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你在乎的人事物了吗？”
苏清霁目光落在被众人围观，却没有人敢靠近的谢初晞身上。对方的裙裳因为跪得太久，已经褶皱不平，但面料的光泽却显示出了价格的不菲。
“宿主是想报复谢初晞吗？我们不能违背主任务，否则都会被抹杀的。”
“你的意思是，我就只能心甘情愿当个垫脚石？”苏清霁冷笑了一声，往前迈进了一步。
系统已经被苏清霁前期的一系列操作整出了阴影，忙不迭解释：“宿主，我没有骗你！我可以帮你修改任务发布模式，我们脱离主线，走自由触发模式。”
“这样，你每次完成单项任务后，就可以获得任务奖励。完成之后，你要想再搞破坏，我们可以跟主脑解释是触发新任务的合理手段，规避惩罚。”
这一次的沟通，比之前的有诚意许多。
苏清霁看着面前悬空出现的册子，停下了脚步。
那本原在她脑海中的册子，现在一分为三。
三个册子的封面分别写着“谢初晞”、“苏锦儿”和“燕语”。
系统代为点开了《谢初晞》这一册，只见原本的“成为谢初晞收获良缘的垫脚石”下面进度条和奖励都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三个选项。
“沈郢”、“临江”和“悦心”。
“宿主，我们选沈郢触发一下？领完奖励，你就可以去破坏的。”系统如果能有实体，此时定是小心翼翼的姿态。
苏清霁不置可否。
系统就又点了下“沈郢”。
任务显示出来：成为谢初晞寻求荣安长公主帮助的垫脚石。任务奖励：复原水。奖励说明：能将任何人事物回到一个月前的状态。
苏清霁知道这个奖励是针对她的毁容制定的。她其实对奖励的安排另有想法，但这不妨碍她准备去做这个任务。
毕竟，看不到希望和得到希望后再失去，显然后者更磋磨人。
苏清霁拨开围观的人群，走向了谢初晞。
她只是在其旁侧站定，然后递了块帕子过去，就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包括长公主府门口的仆从。
毕竟诸人都很好奇，是谁会冒着得罪长公主的风险，去帮谢初晞。
谢初晞同样如此想。
她抬起泪眼，即便是隔着苏清霁脸上的面纱，她仍一眼认出了对方。
“翁主。”谢初晞惊喜交加。既意外苏清霁的出现，又误会这是自己得见荣安长公主的机会。
她认为，荣安长公主会出手对付沈郢，代表重新认可了苏清霁清河翁主的身份。
“求您……”她立刻跪着转向苏清霁，朝其重重磕头。
苏清霁略微侧身，避开了跪拜：“谢姑娘，我已经不是翁主了。”
一句话让谢初晞心情跌入谷底。
苏清霁是准备给谢初晞指点另一条路的。
她蹲下身，与之平视：“谢姑娘，你不应该拘泥于这条绝路。何郎君，应待你如珠如宝。”
沈郢现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且就算他未被参时，也是贫寒出身，否则不会被谢初晞父女嫌弃。
谢初晞失了依仗，还能这般锦衣华饰，家底自是在何家攒下的。
只是这条路并不符合任务。系统焦急地在旁提示苏清霁：“宿主，你帮谢初晞见到荣安长公主，并不代表她就能救出沈郢的。我们先完成任务好吗？”
苏清霁并没有听从系统的劝阻，反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过去：“谢姑娘应该知道怎么找到何郎君。”
就在这时，荣安长公主府的朱漆大门突然打开了。
几个丫鬟簇拥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走了出来。
百姓们纷纷退后了几步，低声议论是否是长公主驾到。
可待那女子走到苏清霁和谢初晞的面前，众人才发现，这个头上堆叠满了足金步摇和玛瑙簪花的女子，面容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
她的裙裳是艳丽的红色，可惜上面的牡丹花太过富贵，领口袖口的金边绣线又用得过多，强行衬出了老气。
“谢姑娘，你怎么跪在这儿？”苏锦儿直奔谢初晞而去，她亲手扶起了对方。
“额头怎么也出血了？”苏锦儿好似完全不知道府外的事情一般，用帕子轻揩了揩谢初晞的额头，言语中满是关怀，“沈知府的事情，母亲已经知道了。我是受命特意来接你入府的。”
由始至终，苏锦儿都没有看旁边的苏清霁一眼，仿佛她根本没有认出来这是她曾经虚伪喊过的“姐姐”。
看着苏锦儿和谢初晞互相拉着手、亲密无间地进了长公主府，百姓们开始了新一轮的猜想。
“莫非，清河翁主是有意两女共侍一夫？”
“那荣安长公主为何让人参沈知府，难道是想逼谢姑娘做妾？”
当然也有人注意到了率先到谢初晞身边的苏清霁。
“谢姑娘好像叫了一声‘翁主’？”
“应该听错了吧。但我瞧着她，倒有几分像那日去东市的姑娘。”
而话题中心之一的苏清霁，早已领了任务完成的奖励，回到了客栈之中。
她看着桌上的复原水，面有迟疑。
为掩饰先前的判断失误，系统聒噪地解说起了复原水的使用方法。
“宿主，这药水绝对能让你回到之前的花容月貌，不会有任何副作用。”
任它说得天花乱坠，苏清霁仍踟蹰不前。
她在桌上的茶杯中挑了两个，翻转过来。
“宿主，一次就能有效果，不用分开两次服用。”
苏清霁的手指在两个杯子外壁细细摩挲。
“宿主，水温也不重要。”
最后两个杯子都又被苏清霁放了回去。
“宿主，我不会害你的，你死了我也算任务失败了。”系统急了。
苏清霁也被吵烦了。“住口。我只是想挑个好看的杯子，喂给他喝。”
“他？宿主你不自己喝吗？”
在系统的百般不解中，苏清霁终于挑出了一个外壁花纹连贯，没有断纹的杯子，将复原水倒了进去。
想到秦子瞻初见自己时的复杂眼神，苏清霁内心升起了一丝期待。
他这次清醒过来，见到自己会是什么神情？
他到底是谁？
待苏清霁将水一滴不剩地灌到了秦子瞻嘴中后，他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
首先是一双涣散的眼眸印入苏清霁的眼帘。
接着那双潋滟的桃花眼中光一点点聚拢，他凝神看向苏清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