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姝点点头,悚然说:“就像是在接血水一样。那么,这些血水到底是谁流的,又要收集到什么地方呢?”
容也已经移开脚,他反手从背后抽出灵力凝结而成的长剑,朝着虚空中划了一下,已经将土壤全翻开了。
在土壤的下方,赫然是一张覆着古怪的面具的脸。
“底下有人?”顾南姝愕然说,随即,容也用长剑将这东西周围的土壤全部挑干净,顾南姝用手帕将面上的浮土擦干净,原来底下竟是一尊覆着面具的铜像。
这东西比正常的一人身长更加高大,所以整个脸孔也比平常人要大上两倍不止。顾南姝打量的时候,心想幸好这不是个生活在她来的世界的活人,否则那时候都流行精致小脸,他这样实在也太吃亏了。
不过,顾南姝总觉得这张面具有些眼熟,她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一拍巴掌,回头看向元呈。
元呈似是不明所以地挑了挑眉毛,他的秀雅相貌和这张五官都放大变形了的面具自然完全不同。但他和东方劫曾经覆着一层黄金面具表演剑舞,而那张黄金面具和这尊雕像上覆盖的深褐色面具极其相似。
容也沉吟说:“莫非这东西就是承接血水的?”
他这么说,是因这雕像的质地类铜,但色泽和那黏腻浓稠的血十分相似。
元呈缓缓走近两人,凝视着地上的人像,问:“你们在研究什么?”
顾南姝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元呈说:“我命探子跟踪黑云观的道人,才发现了这个密道。”
顾南姝眼神中透漏着怀疑:“是么,可我觉得这里很久都没有开启过了,空气都带着一股陈腐的味道。”
最关键的是,若真是化生池的话,她相信,灵鸢国里,最近一次启用的时间,恐怕是八年前,也就是顾南絮成为圣女的那一次。
八年前,元呈才十来岁,他怎么会懂得跟踪窥探?
元呈抿了抿嘴唇,意味深长地说:“我们倒是可以继续在这里研究到天荒地老,只是到时候,东方将军恐怕是不在了。”
顾南姝和容也低头一看,都有几分惭愧,原来在他们认真研究的时候,东方劫已经扛不住剧痛侵袭,晕厥过去。
且这一次发作的非常凶狠,他的肚腹不断出现隆起的弧度,就像是那群蝴蝶已经扎挣着要破腹而出了。
“所以,还是快点赶路吧。”元呈掉头朝前走去。
这山崖之下,山腹之中,没想到竟别有洞天。
绕过一段蔓藤覆盖的道路后,顾南姝只觉得眼前陡然一亮。
前方竟然是一大片沐浴着金色光泽的巨大湖泊。
明明在山腹之中,奇怪的是,这湖泊上方却朦胧笼罩着阳光,顾南姝仰头朝天看去,原来这山壁上,竟镶嵌着无数颗璀璨耀眼的夜明珠。
而明珠下方的湖泊宁静而美丽,色泽斑斓艳丽,流动着的湖水就像是一副绝美的油画。
看到这样的美景,顾南姝一路上的疲倦都席卷上来,她只想就着柔软的草坪躺下,在湖边吃点小零食,再掏出一副钓竿来钓鱼。
容也谨慎地环视四周,将晕厥的东方劫暂时放下来。
“化生池……就是这片湖水么?”那这化生池也未免太大了吧?
元呈眸光闪烁,欲言又止,他刚想说什么,突然神色惊慌地抬起头,看向他们来时的方向。
“这声音不对。”容也说道。
他随即脚下一点,身形已如一只优雅的白鸟般飞了起来。
他凌空一看,顿时一怔。
顾南姝踮起双脚远眺,急切地问容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像是闷雷声从不远处传来,一声接一声,简直像是打在人的心间。
容也盯着那僵硬晃动着走过来的巨大身影,低声说:“刚才咱们看见的青铜人像……活了?”
那东西果然是青铜之类的沉重金属铸造而成,每前进一步,地面便传来一声闷响。
而最诡异的是,随着那青铜像的行进方向,他经过的地面,土壤不断被一只大手翻起一般,有新的青铜人像缓缓起身。
当无数黑重重的青铜像纷纷直立起身,朝他们走过来的一瞬,容也低头对顾南姝说:“情况不妙。他们朝咱们来了,我想,肯定不会是为了寒暄聊天,介绍彼此认识吧?”
顾南姝点点头,他一把拽起地上的东方劫,又一手拎起顾南姝。
容也转头对脸色苍白的元呈说:“三王爷,对不住,我一共只长了两只手。”
其实他还有两只翅膀,但顾南姝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说这种俏皮话,因为她被拎到了半空中,已经看到那古怪的青铜像。
他们就像是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那样线条生硬的脸孔,突然一张张的扭动着,朝着他们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他们都覆盖着诡异的一层面具,照理说是看不清眼睛的位置的,但顾南姝就是有一种感觉,他们的面具上,眼睛的位置,有诡异暗红的光线流动着。
下一刻,那些青铜人像一个个挥舞着双手,他们的手中赫然是各种武器,有长矛、长剑和枪戟等物,抡圆了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这些身形沉重的人像,每踏出一步,就会引起地面沉重的响动。
容也凌空于高处,已经看到那美丽的湖水中,有一个非常小的湖中岛屿。
说是湖中岛,也可说是中间露出来的一方土地,虽凌驾于水面之上,但可立足的地方非常的小。
他不再犹豫,飞身点过湖面,先将顾南姝和东方劫放在那方地上。
东方劫不能再瘫软在地,因为这里实在是太狭小了,他若一趴下,不是头就是脚非得伸入湖水中不可。
顾南姝用力搀扶着他,安慰他说:“坚持一下,马上就找到化生池了。”
东方劫沉重高大的身子半倚在她肩上,苦笑说:“恐怕先得解决那些东西。国师大人看上去瘦得很,打得过吗?”
容也已经返身回到岸边,拎起了元呈。
他刚要朝湖心掠去,脚下突然一停,元呈的手臂刚放下,手腕却被他擒住。
“你的手上怎么有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