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常云道:“可是不管李怀远将山西治理的如何,圣旨中明明说他是乱臣贼子,狼子野心,莫非这圣旨中也有假吗?”他先说李怀远乱臣贼子,狼子野心,文胡二人本想出言反驳,可是当罗常云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文胡二人却什么也不敢再说了,当然不能说圣旨不对。
德高这时缓缓道:“段振山于昨日已被人救走,锁着他的铁链条寻常的兵器是砍不断的,除非天下第一神兵利器‘圣武刀’才能砍断!”江湖人皆知圣武刀传闻被罗家门所得,而德高的这招提起了段振山和圣武刀的话题反客为主,文胡二人都大叫精彩,胡山开心想:圣武刀传闻在你们手里,铁链条又被砍断,段振山被救走,看你还怎么说?!文刀心想:凭着罗常云的性格,先偷偷以圣武刀砍断铁链条救走段振山,再来向圣寿寺讨个说法,凭他的这个性格是干得出来的。他也怕圣寿寺不肯交人,是以先救走再讨个说法!以罗常云现在理解的所谓‘正道’,他是干得出来这个事的!
罗常云道:“这就奇怪了,圣武刀在两年前便已被人偷走,不知去向,那么段大爷是被谁救走的呢?”这话一出,德高这一方的人都纳闷起来,文刀心想:该猜到症结就在这儿!胡山开大声道:“圣武刀就是个神兵利器而已,又没什么奥秘,偷他的人肯定只是在乎他的锋锐罢了!”
罗常云道:“罗家之所以趁安禄山之乱夺走了圣武刀,是因为圣武刀乃自三国以后,历代帝王都视为忠义的象征。就算只是一个象征,但趁着安禄山之乱进宫夺取圣武刀又不须费太多人力,更不会杀伤了谁的性命,是以罗家为了形式上保全对阳室的忠义,便派人趁乱将圣武刀偷了出来,供奉在罗家的祖宗堂上。而两年前圣武刀被人偷走之后,江湖上有一个神兵利器曾经出现,但听看到过的人说起来却似乎不是圣武刀的模样。圣武刀是一把把长的长刀,酱黑色的,而那把刀通体红色,而且把短,所以在下怀疑那把就是圣武刀,被人偷走后改造成那般模样的!”
接着以傲然的语气道:“虽说圣武刀只是形式上代表对国家的忠义,但是罗家自唐初以来,便世世代代受于皇恩,故忠于大阳,此心绝不会变!而且一把刀丢失了的事,我们还是能找得回来的!”
德高缓缓点了点头,缓缓道:“罗家门忠义无双,又高手如云,敝寺集体实在是敬佩!可是段振山确不在敝寺,已被人救走,还请罗少爷高抬贵手,放过敝寺!”
罗常云拜道:“德高住持之高义,在下早有耳闻。在下也觉得段大爷被贵寺擒拿,实属误会。至于误会是什么也已不重要了,现已释然。但在下与李怀远乃至信义营的事,必须要说个明白才行!”说到最后两句时,无论是言语的情绪和面部表情都怒气已生。
胡山开厉声道:“你说的什么?说的清楚明白些!节度使大人和我们信义营怎么得罪你了?或是我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必须说个明白!”文刀心想:看来他对信义营的误会还不浅,若是我能跟他讲明信义营到底是怎么回事,日后传到李大哥等信义营人那里,绝对是大功一件!且先听他如何说!
罗常云道:“五年前,李怀远军过天水,进入丰粮镇,大肆烧杀抢掠后而去。事后圣上问起李怀远时,李怀远竟说那是朱克华对丰粮镇的百姓进行大屠杀,抢了粮食金银走了。距天水的距离,朱克华远在河南,他怎能绕道山西进入天水附近?你们还说李怀远一心为民,打着复阳的旗号吗?”
胡山开奇怪的道:“谁跟你说当年圣上问过节度使大人这件事了?那年朱克华从南道绕过山西而入西北,节度使大人欲阻拦,谁料北蛮作乱,节度使大人派重兵前往代州边境平乱,而余下的老弱病残又如何拦阻的住朱克华的大军?不信你可以问天水的那些百姓,看看我说的对不对?节度使大人已经很努力的阻止朱克华绕道而行,只是恰好碰到了北蛮作乱,才去赶往平定的!”文刀听他说完,料定胡山开说的也是真的,也想解开此事,为李怀远和信义营赢得名声,保住自己在信义营的威信,便问罗常云道:“罗少爷是听谁说的圣上问过节度使大人此事?此人连圣上的谎都敢撒,真是胆大包天!”顿了顿又道:“此人将朱克华的罪行推到了节度使大人身上,该是和节度使大人有隙,会不会是朱克华的人呢?”
