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邹宏武走出去一小段路程,见我没有跟上,于是又便折返回来找我,见我还站在冰面上,刚要叫我,突然他也发现了我脚下那如蜘蛛网一般的裂缝,顿时也害怕的说不出话说来。
我也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乱动自己会掉下去,可全身任然止不住的颤抖。
邹宏武毕竟比我大两岁,反应还是比较快,愣了一会儿对我喊道:“脚别抬!贴着冰面往前慢慢挪!”
我此刻都快急哭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脚紧挨着冰面一点点往前挪动,慢慢的我也离岸边越来越近,果然没什么事。
我心里此刻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来这里滑冰了。
正当我以为我会平安无事上岸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先前在我脚下的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因为我挪动了一段距离它离我有点远,可此刻它竟然一点一点向我游来,我仿佛被定在冰面上一样,忘记了挪动自己的脚,直勾勾的看着那东西慢慢向我游过来。
岸上的邹宏武见我不动了,着急的大声喊:“接着走啊!咋还停了呢!”
而此时我根本没有听进去,依旧看着那团东西,慢慢的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游到了我的脚下。
因为我还有一段距离就到岸边了,所以越靠近岸边的冰就越清澈,此刻我也能大概看清那东西的基本外貌,就好像是一大捆磁带里面的磁条被人拽出来团成了一团,不停的在水中一点点蠕动着。
可就在这时,那东西上下浮动了一下以后,缓缓的翻了一个面,接下来映入眼帘的画面,让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那东西慢慢转过来,竟然是一个女人的脑袋!
那个脑袋没有一丝血色,感觉比此刻脚下的冰还要白,两只空洞洞的眼睛盯着我,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在对着我笑,那黑乎乎像是磁带的东西,竟是她的长头发。
我此刻也忘记了喊叫,惊恐的泪水从脸上滑过,浑身如筛糠一样不停的颤抖,我也忘记了跑。
此时听见不停在岸边喊我的邹宏武,我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浑身颤抖着,轻声说了一句:“真不是鱼...”
随后脚下的冰块突然碎裂,只听噗通一声,我顿时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冰块一样,浑身没有一处皮肤是温暖的,我终究还是掉进了河里。
冰冷的河水刺激着我的皮肤,宛如刀割一样的疼,我想要呼吸,可只有大口大口的河水灌进我的肚子里,冰凉的河水不停的顺着我的喉咙灌进我的肚子里。
我在水里拼命挣扎着,发现我的一只脚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根本动不了,我低下头眯着眼睛一看,只见那个死人头的长头发缠住了我的脚踝,脸上表情比刚才笑的更开,我害怕的大声喊,张开嘴却没有声音,只有冰冷的河水灌进我的喉咙。
完了,这下被我妈给说中了,我这次真的要死在这南大江里了,刚才还想着以后再也不来南大江玩儿了,这还哪有以后了。
慢慢的我的意识开始变的模糊起来,长时间的缺氧导致我开始不自主的一点点闭上眼睛。
完了,我真的要死了吗?我小学还没毕业呀,黄天海不是说我以后有仙缘的吗,这还哪有以后了,直接找神仙去了。
正当我以为我要被这死人头给拽下去的时候,突然我感觉从我胸前冒出一道金色的光,我努力的睁眼看着面前的金光,那金光一点点飘向我的头顶,随后定格在我的头上。
此时感觉脚下的缠绕感在一点点的衰退,我顿时求生欲爆棚,拼命地在水中挥动着手脚向头上的金光游去。
突然脚下的死人头发出不甘心的嘶吼声,我仿佛又被往下拽了一下,这时我面前的金光穿过我,直接向我脚下的死人头飞去,慢慢的那金光将那个死人头包裹住,那个死人头发出痛苦的声音,震得我仿佛耳膜快裂开了一样。
只见那金光拖着那颗死人头慢慢向水下沉去,一点点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此刻我的脚踝也彻底放松了,于是我赶紧向水面拼命的游。
终于,我突然感觉脑袋接触到了空气,我贪婪的张大嘴巴不停的呼吸着,仿佛面前的空气限时免费一样。
我还没有缓过来,突然就感觉被人揪住了衣领给提了起来,我心里一惊,难道那个死人头又咬住我衣服领子了?
我拼命地用手去抓,等我摸到揪着我衣领的东西,我发现是一根很粗的木棍。
我寻着木棍看去,只见我离岸边大约有四五米的距离,我父亲和我爷爷正站在在河边的浅水区。
河水没过了他俩的膝盖,两人一前一后,手中握着一根很长的,并且有我小腿那么粗的一根木棍,那木棍的尽头伸进了我脖子后面的领口里,两人正用力将我挑起来,使我身体尽量离开冰冷的河水。
然后两个人慢慢的拿着木棍往岸边撤,就这样,我被我父亲和我爷爷一点点给带上了岸。
我父亲赶紧脱下自己的棉袄裹在我的身上,我此刻已经被冻得神志不清,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感觉眼皮越来越沉,慢慢的便没有了知觉。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以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顶着黑眼圈,眼里尽是血丝的父母,父母见我醒来并没有责怪我,母亲则是心疼的把我抱在怀里哭了起来,坐在一旁的父亲心里的一颗石头仿佛也落了地。
因为我得了重感冒,再加上我本身体质就弱,在炕上躺了半个多月才逐渐好转。
好了以后我妈也没有打我,而是一而再 再而三的叮嘱我再也不要去南大江玩儿了。
我哪里还敢再去那里,这次能捡回一条命算我命大,我要是还敢去那真的是作死了。
然后我突然发现我脖子上当年我大娘给我的护身符不见了,我就问我妈我被救回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
我妈说我回来的那天我妈就去找我大娘,我大娘赶到我家看了看说幸亏有这护身符给挡了一灾,要不然我就会被那水鬼给拖下水,做她的替死鬼去了。
许多年后我听我爸提起当年的事,我爸说那天我爷早早的吃完了下午饭就有了困意,于是就拿起枕头躺在炕上睡着了,然后爷爷做了一个梦。
梦里一个身穿黄色长袍的人焦急的对我爷爷说:“快去村口,你孙子被水鬼缠住了。”
然后我爷爷忽然就被吓醒了,于是赶紧来到我家问我爸我妈我去哪里了,我妈说我跟邹宏武去玩了,爷爷一拍大腿说坏了,赶紧带着我爸就向南大江跑去。
而我当时在水里看到的那道金光,据我猜测肯定就是我的护身符发现我生命有危险才发挥了威力,将那缠着我的水鬼给拉到了水底,所以我才能游出水面,正好我爷爷和我爸赶到,我又被他们从水里救了上来。
后来我妈带着我再去我大娘家里为我求符,我大娘摆了摆手说:“这种护身符普通人一生只用一次,再用的话就和一张废纸一样,没有用的。”
我妈被我大娘这番话说的心灰意冷,于是又是千叮咛万嘱咐对我严厉的说,以后一定不许去南大江玩,直到见我答应了她才放心。
即使是现在,每当我回老家路过南大江的时候,脑袋里都会浮现出那个死人头的画面,不禁身体还会打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