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道和吴昊二人听闻衡道子传唤，不由地笑了起来。他们此时可不管在明月眼里是不是傻子，只要能领悟真言，傻子就傻子。
二人也不用明月在前慢吞吞的带路，大殿去过无数回了，闭着眼都能摸到，便舍下明月，飞速前往。实则，有黑碗的应道早在两个月前就淬炼了全身十二正经，早已运行大周天无数次了。但紫虚真言尚未悟通也是事实。眼下保持与吴昊齐头并进，只是为了迷惑众人罢了。
果不其然，半年时间还未悟到灵气运行的法门让衡道子也暗自着急，光明正大地给二人开小灶。
“紫虚之法。紫，紫气，摆脱金丹自行吸取灵气是紫气的重要标识。虚即无，道德经有云：无生有，有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无即是没有，亦是所有。紫虚之法便是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若隐若现，愈现愈隐。如果将心思全部放到真言表面之意上，再过百年，你二人也悟不明白。”衡道子试图掰细了揉碎了地为二人讲解。
“日魂月魄，当是指日月精华。这世间，何时没有日月？持之以恒是让你二人朝目标坚持不懈，而不是揪着真言这几个字不放。你二人倒好，当真是持之以恒。”衡道子破天荒地拂袖而去。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禁莞尔，搞了半天，原来方向都错了，那这紫虚之法为何要配真言使用？
是夜，虫鸣蛙叫，应道乘着夜色来到了衡道子的袇房。原来白天衡道子拂袖离去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张便条传到应道手中。
衡道子的房内无灯，大门却敞开着。应道已可夜间视物，故此并无出声呼喊，他已然看到衡道子盘坐在蒲团上。关上房门，应道朝衡道子稽首一礼，“掌教师兄。”
“坐下说话。”衡道子并未睁眼。
应道依言盘坐于衡道子对面的蒲团上，忐忑地等他开口示下。
“白色灵气为洞神境特有，你为何不懂灵气运行法门却能进入洞神境呢？”衡道子思索良久，皱眉问道。
“不敢有瞒掌教师兄，我确实已能行大周天进入洞神境，但尚未能依照紫虚真言运行灵气。”应道如实告知。
“不知灵气运行法门，初时可由强大的心神意念控制灵气按照既定的经脉走向依次行进，不过心包经脉往后的穴位却是万万无法运行的。”衡道子闻言更是疑惑睁眼问道。
“吴昊正是灵气运行到俞府穴后便停滞不前，可是我却并无感觉，灵气运行异常顺利。”吴昊的灵气运行情况恰恰与衡道子所说一致。
“罢了，罢了。或是师尊早有安排，你我愚钝不知罢了。”衡道子摇头回应。
“我学习灵气之初，有一结义兄弟早于我运行大周天了。他也应该不懂灵气运行法门。”应道反驳道。
“哼！”衡道子不置可否，应道亦不以为意。
“虽然你已进入洞神境，但紫虚之法是本门所有道法技艺的基础，切勿懈怠。”衡道子提醒道。
“如何才能不执迷于真言本身而领悟真言呢？”应道提出疑问。
“紫虚之法虽无固定法门，但走的是殊途同归的路子，每个人因自身神识的强大程度来引导灵气运行大周天。真言只是凝神静心而已。”衡道子解释道。
“既然如此，那又为何运行至天池穴附近便会停滞不前呢？”吴昊的情形解释不通。
“心包经之后的四经穴位，几乎全是人体大穴。趋吉避凶是所有生灵的本能，也是自我保护的本能意识。修行本就是逆天之举，两种截然不同的意识自然会有冲突。”衡道子耐心的讲解。
听完衡道子之言，应道陷于了沉思。起初记忆穴位之时并未按照十二正经的顺序逐一背诵，而是根据时辰记忆，或是跟随体内的那股暖流经过的途径记忆，会不会正是如此暗合了紫虚真言的真谛呢？
“掌教师兄，五师姐曾试探过我的经脉来确定我的身份。我的体内有到师尊的气息。”五师姐便是余道子，应道将这些细节说给衡道子。
“没错，我初见你之时便已察觉到师尊留下的气息。”衡道子点头说道。
见应道露出疑惑的表情，衡道子接着解释道：“大洞巅峰境界可激发人体天赋，我可观气百里。”这也解释了为何衡道子一眼就看出应道突破到洞神境。
说到此处，衡道子一惊，招呼应道宁神，随即延出紫色灵气进入应道气海，一触即收，与当初余道子所举一般无二。
