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谛按照书信中的路观图来到了图中所标示的位置,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乔灌花木,浓郁叠翠,而山庄正在面前。
偌大一个山庄,十方谛却未见其人,甚是让人感觉到怪异,他信步走去。
竹溪小径,清幽宁静,溪水清澈,可见溪中游鱼,三五只结伴而行,一阵微风过后,原本碧绿清澈的水面荡漾开来,微波粼粼,恰如一个孩童见到陌生人,慌忙之中,惊吓得鱼儿转身而去,好一个映月山庄。
十方谛忽闻远处传来琴声,悠悠扬扬,又或是如展翅欲飞的蝴蝶,扑闪着一对灵动的翅膀,在花间流连,又或是如溪水清亮亮,缓缓流淌在耳畔,又或是置身在塞外广阔高远的白云碧空之下。
十方谛随着琴音而去,只见红瓦亭下,一女子正在尽情对湖抚琴。身着一袭粉红绣花袍子,头带一金边蝴蝶结,肌若冰清面似香培玉琢,两道烟眉弯弯浅画,一双似怜非怜含情目,芊芊指挥舞间,似游龙腾云,又若春风扶柳。
一曲已终,声回荡。
十方谛不禁赞叹:“姑娘琴艺非凡造诣,如阳春白雪,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那女子突闻赞许,并没有感觉到诧异,平静地说道:“让十贤人见笑了,有闻十贤人的琴艺也是高深莫测,来日小女子定然拜访。”
“姑娘是此地主人?”
“正是!小女子花千蝶。”
“不知道你传信与我到这里,有何事情?”
“素闻十贤人向来繁忙,今特意相邀,实乃有重要事情,请随我来。”
花千蝶屏退左右侍女,独自带领着十方谛,走进一阁楼深处。
“实不相瞒,我从武林中听到,你前些日子得到一物,五珠七彩盒。”
十方谛心想莫非这位花千蝶姑娘也想得到五珠七彩盒里的东西?
“前些日子,五珠七彩盒还在十某手中,但我已经交出去了。”
“十贤人,你真会说笑,交出去的恐怕只是盒子吧,盒中物品关系重大,要是落入到有心人的手中,只恐这玄境武林免不了血雨腥风。”
“有如此严重?”
“依照十贤人的智慧,理应知道其中的轻重才是。”
“那姑娘有与此盒子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这里也有一个与你手中一模一样的盒子。”花千蝶一边说一边从身上取出盒子。
果真是一模一样,十方谛十分诧异,连忙询问:“姑娘手中的五珠七彩盒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
十方谛正欲伸手从花千蝶手中拿过五珠七彩盒。
花千蝶娇声若滴。
“连大名鼎鼎的十贤人都如此猴急吗?”
“是十某失礼了。还请姑娘谅解,此五珠七彩盒中的物品与武林关系甚大。”
十方谛身子微微屈下,给花千蝶致歉。
“此五珠七彩盒,是父亲留与我的遗物,我观此盒子要想打开非是易于,而父亲也交代盒子不能轻易打开,若有相同盒子现世,要转交给武林正道中有非凡能力之人。”
“姑娘认定我就是那个非凡能力的人?”
“当今武林正道之中,大多沽名钓誉者多,而你十贤人确实是最佳人选。庆幸的是你已经得到了其中一个。”
“姑娘可知道这盒子的来历?”
花千蝶迟疑了一下。
“父亲从未对我说过,我自出生就生活在这映月山庄之中,从未出去过,父亲也从未亲自来过,而我也未曾见过父亲的真面目,即便是在临终之时,也是事先做了安排,毁掉了自己的面容。”
十方谛眉头一皱,这情形与陆白衣一样,看来这背后一定有他们不愿意透露的秘密。
“不知道家父是什么时候亡故的?”
花千蝶背转身去,婀娜身姿带着些许娇美。
“家父亡故在数日之前。”
“哦!姑娘节哀顺变,十某并非有意提起。”
“没有什么!家父对我而言,只是一个称谓。如同陌生人,只是我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家父多年来不曾与我相见。”
“想必他有不可告人的苦衷。”
“我也是这样时常安慰自己。这五珠七彩盒现交由你,请十贤人不要辜负了家父对武林的一片心意。”
“自是当然!若没有其他事情,十某就此别过,来日我再来答谢姑娘。”
“不必十贤人麻烦,小女子会亲临求教。”
“告辞!”
花千蝶随在十方谛身后送至映月山庄出口。
等到花千蝶回到红瓦亭,亭中一人已等待良久。
花千蝶见到来人,脸上有一些不大欢喜。
“你来做什么?”
