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圣寿寺后,李进为自是没时间去逼问段振山关于神教教主的一系列事,而是紧忙去看文刀的伤势,但见文刀仍旧昏迷不醒,满脸乌黑,而德高则亲自用金疮药给文刀抹拭伤口。李进为问道:“大师,这会不会是山西‘天毒’孙良朋的毒?”德高点头道:“李太保眼力不错!正是孙良朋施主的毒!”李进为道:“孙良朋向来不收弟子,所以他的毒药解药都没有传人,得须找到他本人才行。敢问大师,小刀的毒还可以坚持几天?”
德高缓缓道:“孙良朋的毒以内功逼是逼不出来的,的确只能向他去要解药。文施主的毒,大概还能坚持三日!贫僧会分派弟子助李太保一起寻找孙良朋!”李进为道:“怎敢劳烦大师?大师放心,小子这就回信义营,遣散信义营的部众,帮助小子一起寻找孙良朋!但有一事,还请大师帮一个忙!”德高道:“太保请讲!”李进为道:“段振山是神教教主的得力干将,想必神教教主想要篡夺山西之位,谋乱天下,此人大师也该有所听闻,所以段振山此人极其危险,请大师用铁锁将他琵琶骨穿起来,且找人看住,勿要让他逃跑。习武之人,只要琵琶骨受制,即算他伤势复原,功力也散发不出来,那么他就没办法逃走了!”德高缓缓道:“节度使大人举义师而为平乱,为天下苍生着想,李太保又宅心仁厚,在武林中甚有侠名,贫僧做的这点贡献,只怕还不算什么!贫僧这就让弟子将他琵琶骨穿起来,并找人看住!”李进为感激的点了点头,然后迅速站起身来,拜道:“多谢大师和各位高僧了!”便迅速向外走了。
大概过了两天的时间,李进为都没有回来。德高等僧人这两日都在检查文刀的伤势,却发现他的毒到了足少阴肾经那里便不再往下走,亦不渗入经脉,而只是停在了足少阴肾经处。但文刀的一张脸却依旧乌黑乌黑的,亦不见醒转,德高见此情况,对几个僧人道:“他的毒伤该不会有性命危险了,但却迟迟不能退去,人也不见醒转,却是不知为何了!”然后叹道:“我也不是大夫,不会确切的看他的伤势是怎么回事!”几个僧人听了这话,心中也都放心了下来,但知道文刀近几天内不会醒来,也都是眉头不展。
段振山在受重伤昏迷的第二天一早便已经醒来,只见自己被琵琶骨锁着,功力发挥不出来,再加上重伤经脉受损,喊也喊不出来,对外面努力的大声道:“来人啊!给我碗水喝,再给我拿一碗肉米饭来!”两个僧人闻声走了进来,这两人是德高最得意的两个弟子,一个叫慧文,一个叫慧智,德高特意让慧文和慧智两个弟子白天守住,晚上也睡在离关住段振山柴房附近的一间小屋内。两人都知道这是神教教主那个欲夺山西再夺天下这个神秘人物的得力干将,这日见他醒来,心中也是震惊。生擒他那日就早已摘下他的面罩,但见他大概四十八九岁,鼻梁骨很高,眉毛粗浓,像是两撇黑墨一般几乎看不到皮肤,很厚的嘴唇此刻也被渴的干巴巴的。慧文道:“出家人的寺院,哪里有荤肉?给你拿一些米饭和水吧!”段振山点头道:“多谢!”说得仍旧傲气。慧文慧智也不理他,去给他拿米饭和水去了。想了想,又给他盛了两碟小菜给他送了过去。
文刀昏迷的第二天,慧文和慧智仍旧拿着三蝶小菜和一碗米饭,还带了一碗酒来到了关锁段振山的柴房,慧智道:“段振山,这是我和慧文师兄一起到县里买的白酒,你可得省着点喝,我们两个也不是经常能去县里的!”段振山今日气色好了不少,脸色带了点红润,嘴唇也恢复了些血色,看得慧文和慧智两人甚是惊恐,暗地想道:这家伙的内功真的比李太保还高!被李太保的长枪刺伤了大经脉,竟一天就恢复的差不多了!幸好锁着了他的琵琶骨,不然这还得了?河北‘深海金龙’果然名不虚传!段振山看到了两人惊讶的表情,已猜到了个大概,道:“两位师傅大可放心!虽说李进为我是奉命必杀的,但两位大师待我不薄,圣寿寺与我素无恩怨,又是得道高僧,我若是与你们为难反而显得我乱杀无辜了!”两人当然不敢轻信,慧智问道:“那你带钱氏兄弟来,不是来圣寿寺闹事的吗?”段振山摇头道:“那日德高住持以石子为暗器助李进为险些得胜,也只得怪我学艺不精,谈不上我对德高住持有什么仇恨!我那天与本门的钱氏兄弟也是在太原偶遇,和钱氏兄弟聊起,钱氏兄弟愤愤不平,这才结伴而来,绝非来贵寺闹事!”