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河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一下紧张的心情,小心翼翼的走到萧遥背后,猛地一把将萧遥抱起,在她没反应过来之前,汉塔迅速的抱起萧千山的尸体一冲而下,萧遥受此刺激,果然神情大变,如发了疯一般在唐河怀中挣扎扭动,试图挣脱唐河的怀抱,力气变得出人意料的强大,幸亏唐河早有准备,紧紧地抱住萧遥,让她一步也不能移动,无法出去追寻汉塔。慢慢的萧遥停止了挣扎,唐河松了一口气,刚要开口说话,突然肩膀上传来一阵剧痛,却是萧遥眼见无法挣脱唐河的怀抱,便一口咬在了唐河的肩上。猝不及防的剧痛之下,唐河差点便松开了双手,旋即反应过来,强忍着肩上的痛疼,一声不吭,继续紧紧抱住萧遥,很快鲜血便浸湿了唐河的肩头。
其实以汉塔的速度,虽然抱了一具尸体,也不是萧遥可以追得上的,只不过唐河担心萧遥出去后会跑丢,更何况此时外面危险重重,萧遥又是神智不清。渐渐的唐河感到肩头痛的轻了起来,不知是萧遥放松了口还是肩头已经麻木。
觉得萧遥已经慢慢的放松了下来,唐河趁机说道:“遥遥,萧叔叔已经去了,你再伤心也没用……”话未说完,唐河感到肩上萧遥咬着的力气又加大了几分,憋住了差点出口的一声疼叫,吸了一口冷气,唐河继续说道:“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个萧叔叔报仇,更是要你好好的活下去……”一边不停的轻拂着萧遥的后背,来缓解她的情绪。
随着唐河不停的劝说,萧遥的身体再一次慢慢的放松下来,渐渐的咬住唐河肩头的口中也传来压抑着的含糊不清的呜咽声,唐河趁机说道:“想哭就哭吧,大声哭出来,你会好受一些。”终于萧遥再也忍不住,将自己封闭在内的心灵壁垒被唐河彻底瓦解,先是小声地哭泣,最终变成了号啕大哭,一边哭着一边埋怨着父亲就这样把自己一个人丢下,埋怨着唐河为什么要把自己骗走,使自己不能和父亲在一起,双手不停的锤打在唐河的肩上,胸膛上。
唐河忍着肩上的伤口被击打所带来的痛楚,心中却是放下心来,知道萧遥既然已经接受了父亲已死的事实,现在在大哭一场发泄出来,便不会有太大的事了,侥天之幸,事情没有朝更坏的方向发展,否则自己怎么想已死的萧千山交待,更无法向自己交待。
唐河没有再劝大哭之中的萧遥,此时让她发泄得越彻底,对她的身体越好,唐何只是继续的抚着萧遥的后背。渐渐的萧遥停止了哭泣,双手也从锤打变成了回抱着唐河,将脸紧紧贴在唐河的胸口,沉默了一会儿,才抽搐着说道:“我想再看看爸爸,你带我去吧。”
唐河犹豫了一下,他自然知道汉塔将萧千山的尸体带到了哪里,只是他有些担心,不知道萧遥再见到萧千山的尸体会不会又有什么反复。萧遥感觉到了唐河的担心,幽幽的说道:“放心吧,我只是想跟爸爸告个别,我既然已经恢复过来了,就不会再有事的。”
唐河想了想,觉得萧遥确实不太可能再次丧失神智,毕竟该才是因为突然之间受到了那么多的刺激,而现在她已经初步接受了这些,而且事情也不能一直这么拖着,早晚还是要让她去的,何况现在时间不等人,便点了点头答应了。
一个多小时后,唐河带着萧遥赶到了汉塔所说的小镇西北边五里外的小山。转过山包,远远的便看见汉塔等在那里,而旁边便放着萧千山的遗体,萧遥一见之下,便快步跑了过去,唐河自然也是紧步跟在旁边。
到的跟前,唐河才发现萧千山已经换上了衣服,身上那可怕的伤口被衣服遮住,,看上去与普通的尸体并无两样,想来是汉塔怕萧遥再次看到那可怕的景象才特意弄好的。萧遥疾步走到萧千山的遗体旁,轻声哭泣,口中喃喃的说这些什么,却没有再次伤心过度的样子,唐河这才完全的放了心,抬起头来对旁边的汉塔点头致谢。
过了一会儿,怕再等下去敌人将要赶来,唐河刚想叫起萧遥,萧遥却自己站了起来,真冷静的对唐河说道:“我已经和爸爸告了别,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唐河意外的看了看萧遥,见她脸上虽然仍有悲伤之色,可神情中却透着一丝坚定。看起来苦难确实可以让人迅速成长起来,此时的萧遥那还像几天前那一个在父亲护翼下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唐河试探着对萧遥问:“我们现在后有追兵,恐怕难以带走萧叔叔的遗体,我的意思是将他火化,将骨灰带走,这样也方便将来将他带回国内安葬,你看呢?”旁边汉塔早就准备好了一大堆木柴,不管我们现在要去向哪里,小镇时不能再呆了,那么要带着萧千山一起走的话,也只有将他火化,萧遥想了想便点了点头接受了。
