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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再见,艾音

随着三声清亮的敲门响声,里面传来了询问的声音。

欧海舒了口气,幸好今天来的时候家里正好有人,不过,马上欧海的心又提了起来,不知道开门的到底会是谁。

随着门打开一条缝隙,对方见是一个小孩,便直接打开了门,略到询问性的神情,但并没有急于开口。

“阿姨,你好,我叫欧海,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这十岁大的孩子居然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开门的女人倒是提起了兴趣,试探性的问道:“孩子,你有什么事情要和阿姨说啊?”

“阿姨,是艾音让我来的。”

说了这句话之后,欧海便没有说话了,等着对方开口。

只见这时,女人突然惊呼,双手掩口似欲哭泣,使劲的盯着欧海,突然女人似乎想起了什么,双手便马上放在欧海的肩上,欧海能够感觉到对方的颤栗,那种激动后的神情,欧海确信对方可能就是他要找的人。

女人双眼紧盯欧海,女人似有不信又似想核实一遍的问道:“你说是艾音让你来找我的?”

欧海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时必须表现的毫无迟疑,必须让对方相信他,毕竟接下来要讲的事情是那么的匪夷所思,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接受的。

女人见欧海点头,似不是作假,便将欧海请到了房里沙发上坐下。

“阿姨,对你,我有什么话就直说了。”欧海想了想,对于艾音的父母,他觉得没有必要再转弯抹角,便准备直入话题,开门见山道:“我之前因病住院,在住院治疗期间,我看了艾音。”

欧海没有过多提及他的过往,只是一点而过,而且在描述艾音的时候,用到了一个“看”。

“你,你看到了艾音?”女人极度惊疑的问道。

“阿姨,我知道你会想什么,我没必要骗你,为了找你,我这些天几乎是早出晚归,到处询问人,才艰难的找到你这里,我不图什么,只是希望你满足艾音的最后一个心愿,艾音想再见你们一面。”

欧海虽然只有十岁,但是自从知道自己从此便是孤儿后,似乎在一夜之间长大了,没有以前的顽皮,没有了以前的不管不顾。

没有等艾音母亲接话,欧海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艾音是已经死了,15年前的她如今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一个平常人无法触摸看到的世界,但是她现在唯一的心愿是再见父母一面,请你成全她最后的愿望吧。”

这下,欧海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接下来要看艾音母亲的反应了。

女人一听欧海说女儿想再见父母一面,这心里便止不住的酸楚,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怎么也不能停止。

待得过了很一会,艾音母亲终于说话了:“虽然我有很多疑问,但是我想让孩子她爸回来做决定。”

欧海见状,这个也对,毕竟艾音说的是见父母,这事既然艾音母亲拿不了主意,便只能等艾音父亲回来做决定了。

很快,女人便与丈夫通了电话,对方一听事情的大致情况,便急急的挂了电话,想来应该是急着往回赶。

半个时辰后,一个身穿蓝色工服的男人出现在房间门口,待的对方进来,一看见欧海,便喘息着急道:“我去!”

欧海错愣了一会,但马上醒转了过来,事情的进展比预想中的要顺利很多,艾音很快便能见到父母了。

见现在时间在下午五点左右,欧海决定今天晚上便领着二人去见艾音。

出门后,三人也没再坐公交,直接打的前往雅湘附二医院,艾音父母两人一直记得这个医院,因为他们的女儿就是在这里跳下楼去,结束了年轻的生命,二人越是记得清楚,便越是恐惧,自此再也没有去过雅湘附二医院,因为他们知道去了后会伤心,会再想起女儿,记得三年前突发阑尾炎,虽然雅湘附二医院离家更近一些,但两人却仍然坚持去更远的医院。

这是两人的心病,这个家庭已经不完整,心上的伤疤虽然已经愈合,但痕迹仍在,仍然在某个时刻隐隐作疼,也许这一辈子都好不了了。

现在,居然有这么一个机会,二人能够再见到女儿,想到这便不顾一切了,只是他们似乎忘记了,欧海能够看到艾音,他们能吗?

夜幕已经降临,穿过大门,三人急急忙忙进入,门口的保安似乎早已见怪不怪,以前也经常遇到这样的情形,猜想这又是哪家有人突然出现什么问题被送往医院,所以在这晚上时刻也没阻拦,任由三人进去了。

三人来到以前艾音住过的那栋住院大楼,站在楼下,三人也没有继续上去。

艾音父母看着欧海,而欧海这时也在纳闷,照说以往欧海一进入医院大门,艾音便会找到他,第一时间过来,可今天这么重要的时刻,却不见艾音!

欧海四处张望了好一会,待得抬头往大楼顶部望去时,只见一个小女孩站在上面,再仔细分辨,确认是艾音,这时,欧海便向艾音父母道:“我看到艾音了,在大楼顶部边缘站着。”

艾音父母顺势抬头往上看去,却哪有什么人啊!

