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刀随着六个补护卫来到了离东平王府颇近的一家饭馆,几个人虽然都摘下面盔,但因为第一天当值,心情很糟,甚至连看都没互相看一眼。文刀暗叫侥幸,很快的吃完了一碗肉面,忙将面盔戴上,来到马厩等候五人。为了装得更像一点,他假装拿起了马刷刷马,此时他的一颗心就好像被这个刷子刷着一样,让他感到有些发毛。
五个人很快出来,大家都意兴阑珊的骑上了马,结束了将近两个月的假期,一路向汴州城北门的郊外驶去。其实并非每个当值的人都像他们这般,实则是他们几个补护卫的任务太过枯燥,一宿一宿的守卫在朱克华的卧室门前,要是能与人打一架也就算了,‘独剑仙’,‘倒山拳’这样的高手也不是没碰到过,纷纷被自己等人生擒。江湖又发了个什么‘罢刺令’,禁止江湖中人冒险入宫去刺杀朱克华,实在叫人乏味至极。他们五个却不知道,江湖上根本没下什么‘罢刺令’,而且那个要置朱克华于死地的危险,始终都在跟随着他们。
到了郊外后,只见远处有身着高等皮甲和铁长枪的长枪兵,大概一百来人,三百来个短刀兵而一百来个骑兵。人数虽少,但却听说这些是朱克华的精锐部队,一般遇到重大战情也做精兵使用。朱克华每年都会训练类似这样的精兵来扩充他们。这时精兵中的一个指挥官已经开始指挥操练,但见长枪兵的刺枪动作,短刀兵的劈刀动作和轻骑兵的精湛骑术,无论是从速度还是力量上,确属精锐中的精锐,当之无愧。
指挥官一边指挥着,一边总是重复类似的话“待会儿大王来了,你们可都得表现好了。我们是精兵,就该有精兵的样子!”士兵们喊声如雷的应了。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已到午时时,朱克华方到。他骑着一头高白马来到,身旁并没有跟随任何人。他来到军队前十多丈左右的帐内坐好,看着自己的军队,目中神采奕奕,大放光芒,脸上也露出满意的笑容。他虽然很肥胖如猪,但面对着自己的这几百个精兵,今天却显得很精神。
朱克华方坐在那,指挥官立即向朱克华禀明了几句,便开始了军队检阅,而补护卫们也开始排班,文刀是最后一个上望台来观察远方的敌情,这让文刀心内如同开了花一般的欢喜。几个补护卫轮班上完望台之后都会回去,而朱克华则会跟着几百个精兵一起进城。
第一个补护卫上望台了,士兵们也开始操练起来。但见长枪兵每刺出一枪,都浑厚有力,且刺枪之直,与地面始终保持在一个水平线上,骑兵也开始出动,卷起烟尘,速度极快,轻骑兵坐在马上稳如泰山坐落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见他们如何施展骑术,马儿便如利箭一般的驰了出去,短刀兵刀劈力大,动作娴熟,有着自己的一套巧妙的招式。士兵们喊声如雷,亦是惊天动地。文刀看了,心中震惊震撼,目中放光,大露赞誉,心想:朱克华有如此兵马,将士兵训练的如此有素,焉能不胜?
文刀凝视着帐内的朱克华,目露凶光,他真希望自己的眼神就能够立即杀死这个暴君。时光过的很快,一个补护卫站半个时辰,很快就两个半时辰,军队依旧喊声雷动,动作仍是快疾如风。文刀缓缓步上了望台。
望台大概高三四丈,果然能够将远处的地形甚至人物等看得十分的清楚,大好河山也尽收眼底,文刀心想:这大好河山另属他人,却不是你朱阿三的!他定睛仔细的看了看朱克华的周围,除了一个庄稼汉打扮的男子后再无他人。庄稼汉站在朱克华的右前方,背对着自己的方向,正在手持一个半丈多长的扫帚在扫地。文刀认为他多半就是东平王府的仆人之类,并不会武功。
文刀的目光投去朱克华,心里的各种情绪变化:怒气,愤慨不断的从眼里透出,紧要银牙,心想自己终于要迎来了人生中新的一个篇章,为了那些无辜枉死的百姓,冲啊!
