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将至子时,十方谛站立在独孤修篁身旁静静地等待着她用伏羲九针。
“就是此时,注意了。”
血眼开,四周犹如死境,一股至极魔力从独孤修篁左眼而去,十方谛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他不敢相信,独孤修篁身上居然藏着如此力量,伏羲九针虽有一命换一命的规矩,但终究不是一门邪法魔术,为何她会如此?
正在十方谛沉思之中,陆白衣一声惨叫,身体在空中挣扎,扭曲,邪相骤然出现,似有冲破牢笼之势。
“还在等什么?”
十方谛一手翻掌,运起华莲圣阳功,四周如沐春风,血煞戾气也随着手中展开的华莲而消散。
独孤修篁的伏羲九针在陆白衣的身体上穿梭,引天地阴阳双气为线,逐渐看到受损的脏腑经脉,被一针一针的缝合起来。
天已破晓,独孤修篁收纳真元之气,九针也随着归纳真气回到她的手中,只见她左眼血流不止,随即自封身上几大要穴,转身便进入到竹舍之内。
“你的愿望已经达成了,不要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你的命从此刻起是属于我独孤修篁的。”
“前辈!”
“走吧!这是我需要承受的代价,你不必过问,我也不会说,不过我可以提醒你,这娃儿被圣佛之力封印了本相,若是你不想让他成为邪魔异类,你可寻找一处极阳之地,煅他一身佛骨金身。”
“既然如此,劣者也不便打扰,多谢前辈相助。”
十方谛背着陆白衣走出生死九针谷,路上他的脑海里一直在思索着独孤修篁身上为何有邪浴之力,她那只眼睛有什么来历?
然而他转念一想,此事并非眼前的重点,那股邪力应该在独孤修篁身上存在很久了,她自然会处理,但玄境武林极阳之地唯有灵觉寺中的浴佛池,看来只好亲自去一趟灵觉寺了。
十方谛转道向着灵觉寺而去。
自从那日走出云梦仙境,苦僧已了却了尘世最后一愿,随即开始了自己的头陀功德修行。
虽然他自知身已再沾尘,便没有了清修之路,一路极力避免再惹尘事,不料还是被当时救助陆白衣所杀之人找到。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你终究还是被你的虔诚出卖了。”
“婆娑自比小山桂,寂寞甘同苦行僧。”
“我早已知道这又是一场不可避免的尘劫,只是没想到你们出现的如此迅速。”
“做和尚都做的这么虚伪,你们不是整天教化众生勿要枉造杀业?杀我那么多手下,今天我就让你去西天佛祖身边忏悔。”
众多黑衣蒙面人将苦僧团团围住。
“苦僧并非是有意要杀他们,可怪他们难以放下执念,才不得已出手。”
“好个不得已。”
一轮弯刀从腰间拔出,寒光冷冷,身形晃动之间,已经断去苦僧一条胳膊。
血在流,心却若磐石一样。
“哼!不还手?看来你确实有了死的觉悟。”
“不可再逼我。”
“逼你?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个秃驴有什么本事,在我的弯刀之下从来没有活着的人。”
“你身负杀业,戾气太重,望你能回头是岸。”
“哈哈哈!回头?你再给我们讲笑话吗?但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杀手回头就是死,只有死的那一刻才是我们的回头路。”
苦僧自封穴脉,止住流出的鲜血,无奈杀招又至,退避周旋之间,他不愿再造更多杀戮,只是以招接招,而他感觉到在不远处,有一双凌厉的眼,正环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猝不及防,远处一掌袭来,胸前佛珠瞬间散落一地,数丈开外苦僧依靠着断树站立起来。
“你们不可在逼我。”
多少年的修行,竟然换得如此下场,是因果的报应还是命运无法放过他。
昔日那一幕幕血战又重新回到了眼前,嘴里默默地念着:
“八相菩提,你终究无法将我从尘世苦海中拯救出来,你的禁锢已经消散,原本的我又回来了。”
原来苦僧脖子上挂着的佛珠,是用来禁锢苦僧原本力量的封印之珠,佛珠散封印解,尘封了多少岁月的记忆又浮现在眼前。
苦僧仰天一吼,天色突变,四方惊觉,众多杀手围攻而上,在他的眼里只有一片杀戮,一手变捏爆了杀手的脑袋。
“你们最大的不智就是让沉睡的杀戮再次醒来。”
苦僧犹如变了一人,一身血鳞铠甲,断手犹如再生。
飞离的肢体,流淌的鲜血,围杀的人群转眼成了一堆残骸,就算是经过无数锻炼的杀手也心中颤抖。
比残忍更加残忍,比杀戮更加疯狂的杀戮。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只会让你发颤的人。”
“夸口!”
一直站在远处的赵史慈飞身而来。接掌之间,周遭尘土飞扬,地陷三丈。
战!战!战!恢复本体的苦僧,眼前唯有一战。
惊!惊!惊!失算的赵史慈首度遇到比自己还要凶恶的人。
久战之下刚刚恢复本体的苦僧,虽然真元没有完全恢复,但面对赵史慈却是丝毫不落下风,而是越战越强悍,越战越狂暴,犹如一头饥饿捕猎者。
赵史慈见两人再战无益,随即一掌拉开两人的距离。
“你并非玄境之人,到底是谁?”
