子里，悄无声息在他衣服上粘了定位贴。
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红点，身穿紧身夜行衣，一直靠着车门的肴坐上了驾驶位，发动了车辆。
对方很快超越了他，他则不紧不慢地跟着。
要论是胡胥的钱重要，还是照片录音重要，他选择后者。
回想着自己的所见所闻，胡胥那张脸上慵懒的眼神，衣衫半解的照片令他印象深刻，“千载难逢啊，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存稿，到时候弄些来收藏，也不错啊。”
还有那录音，怪不得他会念念不忘，多半是觉得自己占了人便宜，想负责又有些顾忌，所以才会为难成那样。
对方的车拐入岔道，肴不好开车再跟，重新拿起手机，步行追踪。
车行追踪他还怕自己会被发现，毕竟目标太大。
步行追踪是他的长项，自认难寻敌手，所有的暗影处皆可藏身，很快马仔也下了车，背起袋子，和另一个马仔走进了城中村的一个院子。
肴看着四周布满的监控，鄙夷一笑，包包里拿出一个设备，红光闪烁后，毫不费力，翻过了院墙，等看守的人觉得监控怎么老闪雪花时，又恢复了正常，此时的他已经顺利上了二楼。
透过窗户看到马仔正恭敬地汇报，偷偷在窗帘上贴了窃听器。
等马仔拿了奖赏，欢欣鼓舞地开着车来到夜宵摊时，肴轻易就将定位贴拿了回来，这是他花大价钱买的，可不能浪费了。
之后，一切就简单了，那些人认为在自己的地盘里，说话无所顾忌，他与胡胥坐在家里，就像在现场一样。
这帮人，想要通吃，吃完主家，吃苦主。
肴望着胡胥这个苦主，“胥之，你打算怎么办？”
胡胥思绪已经飘了很远，因为对方随口的一句话，‘钱到手了，东西都销毁了吧，小姑娘也挺不容易的，遇上那样的人家。’
这句话是在他手下想要再敲诈甘霖一笔的时候说出来的。
他也为了这一句话，想要亲自去问个清楚。
听见他说要亲自出马，肴眼睛瞪得像铜铃，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胥之，现在可不兴大杀四方，很难脱身的。”
胡胥只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多的明示。
等肴领着胡胥突然出现在二楼阳台上时，对方有些愕然，却也没有惊慌，“看来是高手。”
自然是高手，三米的院墙，加上一米高的带电铁丝网，没有死角的监控，不经过锁死的楼梯，平空就上了二楼。
“坐。”肴对着屋内的人轻轻摆了摆手，仿佛他才是主人，自己先寻了位置坐下。
屋里的老大看着胡胥，“请坐。”
肴替他回答了，“这事怎么办？”
屋里的老大奇怪地看着他，他应该不会看错主事人才对。
“不用看他，这种小事他不会管的。”肴有些不耐烦，“早说早了，还有事呢。”
屋里的老大示意手下稍安勿燥，重新落座，“没想到是道上的朋友，失礼，钱原封未动，你们拿回去吧。”
“痛快。”肴说完就向前摊开了手掌。
屋里的老大果然也是个痛快人，一个挥手，就有人从里屋提了袋子出来，“数数，一张未少。”
肴扫了眼打开的袋子，“少了再找你要。”
之后就翘起了腿，拿出手机开始打游戏。
就在屋里的老大以为他们还打算要赔偿时，胡胥开了口，“那个小姑娘，什么来路？”
肴快速地瞟了他一眼，屋里的老大看他的眼神中，也有了别的意味，“这事要问我的手下，具体是他们经手的。”
胡胥不再说话，只静静望着他，眼神看似平淡，屋里的老大却觉得有些渗人。
“打电话。”
没等多久，先是车灯射过，而后有人停在院外，一串脚步声之后，三四个人上了二楼。
在楼梯口明显愣住了，因为屋内居然有了生人。
“过来。”当初那个领头的人带着三个马仔，“老大，什么事？”
听明白后，看向胡胥的眼光也是相同的意味，“小姑娘是领养的，他家小子在我们这里借了两回钱，实在没钱还了，家里就打起了她的主意。不过，交录音的时候，小姑娘要他们签了解除收养协议。”
自己这边的逼迫，自然是不能说的。
“她电话我有。”刚试过了，已经是空号，能够理解，换谁都会换号码。
但是这个态度还是要有的。
“有她身份证吗？”肴插了句嘴。
“有，我可以发给你。”领头的人眼神始终看着老大，多年的默契让他知道可以做到哪一步。
见胡胥已经转身看着阳台外的夜空，肴开始转入正题，“主家是谁？”
屋里的老大示意多余的人下楼，“行有行规。”
肴一声嗤笑，“敲诈我们，应该算坏了行规吧。”
“主家尾款没付。”屋里的老大说完，连肴都愣住了。
“我可以帮你去收。”一直背对着的胡胥突然接了话。
屋里的老大起身，“胡总，有眼不识，得罪了。”
肴看过对方的照片，朝着胡胥的方向晃了晃，屋里的老大顿时明白，他们认识。
“照片，视频和录音我要带走，你们不能留底。”胡胥说完，屋里的老大接道：“胡总，东西你拿走，钱也拿走，全当交个朋友。对方尾款没付，所以东西没给他看。”
“东西我们拿走，钱留下，也是交个朋友。”胡胥说完，肴已经接话，“这虚头八脑的货，像是有钱的人吗？”
屋里的老大拱手道：“我出身江湖，亦按江湖道理。钱我留下，此事全当没发生过，日后谁要再提此事，或以此事生事，便是我份内之事。”
胡胥拱手回礼，居然比屋里的老大更加地道。
肴刚接过文件袋，胡胥已经飞身而下，连落地的声音都没有，惊住了二楼屋里的人和一楼院内的人。
肴走到窗前，拿下自己放置的窃听器，朝着屋里的人挥了挥手，一个后空，翻了下去，同样的没有落地的动静。
屋里的老大走到阳台上，大声说道：“开正门，送客。”
回到车上，肴刚坐定，手里的文件袋就被胡胥一把扯了过去。
“有了身份证，先算一算吧。”肴发动汽车，四下张望，“钱真能通神，又摆平一个。”
胡胥则淡然说道：“既然是领养的，日子必定不会准确。”
肴下意识一脚刹车，“还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