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继续么?” 竹篙男这时也站了出来,摘下来自己鼻梁上的眼镜。
在傅清翰背后的黑暗中,传出一个平静的声音:“不用继续了。”
傅清翰满脸讶色的回头,在身后出现的,正是这片禁地的主人,北炼堂最大的秘密——魂妖。在魂妖的身侧,一个少年也正带着饶有兴致的微笑看着自己。傅清翰一愣,随即认了出来,这不正是随着使者何晨曦一同来到北炼堂的男孩吗?怎么会和魂妖一起出现?
“格莱沙呢?”按捺不住疑问,竹篙男最先发话,向男孩问道。
“就在里面。不过情况不乐观啊,你们问他吧。”六一指了指身旁的魂妖。
魂妖冲着傅清翰摆摆手:“都进来吧。这件事,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既是魂妖开口,傅清翰也不再坚持。
再次回到了幽闭的斗室,格莱沙已经被平放在一张石台上。身上横七竖八的线也被拔去。现在的格莱沙就像是睡着了正在做梦一样,紧闭的眼皮下,一对眼珠时有翻滚。
“剑魔?”听到魂妖讲起在格莱沙记忆中的经历,在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魂妖无奈的点点头:“我只不过想要探寻一下他记忆里面的精神攻击印记,但是没想到竟然触发了本是潜伏在这个魔偶体内的剑魔的记忆。作孽啊。”
剑魔,这个名字,听说过的人莫不心有余悸。在早年的传说里,他也本是魔巫中一个大家族的子弟,为了什么原因而叛出魔巫已无人知晓。关于他的故事都是在他开始一人一剑浪迹天涯后开始的。故事的版本有很多种,有关于他一夜屠满门的骇人传说,也有他万千敌中救出故人遗孤的传奇。然而所有版本中对他一致勾画出的形象是:亦正亦邪,喜怒无常。
与剑魔堪称一时瑜亮的,是一名不明身份的杀手,人称剑仙。关于他的故事也是数不胜数,而且残忍好杀,不择手段是他的标签。不过那些都是从前的事了。十多年前,剑仙和剑魔如同约好一般,一同消失在世人眼中。传说剑仙已经幡然悔悟,择地隐居起来。而剑魔……现在看到了剑魔的魔偶,大家才知道原来剑魔已经魂归西方了。
“哇哈哈……”房间里突然爆出一阵大笑。众人愕然回头,原来却是进屋后一直沉吟不语关注这格莱沙的竹篙男!
“落日哥?”见到竹篙男好似癫狂,六一小心的拽了拽他的衣角,“你没事吧?”
竹篙男笑了半天,喜得抓耳挠腮地说:“怪不得我看这小子的潜力十足!原来他就是没有觉醒的剑魔!天下第一的魔偶就要在我的训练下出现了!我就是最强的魔偶技师!”
六一无奈的摇摇头,小声嘟哝道:“落日哥不会是在乡下憋得太久了,脑子出问题了吧……”
“好了好了。”魂妖紧皱眉头,“要想以后的事情,也要等他醒来再说啊。现在快来想想怎么办?万一他的灵魂被残留在身体里的元神侵蚀了,醒转的就不再是你们所认识的那个人了。有谁愿意直面剑魔的报名,我安排他到这里守夜。”
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一直站在角落里的苏丹,两行清泪落下来。苏丹也没有注意到,一直沉默着的田守义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发出无声的叹息。
“按我说法,以剑魔强大的精神控制力,即使只是残缺的元神,想要侵蚀掉这小孩的灵魂也是板上钉钉的事。与其坐等剑魔重现人间,不如……”魂妖眯着眼睛说。
言下之意已是非常明确,而这个倚天的成名人物对于剑魔的恐惧之情也溢于言表。暗室中众人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要知道虽然像苏丹这些三大神兵之外的人对于魂妖这个名字并不了解,但是混迹在轩辕里的何家兄弟怎会不知。甚至,这个魂妖还是一心魔偶技师梦的竹篙男自小的偶像之一。作为专业人士,他的话在这里,无疑是最有力度的。
“不行!”同时发出这话的是两个声音。苏丹和竹篙男。竹篙男板着脸护到格莱沙身前,求助的眼神却射向自己的哥哥。毕竟,现在能够作主的,应该就是这名使者了。
“落日。”何晨曦却皱着眉头,轻轻唤了一声。这表情让场内与格莱沙有交情的几个人心里都戈登一沉。
“过了这么多年,你还不改改你的莽撞脾气?”何晨曦的话一字一顿,落地有声。“这件事由我来决定。”
在众人投过来纷杂的目光中,何晨曦却转头向了一直在躲避自己眼神的魂妖。
“魂妖前辈,为了做出最正确的决定,请您告诉我,在您和剑魔之间发生过什么?是什么让你如此害怕剑魔重生?”
魂妖瘦小的身躯一震,细长的脖子似要支撑不住他硕大的脑袋。何晨曦的一句话,让所有人,包括傅清翰在内的眼神都带着迷惑飘过来,集中在魂妖迷离的眼神上。
魂妖明显不常与真实的人打交道,此时手足无措的支吾了半天,终于叹了口气,下定了决心。
“那时候就是在十五年前,傅堂主还没有成为堂主,北炼堂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魂妖挪向了密室的大门,“跟我来吧。”
魂妖的密室建在地下深处,然而让所有人始料不及的是,魂妖带的路却是向上走的。斜直上去的甬道走了不短的时间,搞得六一都在一旁小声咒骂起来。不过从魂妖丰富的表情上就能看出,这一趟绝对大有内容可观!
很快这趟各有所思的旅程就到了终点。当魂妖拧动手里的巨大的钥匙,厚重的石门发出龙吟般深沉的吼声。当然在傅清翰面前,千钧的石门也不过是个摆设,在隆隆的摩擦声中,两扇石门应手分开,刺眼的阳光顺着缝隙直射进来。
“就是这里了。”魂妖让在一边,让所有人都能看到眼前完整的景致。群山围绕之间,这是一片平整的谷地,只是地下全是黑糊糊的一片犹如火山灰的地表,虽然没有气味,但是却渗出让人发毛的怨念。
“这是什么地方?”最先忍不住的是六一,抱着胳膊一阵哆嗦,“好重的阴气!”
傅清翰也皱起了眉头,作为北炼堂的堂主,他自己竟然不知道辖地内还有这么一个地方存在。
“这是曾经的实验基地,北炼堂的最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