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刀的马是官兵的马,自然十分快疾,又因为霸天等人要随着马车的速度行走,所以文刀很快就追上了霸天等人。他不敢追近,只是远远地驰马跟在后面,直到跟到了一家野外的酒肆,霸天等人才停了下来。
文刀但见有两个看起来武功不弱的土匪守着马车,心道只能智取。他下马将马拴在树上,走入了酒肆,大家见这人是朱克华手下将领的打扮,都吓得低头吃饭,不敢直视,就连吹嘘牛皮的人都不敢再大声张扬,生怕得罪了这个‘补护卫’。
文刀来到了厨房,从皮甲内衣服的兜里拿出了铁先生给他做任务的赏钱。这些都是每次任务加起来的碎银子,他换成了一锭金子。他拿出那锭金子,拿到厨师身旁,道:“我要往那几个土匪的酒菜里下些东西,放心,不是致命的,而且他们事后也毫无察觉,追究不到你们店的头上!”那厨师见是军爷,早已吓得一脸苍白,面无人色,双目圆睁,眼里尽是惊恐。但又见他拿出了一锭金子,显然不是威胁,所以也该说的不是假话。这锭金子可是都够自己花半辈子的了啊,当即问道:“真的不会致命吗?他们真的不会追究到我吗?”文刀只好解释道:“我要下的是我们门派的独门药物,叫做五行散功散,只会让人散去功力,所以那几个土匪吃下去以后,就算感觉到功力散了,又怎么会怪到你头上呢?他们功力散了以后,不管想到什么,都不会想到饭菜里有人下药!”
厨师只好让文刀将五行散功散放入了霸天等人吃的几样菜和一坛子白酒中,他知道霸天等人人多势众,且武功高强,所以加大了药量,这样也容易对付。
这只是文刀的第一步计划,他目前也只想到了这个计划。他几乎将身上带着的所有五行散功散都放了进去。反正跨过中条山就到山西李怀远的境地了,朱克华和李怀远势成水火,所以朱克华的人绝对进不来山西的地盘,也就用不到五行散功散了。他现在只想到了这个计划,但他们就算将五行散功散全都服下,也因为人多势众而不好和他们硬拼,所以下一步该如何还要再想想,但是让他们散去功力绝对是必要的一步,无论下一步是什么,这个作为第一步都很重要。
文刀又好像没事儿人一样的从酒肆里走了出来,来到树下马旁,一直凝视着酒肆内的霸天等人,一直凝视着他们将酒菜全部吃光喝光,然后从酒肆里走出来,上马向南而行。加上酒气,满脸大笑带着起哄的意味道:“走!咱们哥几个再去看看敬老爷他们那伙人该如何说!”显然是要再去敬家看看情况。
待他们走远了以后,文刀才骑马从树林里出来,一路跟在他们后面的远处,始终不敢靠近。等到了敬家以后,周辽等人依旧和几个仆人站在门口,他们身前却多出来了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男子白须白发,身材略旁,看那身打扮,便知该是敬家的老爷。
敬安皱着眉头,一张脸比苦瓜还苦,满面愁容的看着几个土匪飞驰而来。敬安的身旁摆放着一个推车,车上面满满的黄金,少说也有几千两。霸天等人到了以后,看了看推车上的黄金,以失望的语气道:“这些可不够一万两!”然后就要失望的回去。周辽一张脸顿时怒气勃发,他本就要在老爷面前表现一番,敬安待自己不薄,自己是他捡来的孤儿,赐以一切和今天的地位,自己这条命都算是他捡回来的,当即沉声喝道:“霸天,你别欺人太甚!”说着,便拔出了镶金宝剑。
霸天顿时带着一帮兄弟们起哄起来,手下们纷纷喝道:“霸哥的手下败将要和霸哥动武了,哈哈!”然后便是一阵哄笑。周辽自然更加在敬安这里脸上挂不住,心想:反正自己这条命也是老爷捡回来的,再报答给他吧!喝道:“霸天,你再下来,我们再斗一斗!”他今日抱着拼死的决心,也要将敬美宾救回来。他的手下们见周辽今日如此英勇,顿时热血沸腾,群情汹涌,纷纷喝道:“再斗一斗,来啊!”
霸天在手下如同群狼嚎叫般的起哄声中下了马,面色凶残,双目发着狠劲儿,一字一句的道:“咱们可先说好了,刀剑无眼,今日我把你打死,也是你自找的,那一万两黄金我还得要!”接着,在手下们的起哄声中,一刀向周辽当头劈下。
周辽镶金宝剑出鞘,硬挡霸天这刀。刀剑交接,霸天连连后退,周辽却只后退了两步,周辽的一干手下见了这个情形,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都为周辽大声喝彩,群情激愤,周辽这一方的气势顿时汹涌澎湃。
周辽虽然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心里也想到了几种可能,心想:他会不会是受伤了?那么今日就是铲除掉这个武功高强恶霸的最好时机!说着,向霸天的中路连刺两剑。其实周辽这两剑已露出了下盘的空隙,霸天也看得出来,但却偏偏没反应过来刀能砍他的下盘,反而被这两剑受制,连忙采取守势,还在想:莫非我喝多了?
