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村长经过这一夜的心理和身体的折磨,现在只是干巴巴的跪在那,双目发直,几乎连说求饶之类的话力气都没有。那模样就像变成了一个不会说话和没有任何思想的哑巴一般。
过不多时,上官壮带着两名武士将醋带到,朱克华站了起来,缓缓走到了刘村长的跟前,恶笑的看着他,缓缓道:“刘村长,放轻松,就一会儿的功夫就好了!请你吃点醋!”刘村长抬头看着朱克华,张了张嘴,嘶哑的嗓子几乎发不出声来:我也不知道我在看一个什么东西!刘村长心里想道。
朱克华命令手下将刘村长用虎架架起来,然后拿过小醋缸,就往刘村长的鼻子里灌醋。刘村长终于吼了出来,因为醋进入他的鼻子里后,伴随着一股强烈的酸劲儿在鼻子里来回窜,还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清醒,这种清醒使得他亢奋起来,再伴随着一阵阵鼻孔里那种极其难受的酸劲儿,两股感觉夹杂在一起,终于让他喊了出来。
上官壮在一旁恶狠狠的狞笑道:“我还以为你都不会说话了呢!这不也还会呢吗!”刘村长吼个不停,直到所有的醋都灌入了刘村长的鼻孔后,刘村长终于“噗”的一声,嘴里和鼻子里都喷出了醋,然后似乎像是一股劲儿憋得很久了一般,“哈哈”的喘着粗气,而且还不敢用鼻子喘气,只要用鼻子喘气,那股酸劲儿便直通脑里,但就算不用鼻子喘气,那股酸劲儿也好像千万颗小虫子在鼻孔里乱飞乱咬一般的让人难受。
朱克华拍了拍刘村长的肩膀,笑道:“刘村长,你让我因为那件事在少年时期被关了半个月,我也关你半个月,只要你能熬过这半个月,我便放你回去如何?”刘村长仍旧在‘斯哈、斯哈’的喘着粗气,也只得点了点头。
到了下午,朱克华再去牢里。朱克华走进牢房,亲自将刘村长扶了起来,搀扶着刘村长缓缓来到了牢房外。刘村长看到了朱克华后,心里立即开始忐忑不安,直到朱克华将手放在他手上时,刘村长的手也跟着颤抖了起来,朱克华将他扶起,刘村长更是全身发抖,但朱克华对他的态度此时似真,让他看到了一些希望。
朱克华搀扶着刘村长来到了牢房的外面,躬身将刘村长送上其中一辆马车,刘村长挤了挤眉毛。因为心里的极度恐惧和不安,他的面部都僵硬了,这一下挤眉毛直感到自己的脸部神经都通开了一样,竟让他感到了少许的痛快,他问朱克华道:“大王,您这是要带我去哪?”朱克华面露微笑,那种笑容非常祥和,竟让刘村长感到了几丝朱克华对长辈的尊敬,朱克华抚摸着刘村长的手背,道:“当然是送刘村长回牛黎村啊!”刘村长空洞恐惧的眼神眨了眨,什么也没说。他的眼神这两日就像一个受了惊吓的躲在角落里的小动物一般,再加上因为心里的恐惧不安导致嗓子几乎无力挤出话来说,真的和动物没什么区别。就算能挤出话来说的时候,声音也大多是嘶哑的,就像是久病未愈即将西去的人一般。
朱克华的马车跟在刘村长马车的后面。因为朱克华的根据地在汴梁,牛黎村也在离汴梁不远的地方,马车也行驶的很快,所以到了傍晚便到了牛黎村。
马车路过刘村长家的时候,刘村长几乎从马车的座位上一跃而起。他惊喜的凝视着自己的家,四肢喜悦的颤抖着,他指着自己的家对车夫道:“这是我的家!这是我的家!”可是车夫却依旧驾着马车,好像对刘村长的话充耳不闻一样。
马车又行驶了一会儿,来到了一片树林时,停了下来。朱克华也下了马车,来到了刘村长的马车旁。先是看着刘村长微笑,然后眼神逐渐浑浊,笑容也逐渐僵硬,整个变成了狞笑,向着刘村长伸出手来,示意要扶他下来,却什么也没说。
朱克华刚将手伸到自己身前,刘村长本能的一只手颤抖起来。他将这只颤抖的手哆哆嗦嗦的放到了朱克华的手上。实在不知道他还要搞什么折磨人的花样。
朱克华狞笑着将刘村长扶下马车,之后指着一棵大树,狞笑的更加重了,对刘村长道:“刘大爷,二十五年前您身强力壮。我躲避了官府人的追捕,可是被你亲自给抓到了!怎么,您还记得这棵树呢吗?”对于当年的事,刘村长或许记得不是那么清楚,但也依稀记得当年的顽劣之徒朱阿三就是自己亲手抓到送给官府的。他这两日被折磨的心里身体都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四肢本就发软,一听这话,双腿最后支撑的力气也都没了,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紧张害怕的五官都快拧成了一起,道:“大王,老朽当年眼拙,不识真龙天子,还请您放过我吧!”