看着火光慢慢的吞噬了父亲的脸,萧遥默默地没有出声,只是脸上划落了两道泪水。等到火堆慢慢的熄灭,唐河拿起汉塔带来的瓦罐,将尸骨拾放其中,对着拜了两拜,心中暗暗祝祷:萧叔叔在天有灵请放心,我一定达成萧叔叔的嘱托,就算拼了性命不要,也要护的遥遥一生周全。
汉塔跟在旁边也俯身拜了拜,萧遥三拜九叩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捧起瓦罐。汉塔问道:“以后你们准备怎么办。”唐河想了想说道:“暂时只有去普林斯顿了,只是不能再走海路,那只有一条路好走,不管那些黑衣人是不是跟麦肯有关,既然他们以前跟踪过我们,知道我们逃脱后,不会想不到我们的去向,那么我们再走海路的话,就是自投罗网了。”
汉塔想了想说道:“你说的对,走陆路选择会多得多,而且我想这些黑衣人只是勾结了镇上的警察而已,他们想封锁水路还做得到,陆路这么多,他们是监视不过来的。只是我曾经发过誓,决不再踏出海岸十里以外,你们走陆路的话,我就不能再帮你们什么了。”
唐河赶紧说道:“这已经多亏了汉塔大叔您的帮忙了,你放心,我们一路上会小心的,你说的对,我仔细想了想,黑衣人确实不像是与麦肯有什么关系,这样的话我们走陆路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汉塔点了点头,看了看萧遥,说道:“那我要回去了,再晚了就要耽搁开船了,你们要知道,我可是船上的厨师,没了我,他们三天吃什么。唐,好好照顾萧,将来有机会记得会来看我。”
唐河笑了笑,汉塔不提起,他都几乎忘记汉塔的厨师身份了,笑着说道:“我们一定会回来的。”萧遥在刚才唐河和汉塔交谈时默默地站在唐河旁边,一直没有插嘴,此时汉塔要离开,才有些不舍的说道:“汉塔大叔,再见了,你也要多保重啊!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汉塔笑着大步离开,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
眼见着汉塔绕过山头再也看不见,唐河这才收回目光,回头发现萧遥已经抱着骨灰朝前走去,唐河赶紧追上萧遥说道:“你先别急着走呀,我们得商量一下以后怎么办。”
萧遥听到我们以后几个字,心下甜蜜,又有几分羞涩,当下一言不发,只是疾步向前。唐河只当萧遥仍旧怪自己欺骗过她,想要解释,却又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两人便这么一前一后默不作声的走了十几里,天空中沥沥淅淅的下起了小雨,唐河叫道:“遥遥,遥遥,赶紧找个地方避雨。”萧遥充耳不闻,转过几个弯,雨渐渐大了起来,正好路边有个废弃的磨坊,萧遥便拐进了磨坊之中,唐河紧跟其后走了进来。
其时天气尚凉,唐河眼见萧遥的衣服已经湿透,身子在晨风中瑟瑟发抖,便转身脱下自己的衣服想要给萧遥披上,谁知萧遥却扭身挣脱,说道:“你老跟着我干什么。”唐河温声道:“遥遥,不要发脾气了。是,都是我不好,可是现在我们还要赶很久的路,而且后有追兵,我们怎么也要商量一下,等把你送到普林斯顿,你让我走我立即就走,好不好?”本来是萧遥说不让唐河跟着,可现在听到唐河说要走,萧遥更是心中气苦,索性转过身去默不作声,留下唐河站在那里无计可施,这种女儿家的心思,又岂是他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所能猜透的。
唐河不知道再说些什么,等了半天又不见萧遥有回身的意思,只好讪讪的走开,看到磨坊的一角有些废弃木材,心中一喜,将它们搬到萧遥的旁边放好,口中吟唱起火球术的咒语,可是连连唱了几遍,却连一个火星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