周辽见逼得对方采取守势,心中大喜,哪能容得下霸天有喘息之机,一把镶金宝剑狂风骤雨般的向霸天攻去。霸天每每和他刀剑相撞,都是自己吃亏,暗想:这可不是喝多了的原因啊!周辽这家伙的功力不如自己,怎么连内功都不如他了呢?!
群匪见霸天竟处于下风,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都扑上去要帮忙。周辽这边的仆人们忙也上前助阵,还纷纷喝道:“怎么?想以多欺少?不要脸!”双方顿时斗作一团。文刀躲在暗处,见此情况,生怕周辽这边的人有什么伤亡,便站了出来,运足内功,沉声喝道:“都给我住手!在东平王的地盘上如此动武,成何体统?”
文刀虽然身上带伤,但这一喊运足了内力,听起来仍是气力充沛,众人不禁向他看来。周辽一看是那个‘补护卫’,满脸开了花似的大喜道:“护卫大人来啦!”大家一看是个至少护卫统领的穿着,忙都停了下来。
敬安上前拜了拜,道:“护卫大人,小人敬安,这几个盗匪劫掠我的女儿要挟我拿出黄金一万两来赎人,请护卫大人做主!”
文刀转头便问霸天道:“是否确有此事?”霸天顿时愣怔在了原地,支支吾吾的道:“我……”一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心又想道:这个护卫孤身一人,多半是来这管闲事的,却绝不是奉了朱克华老儿的命令,那就大可不必怕他!请师傅他老人家来看看!当即一柄单刀指着文刀,满目怒气,咬碎钢牙的似乎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道:“好!你有种!等着!”说着,气冲冲的带着几个兄弟往北而去,却留下马车在原地。
敬安忙差人将里面昏迷的敬美宾抱了进去。敬美宾头戴名贵的凤钗,虽然双目紧闭,面白如纸。但此刻却身着白衣,气质仙飘,如同一个神仙一般的被几个仆人抱着护送了进去。她昏迷而又美飘的气质显得那几个仆人好似护花使者一般,勤勤恳恳。看得文刀再次心神皆醉。
敬安目送敬美宾被抱入屋内后,目露警惕,满面愁容的对文刀道:“这次霸天回去肯定找他的师傅‘霸西山’隋通。那隋通天不怕地不怕,一直领着几个手下不服东平王的管辖,东平王没有认真对付他们,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也可见到隋通一伙的野性了!护卫大人快逃命去吧!等隋通来了,我们这里的人加起来都对付不了!”文刀心中一热,大受感动,心想:敬老爷不顾自己家庭会受到隋通怎样的对待,却只顾着我逃命。我就先假装逃命,好让敬老爷也放心,然后躲在暗处,伺机而动好了!当即假装告辞离去,然后躲在了不远处一个山崖的后面,看着敬家的情况。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几匹马又来到敬家门口,霸天也在,为首的却是一个白须飘飘的老者,老者眼睛细长而鼓,眼中聚光,眼神狠厉,问霸天道:“人呢?那个护卫?”霸天躬身突背,恭敬地道:“想必是怕您老人家的威风,跑了!”‘霸西山’隋通双目变得更加狠辣,看起来就像是着了魔一般,狂喝道:“我‘霸西山’的名号是白来的?整个中条山都是我的地盘,我看他能躲到哪儿去?”霸天道:“还是……还是先将敬家的一万两黄金要回来吧……”隋通断然喝道:“不行!那个人不是朱克华的护卫吗?我今天非得杀了他,以表和朱阿三对抗的决心!”但是说完,却看了看敬家的大门,又似自语的道:“银子还是要拿的,那个护卫可容后再收拾。他们给了多少两黄金?”霸天道:“几千两,还不到一万两!”隋通满面开了花似的欢喜,道:“咱们就要这几千两!”说着,便派了一个手下要去敲敬家的门。
文刀突然喝道:“住手!”从山崖后面走了出来。隋通指着文刀问霸天道:“就是他!”霸天道:“没错,就是他!”然后便显得有些惊恐,心想:我就是因为怕官府的人,才找师傅来的。师傅敢和朱克华老儿作对,但我们作为师傅的徒弟,却是不情愿的!是以他将隋通抬了出来,让隋通和这个护卫作对。
隋通一看到‘官府’的人,便傲怒之气倍增,鼓着一股劲儿似的道:“小子,你要是跪下给爷爷磕三百个头,每磕头一次叫一声爷爷,爷爷可以放过你!”文刀什么也没说,缓缓拔出长剑,朝着马上的隋通,便是一剑。
隋通见他剑法精妙,却看不出是哪位高人所授,心中啧啧称奇。他一拍马股,不仅借力从马上翻转下来,还将马给拍跑,轻巧的躲开了文刀刺来的一剑。这一手一露,群匪们皆起哄叫好。
而且隋通从马上翻转身而下的时候,在半空中顺势拔出了腰间的七星宝刀,动作干脆利落,丝毫不显得缓慢沉重,好似这个动作特意练过千八百遍一样。落地之后,和文刀成对峙之势。
隋通一对细长又小的聚光眼中露出无比的惊喜,道:“小子,你别干你的护卫了,跟了我吧!朱阿三那家伙的人头早晚都是我隋通的!”文刀心想:我找了七个兄弟姐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入朱克华内部,都被王铁强击退,没有成功,他竟带着一伙土匪山贼,就敢说能拿到拥有千军万马朱克华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