“原来如此。”衡道子释然，随即说道：“师尊所留气息已与你的意识融合，你目前所运行大周天的方式便是紫虚之法。”
应道闻言喜不胜收，激动不已。原来之前那股气息不断地出现就是为了以后运行大周天的通畅，怪不得气息行遍大周天后便不再出现。
“切勿失态，戒骄戒躁。你之前暗藏锋芒是对的，他人不可观气，尚不知你真实身份。一旦泄露，恐生巨变。往后仍然需要韬光养晦，见机行事。”衡道子叮嘱道。
“是，掌教师兄。”应道点头答道。
应道混迹市井，深知人心险恶，三瓜两枣就能引人起杀心，更何况是崇高的青城之主。道人亦摆脱不了人性，修行与修心是截然不同的。在无有自保能力之前，理当隐忍。
“既然你已晋升洞神境，从今日起，我便代师授艺，暗中教习青城道法技艺。”私相授受不够光明，但既要遵循师尊之意又要兼顾门派安危，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如此便麻烦掌教师兄了。”应道起身一礼。
“入青城不少时日了，想好修习何种道法武艺了吗？”衡道子不求他人理解自己的用意，但求无愧于师尊，无愧于自身。
“但凭师兄作主。”应道并未接触过高深的道法技艺，一时间无从说起。
“你们四人一同修习，青城的绝大部分道法武艺都会同时传授给你们。我有一套自创的暗器手法飞燕惊龙，你可想学？”衡道子略做沉吟，随即说道。
“我不太懂这些，师兄觉得我适合什么就教什么吧。”应道说道。
“当日，我就是用此法在破屋杀掉那逞凶和尚的。”衡道子提醒道。
“学，学，学，我要学。”应道头如捣蒜，他当日亲眼目睹了清石和尚被两枚石子击杀的过程。
“武功技艺不分善恶，但心中要存是非正义。道人代天巡狩，首先要明辨阴阳，切勿着相。”衡道子说道，“修习道法技艺，不为逞强斗狠，但当危险来临之时，要有能力自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在决定反击之前就要想好，是惩是杀。一旦动手，绝不留情。杀之不死，必留后患。”
“谨记师兄教诲。”这是应道首次听到这样的言论，虽不理解，但长久形成的性格让他率先应承下来。
“你初涉道法，灵气使用尚不娴熟，此暗器手法的前期修习正合你用。”衡道子起身自屋内找到一件事物，打开后交给应道。
应道定睛一看，一条做成腰带的软鞘内插着九把飞刀。软鞘应该是用某种动物的皮硝制而成，入手温润柔软，皮面并无点缀，整体朴实无华。九把飞刀同一制式，样式古朴，长三寸，宽一指，刀尖微微上翘几分，刀身与刀柄处并无刀格，刀柄一贯到底，尾部也没有刀彩。九把飞刀在夜间发出森森寒光，直逼人体，一看就不是凡品。
“此物乃早年间师尊所传九龙匕，今日转赠与你。此物非金非石，造型奇特，配合飞燕惊龙，能起到出其不意之效。”衡道子眼见应道欢喜不已，随口说道。
“多谢师兄。”应道说道。
“此物贵重，贴身收藏，不可轻易示人。”衡道子提醒道，既是暗器，当不可尽为人知。
“嗯，在青城之内，非紧要关头，不会示人。”应道亦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练习飞燕惊龙时，可用石子土块代替。”衡道子点头说道。
随即，衡道子开始讲解飞燕惊龙的要诀。飞燕惊龙，以少击大，以轻就重。认穴精准，前缓后急，虚实相交，例无虚发。随着灵气修为的提升，外延灵气控制飞刀，中途转向，飞燕三尾，令人防不胜防。
应道此时灵气修为不够，需要运用腕力巧妙击发，左右双手紧密配合。初涉武艺，进展缓慢，好在应道机灵，一个时辰之后，手法要诀已然熟记于心。
“时辰不早了，这些金丹你拿去，私下多多练习，熟能生巧。”衡道子再次拿来数个装着金丹的小瓷瓶。
“师兄，这些金丹就不用了。人多眼杂，我额外得到的好处越多，越是容易暴露。目前众人都不知道我依靠师尊的灵气掌握了紫虚之法，一旦灵气修为提升过快，引人猜疑，立马就有杀生之祸。”应道摆手拒接，东瀛子的灵气标识是青城应劫之人的唯一标准，一旦出现纰漏，以目前的自身实力，定然万劫不复。
衡道子沉吟片刻，不再勉强，“灵气修为越高，自保能力便越强。”
“师兄放心，应道子不敢懈怠，我自有获取灵气之法。”黑碗便是应道最为便捷且不会引人怀疑的吸收灵气途径。
随后，应道拜别衡道子。回到房中，发现吴昊躺在自己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