原本还相信欧海的两人,这时却在心里打鼓了,暗想是不是被骗了,只是不应该啊,对方只是一个小男孩,而且到目前也没说其他的事情。

欧海哪知道艾音父母在想什么,只是即便知道,欧海也只得表示无奈,毕竟只有他能够看到艾音的鬼魂,想当时,他初见艾音,一名护士便直接从艾音身上穿过,面对这种情况,欧海也只得表示无奈。

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如果还不继续下去,那之前的辛苦努力不是白费了,想到这里,欧海便向艾音父母说道:“叔叔阿姨,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我能够看到艾音,但是既然你们已经来了,那么也不能白跑一趟,以前我每次进来医院,艾音总是第一时间找到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她却不主动下来。”

欧海想了想,继续道:“既然艾音不下来,那么只能您们二位上去了,或许艾音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您们说才会这样。”

面对欧海的猜测,艾音父母两人也在想,既然都已经来了,还不上去,这不也白跑一趟,便不再犹豫,三人这才举步向前,经过电梯到达最高楼层,再从楼顶间来到天台。

在欧海的引步下,欧海看到了艾音,艾音这时也飘了下来,与三人保持三米的样子。

这时,艾音父母左望右望,可都没有见到艾音的身影,再一想,女儿都已经不再了,哪还能见到她,之前都是慌的,突听到能够再见到女儿,都没有好好想想是怎么回事,现在一想却是什么都明白了。

“自己的女儿,成了鬼魂。”念及此,艾音父亲向左右前后四处张望,边看边说道:“孩子,你在吗,父亲好想你啊!”说完,男人便不由自主的哭出声来,这个曾经的家庭支柱,这么多年的家庭重担都没有压垮他,上一次哭也是女儿自杀的那次。

男人悲痛欲绝,大声哭泣道:“父亲没用,没能照顾好你,孩子,你要怪就怪我吧,是父亲不好啊!”

这时,欧海主动引导艾音父亲望向艾音这边,艾音母亲边扶着丈夫边啜泣着,也跟着望向艾音这边。

艾音父亲和艾音母亲相互拥抱着,眼泪各自顺着脸颊滴落,慢慢的,两人的眼泪在同一时刻汇聚,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欧海虽然看到了光芒,却被光芒晃荡的极为不适应,但慢慢的终于适应过来,只是他仍然还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这时,艾音的身形逐渐显化,三人能够清楚的看到艾音,艾音父母停止哭泣,快步跑向艾音,三人就这么相拥过去,可是当他们接触的时候,艾音父母双双穿过艾音的身体,终究是没能相拥。

艾音父母很是难过,不过,总算能够再看女儿一面。

这时,艾音终于开口说话:”爸,妈,我多想和你们在一起啊。可是当年的自己是那么的不争气,就这样走了,留下二老孤独的生活着,是女儿对不起你们!”

“孩子,是爸妈对不起你啊,没钱,也没能治好你的病,是爸妈不好啊!”艾音父亲哭泣道。

双方就这样的自责着,欧海见状,也就先到了边上,坐在楼顶房间门口,没去听三人的对话,他知道这一刻,他们会有很多话想说,这时的欧海也想到了他的父母,所以他选择沉默。

待得三人说了一阵话,而这时,艾音主动地停止继续说下去,因为她知道时间快到了。

唤来欧海,艾音很感激的对欧海说道:“小海,我们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我知道你一直对父母的死难以忘怀,我也无法劝你,因为我本来也是和你一样,只不过我有了你的帮助,我也希望将来有一天会有这样一个人能够帮你解开心结,让你真正走出自己的内心。”

欧海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艾音所说的,也明白对方是在关心他,可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也许真的如艾音所说,会有一个人来助他解脱吧。

接着,艾音一一看向自父亲母亲:“爸,妈,以后的日子你们要好好过,只希望女儿走了以后,你们能够开心快乐的活着。”而在这一刻,艾音留下了一滴晶莹的泪水。

艾音父母二人听女儿如此说,更是泣不成声,可是仍然狠命的点着头,他们不想让女儿走的不安心。

见父母点头,艾音的脸上终于绽放了笑容。

鬼会流泪,欧海从没有听人说起。

可是,有人曾说过,人的眼泪,代表执着,而鬼的眼泪,代表重生。只是艾音的眼泪,是否能够换来她的一次轮回呢?

慢慢的,艾音的身体逐渐透明,甚至连欧海都不能看的真实,身影越来越淡,接着化为碎片,一阵清风恰在这时吹来,碎片随风而逝。

半空传来一道声音,是艾音的:“小海,这是我留给你的。”

随着这道声音的消逝,艾音真正的消失了,一颗散发着琥珀色光泽的晶石慢慢向欧海落去,欧海适时的伸手接过。

再见,艾音!

欧海拿着晶石仔细的看了看,触手温润,并带着清爽的感觉,但欧海想了想还是决定留给艾音父母,但是艾音父母却坚决的拒绝了,虽然他们也想留着,但既然是女儿明确说是给欧海留的,那肯定是不会要的。

欧海见状,也就收了下来。

艾音终于还是走了。

各自分开,欧海坐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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