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抹夕阳落下之后,洞内变得漆黑一片,晓天突然感觉到疲惫和害怕,洞内不时有鸟鸣虫叫,夜风呼号之声。
玄鹰似乎已经把自己忘记了,晓天心中有些气馁,这洞中漆黑一片,晓霞用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生了一堆篝火,独自坐在篝火旁边愁眉不展。看到老者身旁的野果,饥饿难耐的晓天,不得不捡了几个,到水中一洗,然后大口吃了起来。
如此几日,玄鹰出入都对晓天不加理睬,晓天心中甚是不安,别无他法,只能在山洞之内潜心修炼青龙真经和日月梵音。每日除了吃饭睡觉,便只能靠潜心修炼武功来度日,如此大概过了一个多月。
经过一个多月的修炼与调养,晓天身体已经恢复了差不多了,上次遭逢大难,至此康复得十有八九,功力恢复得也相差不多。
老者每日看晓天修炼武功,也不搭理,成天躺在地上,饿了就趴下啃食地上的果子,渴了就挪到水塘边喝水。晓天几次想帮忙,都被老者怒目相斥,后面就懒得搭理他了。
这老者身上,带着莫大的倔强与怨气,让人难以接近。晓天大概已经明白玄鹰的用意,就是想让晓天呆在此与世隔绝的地方,用心修炼,终有一日,能够凭借自身力量,离开山洞。
晓天没有任何选择余地,也不容许他对自己没有信心,否则只能在此度过余生了。何况,玄鹰一番好意,岂能辜负于它,更何况堂堂七尺男儿,岂能让玄鹰看他不起。每每想到此处,晓天就暗自用功,专心修炼,功力也大有长进。
晓天练功渐入状态,在山洞之内,手中竹笛被耍得矫若游龙,清脆悦耳的笛声,摧土削石,招蜂引蝶。闲来无事之时,随意采摘洞中枝叶,弹到前方石壁之上,最后由树叶拼凑出自己的名字。
玄鹰每日都照常给他们送来吃食,晚上回来休憩,白天出得山洞便不知所踪,晓天想想也好笑,这玄鹰跟自己算是较上劲了,到底要怎样它才肯带自己离开呢?它该不会真是想让我凭借自己的能力离开此处吧?
这也真是滑稽,离开此处谈何容易,若真是如此,那就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
这次看到玄鹰,发现它的羽毛愈加黯淡无光,浓厚而又沉重,喙部更加长而弯曲,双爪有些老化更是严重,眼神之中似乎也有一些痛苦,似乎未老先衰雄风不再,晓天更加担心起来,时时刻刻开始关注玄鹰的动态。
这日早上,晓天早早听到山洞之内岩石滚落的声音,梦中惊醒,发现头顶之上玄鹰正在以喙疯狂地啄击坚硬的岩石,每一次都那么令人惊心动魄。
晓天飞身而上,看到玄鹰近乎疯狂地向着半空的岩石啄击,砂石顺着峭壁滚落,沙沙作响。晓天不知发生了何事,看着玄鹰如此痛苦,只能奋力向前,双手疯狂地捏住他的长喙。
玄鹰眼神之中满是痛苦,眼角似乎流下血泪,又弯又长的喙上出现了许多裂痕,血流不止几乎染红了脖颈之上的羽毛,如此触目惊心,晓天心都碎了。
不顾一切地抓紧它的长喙,而玄鹰稍微安静片刻之后,再一次朝着岩石啄去,晓天用尽浑身力气却难以左右一二,最后被被玄鹰巨翅一扇,身子便顺着石壁滚落下来,幸好手脚此时甚为有力,几次借力之后才落地站稳。
晓天打算继续上去阻止玄鹰,不料那一直不肯说话的老者突然说道:“没用的,它在经历这生与死的蜕变,此番磨难若能挺得过去,则脱胎换骨焕然一新,否则就只能残酷地死在这里,年轻人,它在最艰难的时候选择让你来陪伴它,可见它是多么的信任于你!”
晓天停住了身子,转身看向那残患的老者,动容地问道:“老前辈,我该怎么帮它,还请你指点一二,我不想它这么痛苦!”
