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灵位,好像看到了卓家的历代武学高手站在身前似的。他们瞪大了眼睛,看着灵位,能往后退缩多少便退缩多少,任由大风刮得门窗咣当咣当的响,大风刮得声音就好像灵位上的人一个个在显灵,在对这些士兵愤怒的呐喊一般。其实他们并非怕鬼,或许他们本身就是魔鬼,他们是在怕正义之人的愤怒,他们怕这些历代高手惩罚他们。
张朋的胆子还算大些,也较早的反应过来。他对着灵位,跪在地上,脑袋咣当咣当的便往地上磕头,一张眼里全都是惊恐和虔诚,就好像是一个被神灵惩罚的恶人正在向神灵乞求般的道:“诸位大侠,小人无意间冒犯诸位神灵,赔个不是,这就尽早退出贵府,万望恕罪!”说着,吓得发软的双腿努力直起了身子,晃晃悠悠的带着士兵们夺门而逃。
其实这次大风无非就是牛黎村多日乌云聚集,却不降雨而化为风,张朋等人却以为是卓家灵位显灵,也算是作恶心虚了。
大概过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村子北边的坡上走来了一个书生和一个书童打扮的人。书生眉目细长,眼神温雅,两撇髭须更填其成熟稳重的书生气概,更有一股愤天下而为的愤青气质。腰间则悬挂着一把苍色古剑。书童则比瘦长的书生矮了半个头,头戴布帽,皮肤白皙,一对大眼睛显得文弱而又幼稚,看起来十分的讨人喜欢。腰间悬挂着两把短刃。两人都大概十八九岁的年纪。
书生看到了满村被洗劫一空的样子,坚定的眼神里顿时似喷出二丈火来一般,眼里也迅速印出血丝,好像一道道火线一般。他和书童又来到了村子的空地处,却见一堆烧焦了的尸体已经认不清个数,随风飘屑,似乎可怜的连做鬼的资格都没有。
书童瞪大了眼睛,眼神由文弱和幼稚全部变作怒气,顿时显得吓人,就像本来是一个单纯幼稚的孩子,却看到了这世上最丑陋也是最悲惨的一幕一样,问道:“六哥,这些都是朱克华的手下干得?”书生点了点头,道:“铁先生既然这样说,他的消息是不会错的!”他眼里的火线越发加重,表情却发呆,在思考这天下间最难以明白的事:朱克华这种人若做了天下之主,还不得每日生灵涂炭?!
山西李怀远得知朱克华残害牛黎村村民的消息后,发着‘暴朱不除,天下永无宁日了!’并开始大举征兵。百姓们素知李怀远和朱克华是天底下最大的两个死对头军阀,且李怀远一直以复阳为名,深得民心,便纷纷来投诚,一时间李怀远实力大增,势力剧涨。李进为用以维护整个山西治安的‘信义营’,一些心怀正义感的武林高手也纷纷慕李进为之名来投诚效力。
又过一个月,在成都的一家百草堂的极其严密难寻的地下室内,满室都是火烛。这所宽广的地下室南面的尽头,摆放着一个灵位,上面以鲜红的血写着‘牛黎村无辜死难者’。下面摆放着八个人头,仔细一看正是张朋等八个总兵的人头。八个身着白衣缟素的人跪在地上,认真虔诚的对着这个牌子磕了九个头,然后才把大哥‘雾里雷电’商有发围拢在中间,开始谈笑。
‘飞豹快刀’林志远似是突然想起一事,气的直挤了挤眉毛,目露火光的道:“铁先生还说张朋迷途知返,浪子回头,已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大可不必去杀他。我好不容易才说服了铁先生说张朋亦是个恶贯满盈的坏人,怎能因为在卓炼峰的灵位被吓得解甲归田,不再助纣为虐就可以不杀了呢?!”
‘飞鸟刃’陆双玲一听林志远这般说,便脸色凝重,点头道:“四哥说的不错!要是迷途知返就可不必杀了,那被他害死的那些人不就无辜枉死了吗?”
这八个人无论是刺杀功夫还是武功都是最厉害的‘拔卓刀’龙辰宇似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面色沉重,仍是忧心忡忡的道:“这次最凶险的就是七妹了,去刺杀总兵孟远的时候还碰到了四大卫之一的长孙涛,险些就没能回来!”龙辰宇大概二十三岁左右的年纪,身着蓝白坎肩,酱色布裤,双目俊朗有神,看起来十分精神的样子。
陆双玲笑道:“五哥,朱克华手下的四大卫我看也不过如此,要不是怕众兵来到,我刺杀完了那个总兵再打一百招就能拿下长孙涛了!”
