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喝着白酒,一个补护卫突然眉头紧皱,眼神中露出愁意,苦着脸道:“还听说那李进为是李怀远的义子,也是‘十三太保’中最出名的一个。打仗许多年来,未曾尝过一败。若此人不除,大王想要打败山西李怀远,却是很难!”老汤喝了一大口鸭汤,眼睛圆睁,满眼里尽是不敢相信的神色,道:“未曾一败,有点太夸张了吧?”另一个补护卫有些兴奋的道:“一点都不夸张,李进为曾带领十八骑收复长安,可见其军事天赋。他不仅有指挥能力,还仗着武功高强,经常冲锋陷阵,冲在最前面拼杀敌人,让士兵们少受些苦,这就是他的作风!”老汤将最后一口鸭汤喝完,目视窗外的天空,双目发直,且带着些神往的表情,道:“如此人才,却不被大王所用,真是可惜!”那个方才说话的补护卫道:“大王?咱们大王是什么作风?草菅人命!李怀远向来军纪严明,又以复阳为名,当然甚得民心,但其军事谋略的确远不如大王!李进为有一支白枪,叫做‘白芒’,舞动起来几乎看不清枪影,在乱军之中杀敌时敌人根本看不清他的枪从哪个方向来的便中招了,真的是十分的厉害!”
一个没说话的补护卫这时也目中带着神采,道:“我也听说了,他的那支‘白芒’平时本就发着精白的颜色,在阳光下也甚是夺目,可是冲锋陷阵时舞动起来竟是连白影几乎都看不到。他自创的‘白芒枪法’练到最高层,才有这个效果!”
那个一枪劈开了上官青山和尹玉山的补护卫双目亦射出神王的神色,但更多的眼神则是一种嚣张性的跃跃欲试,道:“那我可要找个机会试试他的功夫到底有多高了!”老汤道:“老樊,别乱来,咱们的职责就是保护好大王,其他的事不要瞎插手,惹得大王不高兴!”方才说话的那个补护卫只得伸了伸舌头,低头不语。
老汤喝完了最后一口鸭汤,舔了舔嘴唇,表情就像一个苦瓜一样,道:“明天就是最后一天逍遥的时间了,九月份一个月都是我们六个补护卫当值!”说完,六个补护卫顿时面露苦色,互相你眼望我眼,均是一副不情愿的表情。一个补护卫苦的眉毛中间都扬了起来,道:“没办法,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谁叫我们干的就是这个呢?”老樊道:“跟着大王混,总是没错的,我看那李怀远倒是没什么真的本事,要不是有李进为替他顶着,大王该早就拿下他了,还有他李怀远什么事?!”
老汤道:“老樊,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李怀远有一个儿子,叫做李进吾,现在五岁便能召集大臣开会,所讲的都是一些战略战术上的事,听得李怀远的那群手下是惊讶的合不拢嘴,甚至有些人都想不到一个五岁的孩童的见解竟然比他们都高超!”老樊吊着嗓子叫道:“一个五岁的孩童还有什么可怕?”老汤摇头道:“我看不然,此子若是为李怀远的接班人,那山西这一镇将来可是要了不得的啊!”除老樊不以为然外,包括老汤在内的其余五个补护卫却都认为一个五岁的孩童便能召集大臣开会,且能道出军事战略上的不足以及他的一些见解,实在超乎常人所想了。
喝了一会儿酒,六人都已是酒醉上头,老樊扯着嗓子道:“江湖上的那个什么‘罢刺令’,不就是因为‘独剑仙’和‘倒山拳’那两个江湖人来刺杀大王,被大王给弄死给把他们吓得嘛!我看这些江湖人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样就被吓怕了,也没设呢嘛!想必以后再也不敢有人来行刺大王了,我们的工作也可以轻松一些了!”林志远、龙辰宇、相士奇等人听了,心想:你家大王命在旦夕,你们还真是浑然不觉啊!
这时‘店小二’相士奇端着盘子快步走了过来,只见里面是一大碗鸭汤。他将鸭汤放在了桌上,躬身突背,满面恭敬地道:“这是我们店赠送的鸭汤,各位军爷请了!”