那老者摇了摇头,言道:“你帮不了它什么,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是它的生存法则,鹰之一类,成年之后都要经过这么一次磨难,砸碎长喙,拔掉爪指,然后再一根根拔光原有的羽毛,能挺得过来便能存活,否则便只能被淘汰。一般成年需要四十余年,这生灵估计是有了什么奇遇,所以身体进化得较一般鹰类快,所以大大地提前了!”
晓天静静地听着,那老者继续言道:“从现在开始,你要小心伺候左右,它有任何异常的举动都不要干扰它,等它安静之后你再想办法,看能为它做些什么,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了!”
晓天听完之后,心中顿时气馁,再一次飞身上去,远远看着玄鹰疯狂地啄击着石壁,每一次响动都让他心碎。
鹰喙一片片断裂脱落,鲜血不断流了出来,如此的触目惊心,直到两天之后,玄鹰终于安静了下来,而长喙已然全都砸碎脱落,只剩下光秃秃的大嘴,整个身子疲惫不堪地躺在高台之上,眼中全是痛苦。
晓天双手抬起玄鹰的脑袋,看着他绝望地看着自己,心中不免更加难过,也不管它能否听得懂,晓天对着它说道:“玄鹰,你放心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一定帮你度过这一难关!”
想起当年和玄鹰初遇,它也是重伤频临死亡,自己以血阴差阳错救了它,今日它再次遭难,自己又怎能舍它而去?
虽然玄鹰此时的身体如同一座小山一般巨大,晓天即便放光所有的血也不足以效仿当年给它疗伤,但是不为它做点什么,心中实在不忍,不管有用无用,晓天还是划破手背,将鲜血滴于玄鹰的喙部,最后撕下自己的衣袖,给它细心地一番包扎。
两天来,晓天没有合眼,一直陪在玄鹰左右,此时玄鹰砸断了长喙,终于安静下来,晓天也在它旁边躺下,一人一鹰这才安静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过了几天,晓天醒来,给玄鹰拆了嘴上包扎的纱布,清水洗净之后,给它几次擦洗,竟然惊喜的发现玄鹰已经长处了细长坚硬的新喙,虽然看起来还不像以前那么强悍,但是如此神速,确实让人喜出望外。
晓天好不高兴,精心地给它擦尽了大嘴傍边的血迹,然后效仿之前,再一次给它滴血包扎,玄鹰大眼一睁,流露出来的全是感激的眼神。
伴随新喙的长出,玄鹰慢慢有开始用新喙啄击双爪上的指甲,那些陈旧的指甲已经弯曲陷入肉内,此刻在新喙的啄击之下,又是一番痛苦的煎熬。不过有了前面换喙的经验,这一次便没有之前那么触目惊心。
已然是花了两三天的时间,双爪之上的指甲方才被血腥地拔除,晓天同样一直陪伴左右,给它滴血包扎,等到双爪包扎好之后,竟然发现新长出的喙又变大了许多,而周身的羽毛已经脱落了许多,一些新生的羽毛正在长出。
最艰难与危险的时刻已经度过,晓天慢慢放下心来,陪在它身边的时候,也是不是顺手给它扯下一下陈旧松动的羽毛,玄鹰精神也渐入佳态。
二十多天来,晓天不仅给玄鹰滴血包扎,定时从山洞之内送来清水,同时也在山洞之内的深潭之中,捉来活鱼给玄鹰补充体能,虽然数量有限,但是也勉强能够对付。
这悬崖峭壁的大山洞之中,竟然有着一个深深的寒潭,寒潭一侧有清清的流水顺着上方缓缓流下,上方不知通向何处,这潭中之鱼便是从上方缓缓游下来的,玄鹰选择这样的地方蜕变,也算聪明过人了。
在等待双爪指甲生长的过程中,玄鹰的精神越来越好,新喙又开始朝着身上拔除陈旧的羽毛,这一过程便轻松得多了,晓天也不时地给它帮忙,经过这番磨难,两者之间的感情似乎更加深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