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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鸟

“快点啊!要迟到啦!”藤终于从便利店里跑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两瓶可乐。

司博抬起头,狠狠地瞪了藤一眼。“还不是因为你啊!”司博有些恼火的说道,“已经快迟到了!”他看了看手表,皱了皱眉头,说。

“哎呀,没办法啦。有个学妹非要请我喝可乐,唉,迫不得已迫不得已。呐,给你。”藤有些得意的给了司博一瓶可乐。

“我靠,算你狠!你带着!”司博放下狠话。

“我肯定会告你今天又迟到的!”藤不甘示弱。

司博似乎猜到了些什么,马上拍了拍脑袋之后跨上了他的那台靠着奖学金买的自行车,嗖的一声就转身跑掉了,衬衣上下摇摆的样子就像夏天里唯一的白花盛开,美丽极了。

结果还是迟到了,司博恶狠狠的瞪了藤,而藤却装做咳嗽了几声假装没有看见。可是老师可不能装作没有看见,结果是明天他们每人画2张石膏像明天交。

回家的路上藤还欠欠的说其实挺羡慕你的,就只用画2张石膏像哪像我每天晚上都要画10张。

然后他的自行车摇晃了两下,藤连人都车哐当的摔了下去,司博自顾自的骑走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坐在地上喊着没人性啊。

一转眼,就过了十月。抬起头,偶尔可以看到天空中的候鸟成群结队的朝着南方飞去。只剩下翅膀扑朔的的声音遗留在天空中,清晰可见。

这所学校每个星期都会有考试,因为它的优秀的升学率在全省几乎无人不知。

所以,想再这所学校进入前十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雨涵为了考进前十,明天都累得要死。

而贸是艺术生,而且是完完全全靠美术和钢琴进入这所学校的,是这所学校的明星学生。贸在五班,而雨涵在二班。

二班和五班都是整所学校的招牌,五班是出了名的艺术班,几乎全省前五十的艺术生都在这里,他们大多数都是富家子弟。而二班呢,用旁人的话来讲,全都是书呆子。二班集结了所有高分数的学生。

从小开始雨涵就觉得自己和贸生活在两个世界里,在贸的世界里,一切事物都是美好的,她也都可以把它们画出来。

从小的蝌蚪青蛙小鱼到后面的一朵一朵杜鹃在宣纸上永不凋零……但是雨涵就不一样了,她也尝试着拿起画笔,但是仅仅上了一年的素描课她就丢下了宣纸和笔。

但是她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公平的,这个世界是公平的。她放下画笔的结果是换来了全县第一的文化科成绩。于是她顺利的来到了北京一中。

她们从小就是死党,一起学习,一起上学。不过不同的是,贸的父母很有钱,而雨涵是在单亲家庭长大的记得去学校报道的那一天,可是贸的爸妈亲自开着他们家的私家车送贸来学校的,贸在来之前问过它要不要一起,不过被雨涵拒绝了。她觉得自己始终成为不了娇贵的人。

吃午饭的时候贸问起了雨涵最近的情况,贸问她有没有新的朋友呢,她摇摇头,头顶上老旧的风扇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响亮,她们还是感觉很热。

贸瞪大了眼睛,我还以为你没来班上找我是因为你们班的帅哥很多需要你认识所以你没空呢。

……

午后的阳光总是很美好的,带着让人们感到倦怠的慵懒。她们靠在树底下,树阴从她们的身上缓慢的爬过。一朵云,还有一朵云。于是倒影就从他们两个年轻的面容上轻轻爬过,明与暗有了颜色。

已经过了很久了呢,贸突然说道。

好像是。

雨涵你除了学习以外还想过要做什么其他事吗?

不知道呢。雨涵伸了伸腿,膝盖感觉到了一些疼痛,也许要下雨了。

继续画画吧,想过吗?

雨涵的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但是又没有彻底的醒过来…

啊?没这么想过,我又不在五班,有什么好画的……

学校的素描班你去了吗?没有限制的,谁都可以去。

雨涵的心似乎又动了一下,感觉像在梦里翻了个身,朦胧的睁开了眼。

那…那里面都是你们五班的人吗?

肯定不是啊,全校学生都可以去的,而且里面几乎每个班的学生都有,你去吗,涵?

雨涵转过身,看着贸。

嗯,那我去。

学校的画室在一个很偏僻的角落里,但是它并不小。它被树木遮盖的基本看不到外形,不过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是很朴素的平瓦房。据说那间平瓦房是这间学校最早的教室,那时的学生就是在这样的瓦房里学习,他们不知道的是,三年之后,他们都将去到外面的世界,各奔东西…

雨涵背着画板,拿着美术工具推开了门,沙沙的声音传出来,很多支铅笔和画纸摩擦的声响,地上有各种不同的石膏像。她刚放下画板,老师就来了。

是一名年轻的老师,不过下巴却留着留着胡子,让人感觉到很怪异。雨涵不太喜欢这样的人,为什么搞艺术的人就要把自己装扮的像艺术品呢?她摇摇头,想不明白。

这已经是第五次上课了,还好她之前就学过,基本的理论知识都知道,从中间开始听也没关系,其实画画的事情多半是靠自己练习,和理论知识没有太多关系,老师也没讲太多。

笔尖一笔一笔的游走,手臂手腕抬上抬下,有了框架,便有了形状,然后再拿阴影覆盖上去。

老师突然从他的身旁走过,吓了雨涵一跳,铅笔从她的手间脱落,笔尖被摔断了。她弯腰,捡起了铅笔,焦急的从美术盒里寻找削笔刀,可是却一直找不到,涵的内心有些许的紧张,因为在这个美术班里,一切都是非常严格的,今天的素描画任务必须完成。

呐。雨涵的眼前有一只手伸过来,拿着灰白色的削笔刀。雨涵抬起头。黑色的瞳孔,头发,睫毛…司博转过身,眼睛望着雨涵。

啊。雨涵轻呼了一声,雨涵感到有点吃惊。司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雨涵的心有点慌乱,本来她觉得二班应该没人会参加这种与学习与关的补习班,可是居然在这里看到了司博,多少让她有些意外。

博,怎么啦?一个声音从身后传出,雨涵回头转头看到了藤那笑的眯起来的眼睛。他抬了抬眉毛打招呼,嗨。

雨涵突然感觉坐立不安,甚至有点想走。她曾看过司博和藤的画,她觉得他们的画和自己的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她有些自卑,怕被别人看到自己的画,她也怕被二班的同学知道自己在学画画。她多么的希望现在自己就能抱着画板跑出去。

正当雨涵闭着眼低头瞎想的时候,手中的铅笔已经被人抽了过去。她睁开眼睛,抬起头。发现司博已经在沉默的帮她削起了铅笔。

他的手指缠绕在笔和削笔刀之间。

多么的灵巧,雨涵想。

呐,拿去吧。还有,以后不要叫来叫去的,声音大了让人感觉讨厌。

嗯……,雨涵不好意思的低头回应的一声。正当她抬起头想说声谢谢时,在看到了司博那张没有表情脸以及没有焦点的眼睛时,那句道谢的话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黄昏开始降临,空气中浮现出了一些淡黄色的模糊的斑点。司博揉了揉眼睛,看得出来,他们都已经有些累了。

于是,夏天就在一群飞鸟划过天空中时过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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