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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郑爷爷去世

因为郑爷爷始终没有自己的房子,从我记事起上小学的时候我就见他一直都在小卖部里住,所以即使学校放假郑爷爷也会待在小卖部。

没一会儿我就到了小学门口,发现小学的大门竟然敞开着,不远处的小卖部门口停了两辆轿车,按理说这放寒假了,学校不应该有外来车辆啊。

这时我突然想起之前郑爷爷和我说过,年底自己儿子要来接他,所以我心里想着,可能是郑爷爷的儿子来接他了,我得赶紧去把我心中的那些疑问说给郑爷爷,让他为我一一解答,现在可真的是过了这个村儿,就没有这个店儿了。

我紧着蹬了几下自行车来到小卖部的门口,竟然听见屋里面好像有好人说话的声音,而且好像还有人再哭。

我把自行车放到一边,带着疑问开门进了小卖部,进了屋我发现从小卖部的里屋郑爷爷卧室的门里探出一个脑袋,是我小学的校长。

校长见到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向我走过来,我此时发现校长一脸的愁容,而且眼睛周围红红的,好像刚哭过一样。

只听校长走到我面前对我说:“孩子,你来了。”

我说道:“校长好,我放假了,我来看看郑爷爷,怎么了校长,郑爷爷是要被他儿子接走了吗?”

校长没有说话,眼睛里顿时湿润了起来,随后伸出手在自己鼻子下面蹭了蹭,接着说道:“你郑爷爷他,走了。”

我脑袋嗡的一下。

脑袋里不停的回响着“郑爷爷,走了。”这句话。

怎么可能,郑爷爷虽然一把年纪,身体也没有以前那么硬朗,可也不应该说走就走了啊。

我不相信眼前的校长说出来的话,此时我的眼里也湿润了起来,因为我不相信,郑爷爷他会就这样离开了我们。

我摇了摇头,硬挤出一个笑容,然后说道:“别闹了校长,郑爷爷是不是在屋里呢?我进去看看。”

说完我就穿过面前的校长往里屋走去,校长也没有拦我,任由我往屋里走。

刚进屋我发现,屋里有好几个老人,我认识他们,他们都是和我一个村里的,此时他们正在炕边不知在看什么。

我此时脑袋里一片空白,拖着沉重的脚步向炕上躺着的郑爷爷走去,眼睛里不断闪烁着泪水,那泪水在我眼中不停的滚动,使我眼前的郑爷爷变得非常模糊。

我走到炕边,发现他们正在给郑爷爷换衣服。

郑爷爷躺在炕上,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安详模样,只不过每次我来他都会开心的招待我。

我伸出手去摸郑爷爷那满是褶皱的手,只感觉像是摸在了一块没有温度的物体上一样,冷冰冰的。

我紧紧抓着郑爷爷的手,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从眼里夺眶而出,顺着我的脸滑了下来,滴在了我们握在一起的手上。

我真的不敢相信,郑爷爷真的就这样走了,看着郑爷爷的脸非常的白,眼睛紧闭着,嘴角微微的上扬,仿佛临走前心里想着什么开心的事,自己身边不远放着一个白色的空药瓶。

我现在满脑子全都是小时候郑爷爷给我讲故事的画面,还有每次我来找郑爷爷他回会给我拿好吃的,这些温馨的画面不停的在我脑海中闪过。

这时我小学的校长进了屋,他看我站在郑爷爷身边哭了起来,他也在一旁抹起了眼泪。

过了片刻,我哽咽的说:“郑爷爷...他不是说...他...他儿子要来接他的吗...”

校长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对我说道:“他哪来的孩子啊,他都打了一辈子光棍了,都是为了安慰你,想让你安心才那么说的。”

我心里又是一酸,哭的更加厉害,眼泪不停的冲刷着我的脸。

原来郑爷爷是骗我的,我之前怎么没想到,一个道士,怎么可能会娶妻生子呢。

原来郑爷爷这么说,就是为了能让我好好读书,不让我为了他伤心,估计郑爷爷也没想到,我今天会来找他。

我双眼无神的看着郑爷爷,嘴里不停说着:“不会的,郑爷爷怎么会突然就走了呢,他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呢,怎么就说走就走了呢。”

我嘴里不停的嘟囔着,校长见我这样声音也有些许哽咽,伸出手拍了拍我的后背,然后对我说道:“孩子,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让你郑爷爷好好上路吧。”

说完,校长便组织屋里的老人们帮忙把郑爷爷抬出去安葬了。

而我却死死的抓着郑爷爷冰凉的手,不肯松开,屋里的几个老人见状,连忙看向校长。

校长赶紧来到我面前,一边用力掰开我我抓着郑爷爷的手,一边对我说道:“孩子!听话!让你郑爷爷好好上路!你这样他怎么能放心的下你!”

