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花十五娘还在咀嚼秦一杨诵出的词句时,远处的地面突然间拱出一个麻袋大小的包,那包越来越大,最后裂开,一个身材矮小、面貌丑陋的中年男子从里面爬出来了,嘴里骂道:“呸呸,怎么遇到塘了,差点淹到老子。”
见花十五娘惊诧地望着自己,那人嘿嘿笑道:“不好意思,我是盗墓贼,挖错路了。”
这一自我介绍,让花十五娘差点惊掉了下巴。
那人转身准备离开,嘴上还装模作样地念叨着:“寻龙分金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
秦一杨喝道:“且慢。”
那人吓一跳,回头望向秦一杨:“兄弟,干嘛呀,你是官府吗?”
“我不是。”
那人不屑道:“那你还要管我盗墓不成。”
秦一杨冷笑一下:“你要真是盗墓,我且不管。可是你手中又没工具,怎么会从地底下爬出来。”
那人一瞬间显得有些紧张,但很快恢复了平静,恶狠狠地看向秦一杨:“兄弟,你仿佛管得太多了。”
花十五娘此时反应过来,拔出手中长剑:“你是何人,来此作甚,快说。”
那人望向花十五娘,突然颇有深意地一笑:“你该不会是花十五娘吧。”
花十五娘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那人哈哈大笑,紧接着戏谑道:“想必这小子就是悬赏中的人了吧。你在刺客公会公开宣称谁提供给你这小子的讯息,待你杀了他,悬赏给线人,已经天下皆知。没想到却是利用他人来找你的情郎啊。笑死我了,小娘子是真有才。”
花十五娘哪受过这般调笑,本来年纪轻轻,于男女之事上就羞于开口,这厮竟公然拿出来调侃她,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只说了一声“看剑”,便提剑飘然向前,呼吸间便来到那人面前。
那人一惊,显然是没想到花十五娘的身法如此矫捷。
眼看着就要被刺,那人一个土遁,钻入地中。
又在十米开外的小树林中出现,钻出一个脑袋笑道:“小娘子,你奈我何。”
花十五娘又提剑赶至树林中,眼看着就要到那人跟前,结果又是一个土遁,却是从另一处钻出头来。
如此几次三番,那人调笑道:“小娘子,看把你弄得香汗淋漓的了。要是真舍不得哥哥我,说一声,哥哥便在这等你。”
花十五娘此时也冷静下来:“看来异能之说是真的了。”
那人得意地笑道:“那是自然,天下即将大乱,我等异能之士到时必成为天下主宰。”
然后看着微闭双目、一言不发的秦一杨嘲笑道:“你个憨货,你婆娘被人调戏了,你也不敢吱一声。”
花十五娘气得乱抖,再看向秦一杨,发现他就像没事人一样,心里不由得失望道:我当他不一样了,没想到连血性都没有了,成了银样镴枪头。
此时,秦一杨正在运用意念力感知地下的树木根系,他惊奇地发现自己虽然无法透视,但是却能感受到土地里根系的分布情况,每个树木根系的繁茂与稀疏、位置的远近都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那感觉就像是用红外仪看夜里的事物一样。而且他甚至还能感受到根系的坚韧与脆弱,仿佛拿在手中把玩一般。
秦一杨通过刚才观察此人与花十五娘的打斗过程,发现这个身材矮小的男人在土里的动作十分灵活,比起一般练武之人在地面上的动作还尤显迅速,活似一个“土行孙”。
在“土行孙”嘲笑秦一杨之际,其周围树木根系的情况已被秦一杨牢牢掌握。秦一杨选择离土行孙最近的两处强壮根系注入意念力,然后忽然之间,根系疯狂弯曲、伸展,地面上虽然看不出动静,地下实已翻天覆地。“土行孙”感到不对,正待转移,哪还来得及,数十条长短不一的根系已将他深深缠绕住。无论“土行孙”怎样用力,都无法挣脱。
花十五娘正在暗叹男人靠不住的时候,突然发现“土行孙”的脸上表情怪异,接着是不断挣扎,好像地下有条大蟒蛇将其裹住一样。
花十五娘还在诧异之中,秦一杨已经来到“土行孙”面前,蹲下身子问道:“感觉怎么样?”