两人听了,亦是面面相觑,半信半疑,慧文道:“你这人真奇怪,虽说你武功高强,可是也落到这个地步了。因为你,文施主也被钱小林暗算,生死未卜。等李太保回来,我看你还有多少活头。听你的口气,只听出你不怕我们,好像又坚持你自己的一套理论似的!”段振山强硬的语气道:“我可不怕李进为!别说他打不过我了,就算是我现在这个地步,我也对他丝毫不惧,你们可不要给我抹黑了!”言词中甚是激愤,师兄弟俩纷纷道:“好,好,你不怕李进为,我们都怕,就你不怕,行了吧?”段振山这才什么也没说,师兄弟俩人也走了出去。
第三天一早,德高又带着三个僧人来看文刀,心里想得是文刀病情加重,至少也不见好转,但刚来到文刀卧房的门前,便见文刀在那练剑。只见他气色红润,不再乌黑,眼神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德高左旁的慧岸惊讶的叫道:“文施主,你的伤势已经痊愈了吗?”文刀停剑转过身来,拜道:“多谢住持和各位大师关爱,在下的伤势已经基本好的差不多了!”德高则走上前去,给文刀号了号脉,微笑道:“恭喜文施主,你的足少阴肾经因为内劲和毒气的等量的相对抵抗,内劲和毒气已然抵消,那些毒气也化作了十分强大地内劲。只要再过一两日,你被抵消的那些内劲也会恢复啦!文施主宅心仁厚,为了救李太保不顾自己性命冲上前去,经此一难,内功大增,可见善有善报啊!”然后又忙对一个僧人道:“快去给李太保修书一封,说文公子已经痊愈!”一个僧人忙领命去了。文刀道:“感谢大师一番箴语相赞,在下也是为了信义营的任务才冲上前去,大师过赞了!”心想:我可不信什么好人有好报!若真的好人有好报,朱克华那个古往今来天下第一大恶人会把坏人做这么大?会有那么多正道武林无辜死在他手里?我只是在尽一个侠客的本分而已!
文刀问道:“大师,段振山可曾跑了?”德高右旁的慧恩道:“已关在了柴房,李太保特意吩咐的,还让我们把他的琵琶骨锁上!”文刀立即又迫切的问道:“几位大师可以带我去看看嘛?”慧岸和慧恩当即引着文刀前往柴房。
进了柴房,文刀便沉冷地道:“说出神教教主是谁,饶你一命!”他当然不会饶过段振山,因为这可是个回对李进为下杀手的人,而李进为在信义营如同文刀的老大哥一样,他当然不会失去这个靠山,而且神教教主就算知道是谁,只要神教教主一天不死,那么段振山便有一天要杀李进为的可能,所以文刀说饶他一命,只是想让他说出神教教主再杀了他,解除这个对李进为的威胁。
段振山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教主到底是谁,我连他的面都没见过!”他这两句话说的不卑且亢,丝毫没有畏惧的意思,又道:“文刀,你以为我现在落到这个地步就怕你吗?我段振山是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我会怕你一个“人”?”文刀虽有慧文,慧智,慧岸,慧恩四个师兄弟在旁看着,却丝毫不觉不明朗的冷冷道:“那我文刀只好将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去,反正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你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忍不住说出神教教主是谁,一个是受不了而死!”说着,拔出剑来,表情亦是一副认真的样子。段振山大怒,作势便要向前扑去,可是又有铁锁锁住全身,又锁住琵琶骨,功力尽失,一下子被绊倒,扑倒在地,抬起头来,满面土灰的狂吼道:“文刀,你有种立即杀了我,或者解开我全身的包括琵琶骨的铁锁。反正我功力已经恢复,难道我还怕你不成?”四个师兄弟也觉得文刀此举不太明朗,心想:他怎么说也是信义营的人,却真没多少李进为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