这八人中,也有这件事发生后去过牛黎村的那个书生和那个书童,书童绰号‘云里突兀’相士奇,相士奇道:“并非如此,长孙涛的武功难以和上官壮比,上官壮的武功甚至比龙哥还要厉害,而长孙涛的武功又在四大卫中排行最末,所以四大卫自然是不那么容易好拿下来的!”
二哥‘远忽近刺’白朦山捻着长须道:“所以朱克华不仅有四大卫平素里保护,还有‘三十六骠骑’、‘十六铁卫’、‘六大补护卫’保护宫闱,要想杀这个暴君,简直比登天还难!”
就在此时,那个十八九岁左右的蓝袍书生暗自叹了口气,神色黯淡而凝重,让人看起来总感觉他要背负着什么沉重而又重大的使命,好像他的肩上扛着两座山似的走了出去。他刚出去,龙辰宇便忙跟着他后面出去。
龙辰宇跟着他从地下室的极其隐秘的通道来到了一楼的草堂内,书生的动作显得有些沉重,缓慢,但却很有力,似乎他要做一件事,这件事就是很沉重的,但他又表现出很有力,代表他认为自己有能力做到。
书生向草堂的老板要了两壶酒拿了过来,将其中一壶递给了龙辰宇,又拉过来了两个凳子,自己和龙辰宇分别坐下。龙辰宇望去屋外,本来满带精神的脸庞上也显得有些沉重,紧皱眉头的问书生道:“小刀,所以你还是决定要做这件事?”‘行云端’文刀长叹了口气,他叹气时嘴却没有动,就好像是从心里发出的一样,但那口叹气声音却很大,显得他正在背负着什么使命,也显得很难。叹完了气后,面色更加沉重和凝重了,心中好像压了几千斤的担子一样,压得他眉头紧皱。文刀大口喝了口酒,醉意已浮现在脸上,但双目却不像醉意之后的迷茫,而是异常的坚定,似乎不管喝多少酒,哪怕是千杯万杯,眼神都依旧坚定,那种体现都让他不会忘了自己的使命一般。他点了点头。
龙辰宇亦点了点头,凝重的表情突然像是初开的花渐渐开放一样露出笑容,心中也感到宽慰,那种宽慰使得他也有些凝重紧张的双手放松了下来。待笑容逐渐展开,双手逐渐放松了以后,又甩起酒壶将酒泼入口中,道:“你若是真的要去刺杀朱克华,我们兄弟几个也可以帮你!”
文刀面露酸兮兮的苦笑,缓缓摇了摇头道:“那可不必,这只是我的一个理想。我们兄弟情虽深,但大家实在没有必要为了我犯这个险!”
龙辰宇道:“先说说你的计划,看看兄弟们能否有什么能帮得上你的!”
文刀道:“我想从六大补护卫这里下手。下个月秋初的时候,朱克华会到汴州城外去操练检阅兵马,而六大补护卫则会从汴州城内晚一些出发,前往汴州城外的望台上进行轮番护卫,我只要干掉他们其中之一,以望台的角度和位置,再加上我们刺客门精妙快速的刺杀功夫,绝对可以在近距离和意想不到上干掉朱克华!”龙辰宇越听脸上便越惊恐和凝重,惊的张大了嘴巴,不停眨眼看着文刀,道:“可是你在朱克华检阅兵马的时候干掉朱克华,虽然是在望台突袭,别人或许会来不及救援朱克华,但你在万军之中岂不是回不来?”文刀傲视门外,脸上的表情亦显得很刚毅,道:“要是能够牺牲我一个人的性命干掉这个暴君而救天下苍生的性命,使得他们免于朱克华的残杀暴虐之下,那么牺牲我一个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龙辰宇思索着道:“可是六大补护卫也都武功高强,你又怎么能近身偷换掉他们其中一个,而进入朱克华的练兵场呢?”文刀长叹一口气,表情依旧凝重,一副大感路途艰难的样子,道:“这只是个初步计划,只要能够偷换掉六大补护卫的其中之一,基本十成就能干掉朱克华!”
龙辰宇想了想,道:“或许刺杀朱克华这件事我们帮不了你,但总能帮你偷换掉其中一个补护卫。”文刀满眼感激的看着龙辰宇,激动的泪水在眼里打转,道:“如此多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