“我来传达主人的指示,怎么我来了你不高兴?”那人调侃到。
“你最好离我越远越好,我不想见到你。”
“可是!注定了此事不能遂你所愿。主人询问事情进展的如何。”
“你不都看到了吗?还要我说。一切都按计划进行。还有我的事不劳烦你操心,既然这是由我处理,没事你就别瞎操心。”
“我怕你见到十方谛乱了方寸,他可是玄境第一智者,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哼!你该说的已经说完了,走吧!”
“你要好自为之!”那人身影顿时化作虚影慢慢消失在红瓦亭中。
“小姐,我看今日那十方谛仪表不俗,而言谈举止多有儒雅君子之风。不知道为何会招惹上主人的。”
“玲儿,有些事情不是你所能明白的,以后切勿在他人面前说十方谛的好处,以免遭到有心的人诬陷。”
“知道了,小姐。”
素琴一曲花蝶舞,清溪映月空竹篮,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依栏杆。
月是从前的月,溪水还如往常细细流淌,人呢,人的心却不是以往那般平静,走的不只是人,还带走了人的心。
置身江湖身不由己,一心柔情无人理解,花千蝶只好抚琴释怀。
十方谛走出映月山庄,在前去听松峰的陆上,看到一行人正如同逃难般。
“诸位可是飞剑堂的人?”
“飞剑堂已经没了。”那人唉声叹气道。
“是何缘故?”其实十方谛心中已经猜得一二。
“你不知道,近日一外族人,名为殷宗煌,到处摘人门牌,堂主怕门人遭到殃及,自行取了门牌,遣退我们自谋生计。”
“你们堂主可在?”
“我们飞剑堂,虽然不是江湖上什么名门大派,但这些年经过堂主励精图治,也有了一些名号,堂主不忍心离开数代建立的基业,独自留守。”
殷宗煌行事凌厉霸道,而武功修为非是一般人可以对抗,看来这个众多门派要吃大亏,可现今我若是强行阻止,必定会让他们行事不再锋芒毕露,矛头也会直指我身上,现今还不宜如此。
十方谛正专心思索着,错身刹那,只见面前一人从头到脚皆是红色,红若十月秋枫,对眼之间,红衣人目光冷峻,傲骨嶙峋。
停顿片刻,又各自行路。
“慕云枫公子为什么刚才见到那人要停留片刻。莫非与你相识?”
慕云枫:“不相识!但他是高手,一名难得的高手。”
“我怎么看不出他是高手?”
慕云枫:“你的眼跟你的剑一样。”
“哈!是呀,原本生活在井底的青蛙,在自己的世界中是唯一的强者,可是偏偏是你,要飞过井口上的天空,要让我知道天下之剑何其高深莫测。”
“现在,我跟着你出来了,你却从没有告诉我,你的剑是何等的高深,也没有遇到一个合适的对手。你说他是高手,我却偏偏不信。”
慕云枫:“不信你可以自己去证明。”
他果真放下背上的极光剑匣,追了上去,但不一会儿又折返而回。
“算他走运,已逃的不见踪影了。”
慕云枫:“天赋是一个人努力的资本,但不能认清自己在现实中的实力,过度消耗自己的天赋,终究难以成为一名真正的剑者。”
“哈!你是在说我吗?”
慕云枫:“我身边还有其他人?不用如此失落,他那样的高手我们还会遇到很多。”
“你是在嫉妒我吗?只能算他太幸运了。我怎么会失落?公子会在意一个败在你手里的剑侍吗?心情如何又能怎样?”
慕云枫:“你应该庆幸你还能在我身边。”
“在你身边?简直太开心了,我任非剑好歹也是任家唯一的传人,如今却是一个只能替你背剑匣的剑者,这难道是一种荣幸而不是羞辱?”
慕云枫:“我曾放你自由。”
“自由?自从败在你的剑下,我的心就不在自由了。我想了很久,或许,只有我光明正大的打败你,我的心才能够自由。来吧!亮出你的秋枫惜红剑,让我再领教你的云霄三式剑法。”
慕云枫:“你的剑已经在发颤了。”
任非剑恼怒道:“不要再用你那一套剑理来欺骗我,我的剑就在我的手中,我丝毫感觉不到它在发颤,我只感觉到它正在渴望战斗。”
慕云枫:“你的心已经迷惘了,你的剑也已经迷惘了,为战而战的剑,已经失去了剑的意义。”
任非剑:“难道你的剑不是在寻找战斗吗?难道你的剑不曾颤抖过?如果你不亮剑,我就杀了你。”
慕云枫:“哈哈!你下不了手,也不是我的对手。遑论要杀了我?因为我还有很多关于剑的故事,你也还要看到我的剑如何在玄境土地挥舞。”
“公子!你已经把我吃的透了。终有一天,我会打败你,也让你做我的剑侍。”
慕云枫:“走吧!如果你真有能力打败我,我会做你的剑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