盯住猎物,文刀左手抓住望台的围栏,身子一个转翻,从望台上转着翻了下去,然后另一只手抓住望台边缘的竖木。抓稳了以后,左手也同时撒开,便以右手抓着竖木快速滑落下来。
从他转翻开始,那些士兵便已注意到他。他们哪里见到过这等厉害的轻功,纷纷都看的目瞪口呆。看文刀一只手抓着竖木从望台上快速滑落,仰头发呆,犹如一群信教徒看天神下凡一般。
文刀迅速的滑落到地上,迅速朝着朱克华乘凉亭的方向奔去。速度极快,犹如狸猫一般,一边奔还一边唰的一下抽出长剑,朝着朱克华的背后便刺去。
就在文刀的苍色长剑离朱克华背后还有半丈左右的距离时,只见那个庄稼汉打扮的高大男子突然迅速从地上抄起一个石子,回手一甩,石子便向文刀激射而去,同时还喝道:“单兵!”
文刀只见石子来的激烈,速度极快,含着极大的破风之声,这才知道这个庄稼汉打扮的男子是个武功极高之人,心中的悔恨几乎让他要吐出了苦水。他只得一剑向石子削去。
铿的一声,长剑击中了石子后,文刀只感到手臂一阵酸痛,使得他的手臂猛颤,长剑也是被这个石子击的摇摇晃晃。他几乎抓不住长剑,身体也跟着被钉在了原地似的,甚至还有往后倒的趋势。如此高手,武功胜过自己。
文刀见离朱克华只有不到半丈的距离,心中很是激动,浑身也是热血沸腾。哪怕是今日命丧于此,也不想功亏一篑。他立即前奔,再度向朱克华后心刺去。
那庄稼汉的男子虽然背对着文刀,但文刀经这一颗暗器击打在长剑上,竟是没有倒下,从他背后也能看得出他微微一呆,该是颇为惊讶。紧接着两颗石子向文刀上下两路而来,喝道:“双兵!”
文刀只见这上下两路的石子来的更快,显然比方才的更有力道,而且并齐而来,几乎不能同时打掉,况且以文刀的内劲和此人的相比较,就算打掉了也会受到一个大劲儿。
文刀展开了刺客门精妙的一个剑招,只见他的苍色长剑先横削去上面的那颗石子,然后长剑竟回转过来,剑刃朝着自己的方向横削下面那个石子。将上面那颗石子削到了一旁,亦剑刃朝着自己,将下面的石子也横削到了一旁。两颗石子被削飞的时间竟几乎一致,可见他的长剑出手如电,亦见刺客门的剑法精妙无比。
但是他也似被一股奇大的力道钉在了原地一般,手臂一阵阵跳动的疼痛和酸麻。那庄稼汉的男子迅速回过头来,双目圆睁,满是震惊,但是震惊中也透着一股疑虑,大概在想如此精妙的剑法竟看不出是何门何派,哪位名师所授。
文刀再无法向前一步,三颗石子如同一起起大浪一般的扑着自己,让自己体内受到了极大的震动,甚至稍微站不稳便向后仰倒。朱克华就在眼前不到半丈处的地方,可是自己再无力向前,各种悲愤,悔恨的情绪交集心头,目中全都是不甘。
那庄稼汉的汉子大概三十七八岁,皮肤黝黑,身材粗壮,眼里总是一副自以为是的高端气质。那种眼神极度嚣张,似乎天下尽在他有一般。
朱克华这时早站起身来,慌忙欲跌的奔向这庄稼汉的后方。
汉子目中露出赞赏和惜才的神色,道:“在下东平王麾下大将王铁强,少侠姓甚名谁,剑法如此精妙,不如来大王手下做事,不妨大家做个朋友也好!”文刀捏着嗓子道:“朱克华嗜杀无道,残害百姓,人人得而诛之,我才不做他的麾下!”一听他就是故意不想露出真正的声音说话,但也都知道他顾及不想让人听到他真实的声音,所以才故作如此。
文刀此刻心内跳动欲出,浑身也是冷汗倍出。这时训练有素的朱克华手下士兵们早已奔跑过来,将文刀和王铁强团团围住。第一层是长枪兵,第二层是短刀兵,第三层才是轻骑兵,看来今日文刀若想逃跑,的确很难。
王铁强目中一寒,露出杀机。他先吩咐几个轻骑兵护送朱克华上马回城内。朱克华早已吓得浑身剧烈颤抖,连看都不敢看文刀一眼,就这样在几个轻骑兵的护送下颤抖着身子,低着头来到了高白马旁,又在几个轻骑兵的护送下骑马回城。文刀眼看着朱克华入城,城门关闭,他的心也好像是被关上了一样的惆怅郁闷,眼中尽是不甘。
王铁强从背后掏出一支短枪。原来这个短枪一直藏在他的衣服后内,因为他身材太过粗壮,所以不太能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