“土行孙”痛苦地挣扎着,脸已憋得通红:“MD,老子竟然看走了眼。”
话音刚落,“土行孙”疼得惨叫:“大爷,行行好,求你松一点,我受不了。”
刚刚秦一杨稍微用了点意念力,地下的根系便疯狂收拢,将“土行孙”勒成了粽子。
秦一杨说道:“松一松倒是没问题,不过你得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
“土行孙”痛苦地点点头,看样子快虚脱了。
秦一杨没想到这“土行孙”这么不经折腾,就稍微松了点力,但是仍紧紧将其缠住。由于秦一杨的意念力可以将树木如何弯曲也不会折断,所以不怕“土行孙”将树根崩断,而且目前来看,他也没这个本事。
秦一杨打量了一下“土行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帮派的?”
“土行孙”道:“我叫孙道友,就是一介散修,也没加入过任何世俗的帮派。”
秦一杨道:“你这土行孙的本事是从哪学的?”
“土行孙”转了转眼睛。
秦一杨看这货在思考,稍微一用意念力,“土行孙”哭爹喊娘地求道:“松一点,松一点。我实话说了吧,我就是一个种地的,这功法是我偶然所得。小弟平时颇有个爱好,就是赌钱。因为没钱,揭了非碗,被打的半死。当时赌档的老板以为我死了,命人把我扔在了后山,以免官府查究,结果没曾想我命大,不但没死,还在山洞里捡了一个羊皮卷。我在家里悟了半年,解开了功法,学到了一阶一等的层次,后面的就实在看不懂了。”
秦一杨心下感叹,这个年代的人自然科学知识多是限于感性层次的总结。譬如像勾股定理,也就是自己先拿个尺量几个直角三角形,然后总结出直角三角形两直角边的平方和等于斜边的平方,却并没有严谨的证明过程。在这种知识储备很有限的情况下,能够参悟出羊皮卷实属不易。虽然只参透到一阶一层,也属实难能可贵了。
“土行孙”看着秦一杨说:“大哥,你问我的我都说了,你就饶了小弟吧。”
花十五娘鄙夷地道:“你都这么大人,还好意思叫别人大哥。”
“土行孙”苦着脸说道:“姑娘,我才二十三。”
这一说,倒把花十五娘惊讶了。
“土行孙”道:“我是稍微有点显老。家里穷,爹娘死得早,我又没个婆姨伺候我,啥活都我一个人干,所以就累成这样。。。”
秦一杨上下打量了“土行孙”一番,真是看不出来,这位“土行孙”哪一点像二十三。
秦一杨问道:“你大半夜的钻来钻去是想干嘛。”
“土行孙”委屈地道:“我真的是想盗墓。自从得了这个技能,我也想捞两个钱,过上潇洒日子。哪知道,大墓基本都有机关,根本不敢进。小墓又没什么搞头。”
花十五娘道:“像你这样爱赌的,再多钱也不够你花销啊。”
“土行孙”摇摇头:“我再也不敢赌了,上次差点被打死,自那之后,看到赌坊,后背都冒冷汗,我发了誓,这辈子再也不敢碰那玩意了。”
秦一杨伸出手:“拿来吧。”
“土行孙”苦着脸:“我没啥好东西了,统共都没盗几个钱。”
秦一杨不屑地道:“谁说那个来,我要你的羊皮卷。”
“土行孙”连连点头:“这个可以,反正我要那东西也没什么用了,后面的一条都看不懂。不过那东西在我怀里,你先放我出来。”
秦一杨说了声“可以”,一把将“土行孙”从土里拉出来,直接举到头顶。
“土行孙”吓个半死,喊道:“好汉别杀我。”
秦一杨右手高举“土行孙”,左手在他身上摸索,不一会,便搜到了羊皮卷,查看无误,便将“土行孙”放下。
“土行孙”脚沾上地后,并不急着溜走,而是凑到秦一杨跟前,一脸媚笑:“大哥,你修的是木系吧。”
秦一杨点点头。
“土行孙”接着说道:“大哥,我们两个连手,一晚上肯定能破它几十个墓。你不知道,地底下的棺材太难打开了,有你这一手,我们必定所向披靡。到时咱们五五分账,如何。”
秦一杨道:“老子不是盗墓贼。还不滚,留在这里等着请你吃饭啊。”
“土行孙”连连点头,立马遁到土里。
秦一杨喊道:“慢 。”
“土行孙”刚遁到一半,半截身子已入土,苦着脸道:“大哥,下次你别吓我成吗,土遁需要专心。”
秦一杨随手扔了一物过去,“土行孙”接住一看,是个二十两的银锭,瞬间乐开花。
秦一杨单手举起羊皮卷,扬了扬道:“这东西,算我跟你买了。”
“土行孙”道:“好的好的,大哥,等我要是再盗到好东西再给你送来哈。”
说着土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