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海七一家三人快速的奔跑着,穿梭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当他们跑到永兴典当行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但眼下时间异常的紧迫,陆海七一家三人顾不上休息片刻,就立刻进入到了永兴典当行之内。
“伙计,我们来抵押房契和地契!”
陆海七将手里抓着的房契和地契放在柜台上,声音急切的对着坐在柜台后面的一名哈欠连天的小青年说道。
闻言,伙计神色微动,抬起头来略微打量了陆海七一眼,然后目光跳跃至陆海七的身后,看向母亲周雪和妹妹陆清菡。
这名伙计眼神微眯,抓起柜台上的房契和地契,装模作样的察看了一番。
过了一会儿,这才慢吞吞的说道:
“这么火急火燎的,连房契和地契都拿出来抵押了,你们是遇到什么急需用钱的事情吗?”
从家里跑到永兴典当行,花费了一些时间。
眼下距离辰时就只剩下半刻钟的时间了。
用陆海七前世的时间单位来计量的话,留给他们一家三人的时间,仅仅只有七八分钟而已。
事关妹妹的终身大事,他这个做哥哥的自然要争分夺秒。
所以,他没有向伙计多做解释,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伙计,麻烦你估个价吧,看看我们家的房契和地契可以抵押到多少银子?”
虽然陆海七是第一次抵押房契和地契,但是通过原宿主的记忆,他对抵押行情也是有些了解的。
他们家虽然地处青山乡的边缘位置,但土地的面积却不算太小。
再加上开垦出了菜园和鱼塘,土地价值也是不低,抵押个十两银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虽然从此以后,他们一家三口就要无家可归、流浪街头了。
但相比于让妹妹陆清菡卖身于程家为奴为婢,从此遭受程少东的蹂躏和凌辱,他们一家三口的整整齐齐才是最重要的。
毕竟,如果银子没有了,还可以再去挣回来。
但是,如果亲人不在了,那么就算有再多的银子,都失去了意义。
伙计放下房契和地契,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面露沉思之色。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后,就在陆海七一家人等得有些不耐烦时,伙计淡淡的开口说道:“五两银子吧,这是我能够给出的最高价格了。”
“如果你们不同意的话,可以去别处的典当行。”
什么?!
五两银子?!
母亲周雪,妹妹陆清菡身躯一震,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陆海七也是惊愕不已,直愣愣的盯着柜台伙计,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这个价格,比他的预期价格足足低了一半!
“伙计,你在说笑吧?”陆海七脸色难看,沉声说道。
面对陆海七的质问,伙计轻哼一声,“反正就是这个价,你们爱抵押不抵押。”
陆海七忍住怒火,沉声道:“你这分明是故意压价,我要见你们席掌柜!”
伙计轻蔑一笑,“席掌柜很忙的,时间非常宝贵,岂是你这种穷鬼想见就见?”
“不抵押就赶紧滚吧,别在这里叽叽歪歪,妨碍我们做生意!”
陆海七眼神喷火,额绽青筋,死死的盯着一脸傲然神情的伙计。
若非场合不对,且他有求于人,否则的话,他定要给这个狗眼看人低的伙计一点颜色瞧瞧!
突然,柜台后面的房门打开,一位留着山羊胡的肥胖男子走了出来,神情很是不悦。
“做什么呢?!”
“吵吵闹闹,以为这里是菜市场吗?真是聒噪!”
这位留着山羊胡的肥胖男子,正是永兴典当行的席掌柜。
他淡淡的扫了陆海七一眼,冷冷说道:“就你们家那个破地方,给你们五两银子都算多了。”
“不想抵押就赶紧滚蛋,别带着一身的穷鬼气来污染我的店!”
席掌柜自然知道这个价格是非常不合理的,但是那又如何呢?
他不久前已经收了程少东的好处。
现在这样做,也都是按照程少东的指示而已。
程家可是很有钱的,在整个青山乡都能够排得上号,而且在乡衙里面,也有一些关系。
这样有钱有势的程家,席掌柜讨好巴结、阿谀奉承都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为了这点小事得罪程家。
打压陆海七一家三口,给程少东卖个人情。
这笔买卖在席掌柜看来,简直是赚翻天了!
陆海七他们是什么家庭?
普通人家而已。
跟程少东这样有钱有势的家庭比起来,就是泥土里的癞蛤蟆跟天空中天鹅的差距。
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但凡脑子稍微正常一点,没有被驴给踢了,或者是被门给夹了,都知道怎么选择。
“陆海七,你们跑得可真是够快的,一溜烟,人就没影了。”
“就是不知道你们抵押房契和地契,有没有抵押到十两银子?”
突然,永兴典当行的门口传来了阴阳怪气的声音。
程少东带着一群随从走了进来,似笑非笑的看着陆海七三人,神情戏谑。
席掌柜连忙从柜台后面小跑了过来,谄媚的笑道:“今天刮的是什么风,竟然将程少爷给吹来了。”
“您的到来,可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啊!”