“邪狩兵燹,记下我的名字,我渴望更多的鲜血。”
话音甫落,人已不知去向。
“大人,这人太厉害了,恐怕是我们行动的一大阻力。”
“错了,他并不是玄境武林正道,我相信有一天我们甚至会走向合作,他一身邪气,满眼杀戮,残虐凶暴,这样的人玄境武林正道怎么能容的下?吩咐下去,时刻关注这个人的行踪。”
“是!”
邪狩兵燹见与那些杀手已经有很长一段距离。内心想着,刚才还是太勉强了,可恶的八相菩提,居然封印我的本体,导致现在邪功不全。
调息片刻,邪狩兵燹摇动着脑袋,好久没有如此一战了,可惜我功体还未完全恢复,还得逼出体内那道佛气。当初受制于八相菩提,主上交代的事情却一直未能完成,不知道少主人如今在哪里,看来只有痊愈之后,用龙息召唤少主,今后只能依靠少主的力量,找到困缚主上的地方。
八相菩提救出主上之时,也就是我们之间了断恩怨的时候,看来我还得用苦僧的身份,才能再这个武林有立足之地。
刚才那些人的武功似乎与西漠有关,或许那些人还用得上。
东陵太一回到不归西楼,果然不归西楼已经变成了普通的酒楼,而其中陈设也早已改变,自言自语道:
“这些人的行事如此缜密,居然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这要我从哪里查起呢?”
走出不归西楼不远处,茂密的树林之中,忽然传来一阵琴音,东陵太一急忙寻音而去。
“果然是你。”
“是你来的太迟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太傅西门功名说你一定会回来,特意留下我在这里等候。”
“哈哈!看来上次你们真是有意让我离开。”
“只是你的实力确实没有让太傅失望,否则你早已经是一具腐烂的尸体。”
“月姑娘,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少贫嘴,我可没时间和你打情骂俏,跟我来吧。”
“那里去?”
“当然是带你去见太傅,难道要与你私下约会不成?”
“有何不可?我们郎才女貌,正适合找个地方谈谈人生。”
“哼!再如此你会惹怒我的双刀。”
“好好好!我不说了,请前面带路吧。”
“跟好了。”
“你放心,走不丢。”
月玲珑身影飘忽,东陵太一紧跟在后,经过数十里进入一座富家大院里。
“太傅!人已经带到。”
“东陵公子有请。”
“西门富,哈哈原来是西门太富,失敬,失敬,不过我们的赌约可不能忘记了。”
“东陵公子可与我再赌一局?”
“我非是赌徒,所以没有再赌的雅兴。”
月玲珑:“我看你是怕赌输吧。”
“诶!玲珑,东陵公子怎么会在意那点小钱呢。”
“哈哈!你们这一唱一和的,看来这一局我非参加不可。”
“非参加不可,少了你这场赌局就没有意义了。”
“说吧!这次赌什么?”
“不着急,我们先坐下喝一杯。”
“看来你们的记忆力不差,我已闻出来了,这是上等的霓虹醉。”
“好酒配英豪,壮哉。”
月玲珑:“你不怕这酒力有毒?”
“这么好的酒要是有毒,我也要喝下去,如同这么漂亮的你,如此刁钻更是让人爱不释手。况且你们并非是擅长用毒的小人。”
月玲珑:“什么爱不释手?我又不是你把玩的物件。”
“玲珑,为东陵公子抚琴一曲吧。”
“遵命,太傅。”
“玲珑都被我惯坏了,请东陵公子海涵。”
“西门太富,你小看我东陵太一了,怎么会跟一姑娘斤斤计较。”
“那好!听完一曲,我们再细细详说。”
一曲终,东陵太一不禁拍手称快。
“酒也喝了,琴也听了,现在可以说你的赌的是什么了吗?”
“看来,东陵公子已然是一个赌徒的心了。”
“哈哈!”东陵太一表现出一脸无奈。
“一身俗事,大家都很繁忙,就不要拐弯抹角了。”
“赌你的剑会为我们而战。”
“什么?我的剑为你们而战?”
“难道这酒里下了什么能操控人心的药物?”
“那倒不是,只说你赌还是不赌?”
“赌!怎么不赌?我的剑当然是我自己做主,既然你们没有给我喝什么药,这次你可是又要输了。”
“哈哈哈哈哈!这次的赌注还是上次我输了的,如果你赢了,我三倍付出,如果我赢了,只需借用你的剑三次,如何?”
“好!就此约定。”
“如果我猜的没错,想必你此次前来,还给我带来了一则消息。”
“正是,十方谛有意与你们一谈。”
“能与玄境第一智者贤君一谈,幸甚之至。”
“这难道不是你们想要的吗?”
“当然!不过与原本计划来的更为顺畅,始料未及,原本以为十方谛会推诿。”
“那请西门太富安排好时间地点。”
“东陵公子爽快,干。”
“我可没走的意思哦,酒不喝到位,这次我是不会离开的。”
“东陵公子可畅饮,上等的霓虹醉,为公子准备了很多。”
“那我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