罗常云听了文胡二人所说的话后,不自禁露出迷茫和震惊的神色,但似是又想起一件事,道:“三年前,李怀远带着七八个武功高强的亲信前往朔州和朔州的‘朔龙头’南宫里商议让南宫里归顺朔州刺史的事,还说只要他肯归顺,定给他个好职位。后来听说南宫里不同意归顺朔州刺史,仍要做自己的朔州老大,李怀远便联系朔州刺史的兵马,将南宫里一家全部杀害,南宫里也不知所踪,此事又是否真的呢?”
胡山开昂然道:“南宫里为人慷慨侠义,乐善好施,爱管不平之事,一直都是山西黑道的荣耀!这个说谎的人虽然不知道是谁,但他真会编故事。南宫里自然是同意了李怀远的招揽,做了朔州刺史庆安庆刺史的同僚。而南宫里半生铲奸除恶,得罪了不少人,是以那时又突有想法,在做庆刺史的同僚时更名为李伴,而南宫里的家小,早已被安置在了朔州刺史府的附近,十分安全,不信你可以问朔州一个叫‘金翅云鹏’郝良鹏的人,你也该听说过这个人吧?他是南宫里的二把手,江湖地位不低于南宫里,名声亦非常好,你可以找他当面问!”
罗常云听了这话后,愣了一愣,道:“那圣上竟在圣旨中如此针对李怀远,究是又是怎么回事呢?”文刀沉默且害怕的微微低下了头,而胡山开却顿了顿,然后大起胆子道:“圣旨是什么样的圣旨,可否给我一看?”
罗常云顿了顿,最终还是从衣兜里将金黄皮圣旨拿了出来,向下一展,德高,文刀,胡山开和一众僧人均向圣旨看去,但见圣旨说的正是罗常云所说的那两个李怀远的‘罪状’,还说罗常云一众人此行的任务只需剿灭信义营,这样一来,山西李怀远的内部便自乱了。
德高和胡山开凝神看着圣旨,反复看来看去,却没发现有什么异样。只有文刀注意到了圣印那里,印印极重,显然是个练武之人扣上去的,心想: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畅所欲言!怕得罪了皇上,便要让信义营抹黑,道:“敢问罗少爷,当今圣上懂武功嘛?”罗常云摇头道:“圣上并不会武功的!”文刀道:“那就是了。请大家看圣印那里,印印极重,显然是个习武之人扣上去的!”说完了自己也是浑身紧张,心跳不已。德高等八个僧人,胡山开,罗常云和他的师兄弟们不禁纷纷向圣印看去,也发现了文刀所说的这一点,大多数人不禁都惊呼起来。
德高缓缓道:“竟有人敢偷用圣印,假作圣旨,真是吓煞了我们这等方外小民!”言语中却没有被吓到的意思,而重点大概是说圣上和自己圣寿寺等一干众僧这些方外小民没有关系。胡山开心想:这个人的胆子的确很大,会是谁呢?罗常云则也吓得魂飞天外,目瞪口呆,嘴唇都吓得发抖,半张半合的道:“莫非……真是有人假造圣旨……?”
按照罗常云的性格秉性,虽说没有太多让他怕的事。但这次的事情可大可小,按照最不好的方面说,朱克华在外扰乱朝纲,雄霸一方,而当今圣上也在宫内可能被人控制住了,至少也是被欺骗被蛊惑的,否则谁敢如此嚣张到假造圣旨?
罗常云缓了缓极其紧张复杂的心情,道:“罗家门并非贪图圣武刀,而是自安禄山之乱以来,朝政不纲,圣武刀在罗家只是代为保管,等到朝政稳定,大阳再度迎来四海升平之时,再将圣武刀归还帝室,也算是不枉这二百多年来蒙受皇恩了!今日之事,不仅是个误会,还得亏诸位为在下解开了许多难题,此恩他日必报!”然后又问文刀和胡山开道:“敢问信义营的两位好汉,那么段振山一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文刀当即将段振山两番要杀李进为的事说了,罗常云目视圣寿寺后面的密林,言语却激动地赞道:“久闻李太保智勇兼备,没想到竟能在武功处于劣势的情势下仍能以智慧取胜,实在让人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