席掌柜拖来一张椅子,用袖子擦拭一番后,讨好似的放在程少东的面前。
“小刘,快点给程少爷倒一杯好茶来。”
伙计连忙端来茶壶和茶杯,恭敬无比的为程少东倒茶。
程少东满意的点了点头,大刀金马的坐下,喝着伙计端来的茶,饶有兴致的看着陆海七一家子。
表情不由自主的露出了讥讽之色。
哼,跟本少爷斗?
捏死你们,就像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喝完茶后,程少东便是将目光放在了陆清菡的身上,细细的打量了起来,眼神火热无比。
皮肤白皙细嫩、腰肢柔韧纤细、容貌清纯柔媚,虽然身段尚未发育完全,但也玲珑有致,纤秾合度。
啧啧啧,这样细皮嫩肉的小美人,不知道压在身下的时候,会是一种怎么样的感受。
真是让人期待啊!
程少东不由得舔了舔嘴唇,肚子里突然冒出的莫名邪火,让他的呼吸略微急促了起来。
看着席掌柜在程少东面前奴颜婢膝的样子,陆海七如果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那他前世接受过的九年义务教育,也就白上了!
很明显,程少东和席掌柜暗通款曲、沆瀣一气,专门给他们设计了这么一件事情。
为的就是看见他们一家人走投无路时绝望悲观的样子。
然后程少东再出来,对他们冷嘲热讽,将他们一家人的尊严狠狠的踩在脚底下,满足他的优越感和虚荣心。
最后再将妹妹陆清菡硬生生的带走!
虽然知道这是对方的阴谋诡计,但是陆海七却无何奈何,唯有紧握双拳,瞪着双眼,怒视着程少东。
“哎呀,快到辰时了呀。”
程少东丝毫不介意陆海七对自己恶狠狠的注视,他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精致的机械钟,看着缓缓移动的指针,淡淡的说道。
这种机械钟造价很昂贵,采用了尖端的机关术才制造出来了,普通人家根本就买不起。
也就只有像程少东这样挥金如土的富二代,才能买来佩戴。
这也成为了一种身份的象征!
“陆清菡,还不赶紧过来给你未来的主人捏捏腿、揉揉肩。”
“如果你的服侍让本少爷满意了,等你进了程家以后,本少爷会好好的招待你的。”
程少东对着躲在陆海七身后的陆清菡勾了勾手指头,神态轻挑。
在他看来,在这仅剩的最后时间里,陆海七一家人已经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了,陆清菡注定要卖身还债了。
“娘,哥……”
陆清菡眼眶泛红,泫然欲泣。
她自然知道程少东对自己垂涎已久,千方百计的想要得到自己。
如果还不上欠程少东的十两银子,按照欠条上的约定,她就要卖身到程家,从此为奴为婢。
今后的日子,定要在要程少东的凌辱和肆意玩弄中度过了。
那将是她这一生最为黑暗、最为痛苦的时刻!
那她还不如死了算了呢。
迎着妹妹投来殷切期盼的目光,陆海七眉头紧皱,脸色沉痛无比。
母亲周雪也是悲愤无比,但又无何奈何,只能流下了两行清泪。
陆海七不断的估算着时间,心里焦急忧虑无比。
留给他们的时间,就只剩下五分钟左右了!
“哒哒哒!”
突然,一辆马车从永兴典当行疾驰而过,在一家医馆门前停下来。
一位身穿锦绣衣裙的貌美女子和一位胡子发白的老人下了马车,进入了医馆。
但陆海七看到老人的一刹那,眼前一亮。
拥有医仙传承的他,哪怕如今只领悟了百分之一的奥妙,但是他仅仅看过老人的面相,便是看出了这位老人似乎患病了。
而且不是普通的疾病,很有可能是陈年顽疾。
他不知道医馆里面的郎中能否治好老人,但是他猜测,大概率是治不好的。
因为老人刚才下马车时,他虽然匆匆看了一眼,却看出了不少的问题。
首先是老人的脸色暗沉,印堂发黑,并且还时不时的咳嗽。
这说明老人的患病情况有些严重。
再加上老人即使在青年女子的搀扶之下,行走间的动作也是很不利索,甚至是有些僵硬。
而且老人和青年女子刚刚下马车,医馆里便是立马有人出来迎接,相互交谈间,也没有任何的陌生感和生疏。
这说明老人和青年女子并不是第一次来到这家医馆了。
但老人的病却没能治好。
这说明什么?
这家医馆或许可以缓解老人的病情,但却无法根治!
这就是他的机会啊!
陆海七眼神中光芒闪烁,旋即狠狠的一咬牙。
“眼下时间无多,姑且只能冒险尝试一下了!”
于是他带着母亲和妹妹走出了永兴典当行,直奔医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