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行李时，将假发和那两套战服挑出来，准备扔掉。
隔壁床的小姑娘眼神一亮，“雨夜，你天天假小子一样，还有这样的衣服啊！”
“学校活动时买的。”窦雨夜敷衍着。
“怪不得，像新的一样。”
她随口一句，“你要是喜欢，我可以送给你的。”
等小姑娘欢快地试穿时，她却借口去扔垃圾，回避了。
那份羞耻感仍在，有些事可以压在箱底，却不能被翻出来。
直到坐上离开馨城的高铁，她才觉得自己真的远离了过去的一切，好的或是坏的。
胥之吾悦的微信她在车开的那一刻就删了，虽然上面一连数天没有红点。
电话换了新的，微信却不能，她还没毕业，需要保持联系。
窦雨夜自认为春风一度的三层小楼中，胡胥站在窗前，神情纠结。
身后沙发上坐着的一个男子，年纪与他相仿，中等身高，眉眼俊俏，带着女像，头顶扎着小辫，身形瘦削，当下最时髦的打扮，厚重的马丁靴十分扎眼，看着他的背影，“长得像吗？”
胡胥摇头，“可她，细微之处，几乎一模一样。”话说得很纠结。
“算一下不就知道了。”俊俏男子似乎不太明白他在纠结些什么。
胡胥转身，“她性格截然不同，问不出来。”
“你不是留她过夜了吗？”见他似乎还没听懂，“你不会拿她身份证看一下啊。”
胡胥虽是恍然醒悟，还是摇了头。
“也是，这种事，你怎么做得出来。”俊俏男子轻拍着沙发。
“微信再约她一下呗，你只管约会，我来出手。”俊俏男子起身，“这种事，也值得你纠结这好几天的。”
望着他上楼的背影，胡胥发了会呆，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找到那一串不知所以的符号，发了一句：有空吗？
可惜直到晚饭时，俊俏男子下楼，他认为的甘霖小妹妹还是没有回讯息。
俊俏男子问他有没有联系过，他也没个回答，只得安慰他，“胥之，既然心里不确定，就全当是你的错觉吧，苦了这些年，有些露水的情缘，她应当也能理解的。”
胡胥抬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埋头吃饭，他总不能直接说自己被人忽视了，那岂不会被眼前这位笑死。
神情忧郁地打扫餐桌，收拾碗筷，俊俏男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以此来表达对他的同情。
突然，他对俊俏男子说了句，“肴，她真的很像，连口味都一样。”
已经转身的肴回过头来，表情轻松，“那就和她多交往一段时间。”
胡胥在他上楼以后，滑开手机，依旧只有他发送出去的那句话，再之上就是她发送过来的：我也是。
一路往上滑动，发现微信上的她与见到的她仿佛两个人，一个字里行间都带着理性，而另一个，热情得不可置信。
他不是没有试着说服自己面对现实，可突然撞入怀中的人，熟悉得让他心悸。
哪怕看清她的脸之后，发现不过是自己的错觉，她还是成功搅动了他沉寂多年的心潮。
她每次靠近的气息，带给他的感觉，怎么会和她那么相似。
尤其是闭上眼，或是黑暗中，几乎让他确定那就是她，就是他的吾悦。
虽然她言语大胆，行动更是火辣，与吾悦温顺的性情截然相反，可她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举动，总能牵动他的心神。
“你会再来找我吧？”胡胥自言自语着，不然为何会三番两次投怀送抱，对自己毫不设防，需要自己全凭定力才能刹住这份失控。
或许只是世道变了，她这一代看重的不一样了而已。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就觉得自己实在可笑，怎么轻易就被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牵动了。
之后，甘霖小妹妹一直没再搭理他，他也不再强求。
因为时间一长，他就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如肴所说的那样，只是错觉而已，毕竟这么多年，敢这样大胆靠近他的，从来没有第二个。
很快，这个念头就被击得粉碎。
胡胥拧着眉，坐在靠背椅上，办公桌上摆放着数十张照片，远景、近照、特写、全身、半身，各个角度都有，每一张都清晰地照出了他的脸，而每一张里，都有同一个女主角。
桌上的小录音机他没有打开听过，但也猜得到，里面录了什么。
若是还猜不到真相，他也算枉活了这么些年。
只是没有想到，有人这么大胆，敢算计到他的头上。
还有些意外，这些人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喜好，怎么就知道她一定会合自己的胃口。
俊俏男子肴推门而入，胡胥在他拿起第一张照片时，就起身走到了窗前，掩饰着自己的难堪。
“这张不错，够香辣。”
“这张也不错，拍得挺唯美。”
“这张，”肴的音调突然提高，“胥之，你也，太不可思议了！”
胡胥回头，肴手里晃着的，正是他衬衫半敞，坦露腹肌的照片。“看这小姑娘平平常常，道行倒挺高，你衣衫半解，她工工整整，连头发丝都没乱。”
胡胥无语地回头，他无力辩驳，事实正是如此。
‘啪’的一声，肴按下了录音机的开关，里面依旧传出听起来十分香辣暧昧的对话和声音。
令肴意外的是，胡胥居然能够坦荡地和他听完整段录音，而且面无表情。
“你将她办了？”肴的意思十分明白，小姑娘是头一次。
胡胥却再次颓然地转身，眉头拧得铁紧，他遭人算计了，小丫头将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肴望着他若有所思，因为他也认为，整段的时间有些短，最后主动替胡胥找了借口，他应该是怜香惜玉，不忍下手太重。
“你用措施没？别，”胡胥忍无可忍地转身让他住了口，“我这不是怕你没有经验吗？毕竟这玩意你从来没有用过，以前也没有啊。”
“东西留下，尽快帮我解决掉。”
胡胥回到桌前，准备将所有东西收入文件袋，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将文件袋扔给了肴，直接将照片和便捷录音机扫入自己的手提包里。
肴拿起文件袋，正面几个大字，‘胡胥先生亲启’，后面一行小字，是一串境外的电话号码。
‘敬候佳音’四个小字直接让肴开腔骂人，“他妈的，跟我玩这套。”
“应该是那起兼并的事引出来的。”胡胥的分析肴也认同，“顺着查，总能查得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