老汤看了,满目放光,神采飞扬的快速从兜里拿出了一锭银子,抛给了相士奇,然后大口大口的喝起了鸭汤,其他的补护卫则继续吃饭喝酒。
林志远生怕文刀有失,故意又上了一大碗鸭汤,加大了五行散功散的药量,想要在明天下午文刀干掉老汤的时候让他身上的内劲越少越好。
这晚,刺客门的八大高手又齐聚在店里,烛火照耀,除了文刀外,他们每个人都一张脸好像被什么有力的东西给拽住了一样,拽的紧紧地,面色十分的凝重。
商有发道:“六弟,明天下午就是动手的日子了,你到底有没有逃生的把握?”文刀一副慨然的神情,然后正容道:“我此生的愿望就是干掉朱克华那个暴君了,毫不畏死,任何艰难险阻我都不怕!”说完,他显得很激动,激动的泪水在眼里打转,脸和身子都在颤抖,一副血气沸腾的样子。
相士奇道:“六哥就是那个性格,十分的执拗,认准了什么事就必须要去做那样。想当初我和六哥一起入的师门,师傅他老人家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而我学了最好学的短刃,但六哥却非要学最难学的剑法。虽然执拗,但结果还是学成了!”陆双玲道:“六哥最擅长的还是轻功,此番刺杀朱克华若是不成,逃跑该是没什么问题!”她说这话的时候一对秀目也是很灵动,言语中有些激动,其实是隐含着为文刀祈祷的意思。
第五天,六个补护卫又来到,‘老板’龙辰宇依旧吩咐‘厨师’林志远煲鸭汤,又让‘店小二’相士奇给拿了上来,还给其他几个补护卫上了酒菜和米饭,还有几个馒头。六个补护卫今日都不是很高兴,因为今天下午就要开始到岗了。这整个九月都要开始忙碌了,都没有闲着的时候。老汤眼中露出珍惜的神色,凝视着这最后一大碗鸭汤,默然不语。其他几个补护卫也什么都没说,埋头吃饭,甚至连酒都没怎么喝。
六个补护卫吃着吃着,突感腹痛难忍,立即想到饭菜中似乎被人下了泻药。但既然不是毒药,几个补护卫便想到了有人要偷财的可能。他们转过头去,却见‘老板’、‘厨师’、‘店小二’都已经不在了,只剩下店里还有些许人在吃饭。六个补护卫忙顺着后院的方向就向茅厕跑去。
六个人到了茅厕外后,腹痛的已无法直立,老樊道:“汤哥,你先去!快!”老汤说着进入了茅厕里。
这个胡家餐馆虽是汴州城顶尖的饭馆,但茅厕却屎臭熏天,谁也不会想到在这样一个屎臭熏天的茅厕里,竟然还有人埋伏着要进行刺杀。茅厕的屋顶摆着一个麻索烛灯,而文刀便一手抓着麻索烛灯上的麻索,两脚则贴在茅厕的墙壁上,身子则悬在空中,这对于刺客门八大高手里轻功最高明的他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文刀缓缓且悄无声息的拔出了腰间的苍色长剑,抓着麻索的左手一松,便下落向老汤刺去。
老汤这时若有十成的功力在,怎么样都不会被文刀得手。可是经过这五天喝的鸭汤里的五行散功散,功力已散去了至少七八成,只剩下了一两成。他本听到了上面有人发动突然袭击,可是本想运功躲避,可是这一运功,才发现体内的功力竟然所剩无几,正在想是什么原因的时候,长剑已从背后入,贯胸而出,老汤已然毙命。
茅厕的西边就是草房,茅厕和草房的上面有一个恰好可以通一个人的空隙。文刀将补护卫的头盔,面盔和铠甲全部都脱下来,发现茅厕的空间不够换衣服,便双脚踩在屎坑里换。此刻他的眼神露出坚韧和凶光,似乎为了干掉‘暴朱’,吃这点苦实在不算什么。
换好了老汤的衣服,皮甲和面盔后,又将老汤从茅厕的空隙扔到了草房后,捂着肚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其他补护卫哪里看得出来老汤已被干掉,文刀取代了他。也来不及看,便一个个的陆续进了茅厕。
文刀跟着五个补护卫来到了胡家餐馆的马厩里,分别骑上了自己的马,便向东平王府一路而去。到了东平王府前面的一所大宅院后,六骑纷纷下马,将马放入马厩,然后进入宅院。自有人来迎接六人,将六人分别带入了一个房间,文刀心想:六大补护卫不愧是朱克华的直属护卫,竟然上任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间。这样更好,免得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