朱克华狞笑的五官快聚到了一起,和刘村长一样五官聚到了一起,前者像是野兽,后者却像是一个猎物一般。
朱克华道:“把刘大爷请绑到这棵树上!”刘村长还想着逃命,可是就在方才双腿唯一残存的一点力气也因为朱克华所说的那个回忆而没有了。在众人犹如来自地域恶鬼的大笑声中,他用双手向前趴着,托着已经软趴趴的双腿。就在这时,上官壮像是捉小鸡一般的揪起了刘村长,掐住他的脖颈,将他按在了树上。刘村长被这股大力这么一掐,竟感到全身都动弹不得。立即有两边的人将刘村长迅速绑在了这棵树上。刘村长并非因为被绑的动弹不得,而是因为上官壮掐住脖颈,使得他全身都动弹不得的那股劲力竟还残存在体内,久久没有散去。
朱克华眯起了眼睛,看向远方,缓缓道:“刘村长,你让我在牢房内关了十五天,你说我该打你多少鞭子?”刘村长嗓子用力挤出了嘶哑的嗓音道:“十……十五鞭……。”上官壮在一旁断然摇头道:“那可不行!”
朱克华道:“这样吧!我在牢房里是一炷香一炷香熬的!一天十二个时辰是九十六炷香,十五天就是一千四百四十炷香!您看这个数怎么样?够孝敬您了吗?”刘村长的脸顿时扭到了一起,就像歪了半圈一样,这两日被折磨到空洞的双目发出了浓浓的丧望神色。他谁也没看,只是凝视着前方,吓得歪了的嘴道:“一……一……一千……。”然后便头一歪,晕了过去。
朱克华忙叫人探了探他的鼻息,想看看他是不是吓死了,那探了鼻息的武士对朱克华说他还没死,朱克华又叫人去打了盆凉水,将刘村长给泼醒,朱克华走近刘村长的身前,两人的面部距离也就不到几尺,刘村长能够闻到从朱克华嘴里传来的浓浓的酒肉气,也能看到朱克华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抽搐,眉毛却扬了起来,显得又生气又得意,只听朱克华道:“刘村长,我这笔账算的很对吧?我是一炷香一炷香熬过来的,当然不能按时辰算,更不能按天算,八炷香是一个时辰,九十六炷香是一天,那么十五天就是一千四百四十炷香,打你一千四百四十鞭子,应该两不相欠了吧?”刘村长顿时露出了苦瓜一般的笑容,连连点头,心里燃起了硬生生的希望,心道:但愿他打完了这一千多个鞭子真的两不相欠才好!但是什么样的人才能禁得起一千多个鞭子呢?唉!怪就怪在我得罪了这种人!
朱克华对上官壮使了个眼色,上官壮立即从手下武士手里拿过了鞭子。他恶狠狠地盯着刘村长。刘村长看着刚才只一掐他便弄得他全身动弹不得的上官壮,迅速摇头,问朱克华道:“可不可以不要他打?他力气太大了!”朱克华对着刘村长一拜,指着上官壮对刘村长道:“他是我最得力的手下,由他孝敬您不是应该的吗?”刘村长只要看上官壮一眼,想起了他的厉害,便全身发软,最终全身没了丝毫力气,几乎连在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头一歪,就像要接受这世上最严酷的刑罚一般,闭上了眼睛,就连嘴都吓得发抖,牙关也在打颤,一副等到痛不欲生的表情。
上官壮扬起了鞭子,对着歪着头嘴在发抖的一副认了样子的刘村长便下了一鞭子。岂料第一鞭子刚抽完,刘村长立即瞬间睁大了双眼,发出了这两日来最大最痛的叫声,就像从一个噩梦中惊醒又要迎接一个新的噩梦一般。上官壮这一鞭子下去,虽说跟树之间隔了个人,但仍旧震得大树几乎都摇摇晃晃,树叶也纷纷飘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