终于,校长掰开了我的手,并示意屋里的人把郑爷爷的尸体抬出去,我此时哭的更加厉害,在屋里面不停的嚎啕大哭。

几位老人把郑爷爷的尸体抬到外面的轿车上,校长一直站在我旁边,我一直在那里哭。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逐渐哭的没有了力气,声音也逐渐变小了。

随后校长将我扶到炕上,我坐在炕上,仍在不停的抽泣着。

校长转身走了出去,我听见他打开汽车后备箱的声音,然后又进了屋,只见他手里抱着一个木头箱子,然后便把木头箱子放在了炕上。

校长指了指箱子对我说道:“这箱子是你郑爷爷他头几天交给我的,托付我等你再来的时候转交给你,我头几天就感觉他和往常不对劲,谁成想他...”

我转过头看着放在炕上的木箱子,伸出手在箱子上抚摸着,还是没有说话,依旧不停的抽泣着。

随后校长便给我将起了他和郑爷爷以前的事。

原来全校只有校长一人知道郑爷爷以前是干什么的,因为郑爷爷当年在杨树林里降服那猫妖后,担心这猫妖道行不浅,怕有一天会卷土重来,于是命人在此种上杨树林,当时带头种树的就是我小学的校长。

再后来郑爷爷感觉这附近人气太少,于是建议在这附近盖一个学校,小孩子是纯阳之体,正好可以用来抵挡那邪祟的煞气。

因为当时村里真有学问的人少之又少,只有校长上过学,于是大家一致同意,就让他来当学校的校长。

从那以后,校长和郑爷爷就像是兄弟一样,校长又找人在学校里给郑爷爷盖了一个房子,就让郑爷爷在这学校里住,而后又自掏腰包给郑爷爷在这里开一个小卖部,也可以赚点钱贴补一下。

之后老一辈的逐渐都不在了,年轻辈的人也不知道,这个看似不起眼开小卖部的人,曾经是一个正气凌然的道士。

而校长也替郑爷爷一直保守住了这个秘密,校长讲到这里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憋在心里这么多年的事终于不用在憋着了,孩子,你也拿着老郑给你留的东西回吧,你是个好孩子,老郑这些年没白疼你。”

说完,校长就转身出门,开着车和那几个人带着郑爷爷的尸体离开了。

独自剩我一人在这小屋里,我脑子里回味着校长刚才说的话,眼睛不停的看着面前放在炕上的木箱子。

过了片刻我打开木箱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牛皮纸的信封,我拿起了信封,发现信封下面是一些道家的东西,有纸墨笔砚、几打黄色符纸、一个罗盘、一个墨斗、一个铜镜还有一把压箱底的铜钱剑。

我看着箱子里的这些东西,这些都是曾经和郑爷爷一起打天下的东西,现在郑爷爷又将这些东西都送给了我。

我想起手中的信封,便擦了擦眼泪,将信封拆开,里面有一封信,上面的字迹是用铅笔写的,字体里倒歪斜的,就像是刚学会写字的人写出来的一样。

“小子,真没想到有一天咱们爷俩儿是以这种方式再见,哎,人老了,不中用了,也不想给人添麻烦了,就先走一步了,你也别难过,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小子,也不知道给你的那本书你学的怎么样了,感觉你小子应该是那块料,书里若是遇到看不懂的,别心急,缘分到了自然就会顿悟了。

箱子里这些东西也都送给你了,以后你也会用的上,爷爷再叮嘱你一句,这些本事你若真的学会了,一定要正在正道上,万万不可做出伤天害理之事,还有爷爷送你的这些东西,一定不要落入歹人之手。

尤其是那本书,那本书不是谁都可以学的,若是被心术不正之人学到,天下将会大乱,好了,我也啰嗦完了,也没什么再说的了,你小子一定记住我的话,别太难过了,爷爷会保佑你的,走了。”落款——郑树新。

原来郑爷爷全名叫做郑树新,看着手中的信,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又不争气的哭了起来,没想到郑爷爷临走前竟然还在惦记着我。

又呆了一会儿,我回了家,在我家仓房里挖了一个坑,将郑爷爷给我的那些东西连并三清书,都埋了进去。

从此,我成了三清书唯一的传人,以后,就由我来继承郑爷爷的衣钵,也是从那天开始,我正式走上了这条阴阳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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