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三。”晏清看着自己开出来的骰子数,她没玩过这个,但她……见过,算是……见过吧……那个时候是她的兄长墨染尘带她去的。
墨染尘,他们的母亲为他取这个名字,旨在希望墨染尘不要沾染上红尘世俗的不好作风,当个风度翩翩的正人君子,然而,风度翩翩有了,正人君子也就那样。
“兄长,你等等我!”墨锦之看着即将消失在博坊人海里的墨染尘,紧紧的拉住了他的衣袖,“不要把我弄丢了。”
那个时候的墨染尘为了躲人耳目并没有穿墨家统一的着装,而是一身红衣,骚气逼人,可就是这样的一身红衣,穿在他的身上也不显俗气。
墨锦之就更加的随便了,如果不是身份不便,她都想直接披麻袋出来,奈何还没出门就被墨城拦住了,吩咐她没穿好衣服就不要出门。所以她虽然没有披麻袋,但从她家兄长房间里悄咪咪的拿了件衣服,着装成了男子。
墨染尘对自家妹妹悄咪咪的进自己房间视而不见。
墨染尘瞥见墨锦之扯着自己的衣袖,瞬间叫了起来。
“嗷嗷嗷!衣服要烂了,衣服要烂了!扯烂了扯烂了!”
瞧瞧,多么斯文的名字,这么败类的人。
墨锦之白了他一眼,就是不松手,忽然就气笑了:“兄长,你这可是上好的丝绸缎子,我的钱!你用我的钱买的!”
墨染尘:“……”
大意了,忘了自己没钱。
墨染尘给自家妹妹表演了什么叫做瞬间变脸,转眼间赔笑道:“好妹妹,最好的妹妹,最漂亮的妹妹,最最最最最最好的妹妹……”
墨锦之叹为观止,浑身警惕,猜到了但还是问了句:“你干嘛!”
“借兄长一点……就一点点钱呗。”墨染尘赔笑,脸上满是讨好,头上再安对耳朵,后面插上个尾巴真就跟二哈没什么区别,他手一扬,“你看,这——”
墨锦之顺着他的手势,看到人山人海的……脑袋,哦不,是热热闹闹的博坊,声音有些不太好:“你又要赌?”
“别这么说,”墨染尘摆了摆手,“算不上赌,而且我在你面前也就去过两次。”
“那没在我面前呢?”
墨染尘:“……”
也就一二三四次……吧。
“墨家家规,你都忘了?五毒不可染!”墨锦之气怒,浑身颤抖,“墨染尘!你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子!你这样,怎么跟爹交代!”
“什么什么样子!”墨染尘无缘无故被墨锦之说了一顿,语气也有些重,“我什么样子,需要你们管吗!”
墨染尘并没有来过赌坊很多次,有的时候即使来了,不过半个时辰便离开了,他的克制力可以说是很强的。他深知家规,并且谨记,但人无完人,有的时候他真的觉得有些累的时候,才会来这里玩两把,他深知大赌伤身,小赌怡情。
每次玩的就是投壶,不过这个投壶,不在博坊内展开,而是在后院,所以他必须经历过博坊间,才能到达后面,这也是为什么每次都会被人觉得他是去赌博的。
他因为上次,他跟别人比投壶输了,拿了一把墨城送给他的匕首押在了这里当赌注,所以这次来主要是想把匕首赎回来,分期付款也成,反正他觉得匕首得拿回来,不然被墨城知道的,指不定指责自己武功没学好,出来丢人现眼。
后来,墨染尘和墨锦之不欢而散,墨锦之看着自己的兄长进入博坊后隐匿在人海中的身影,想的话卡在了喉咙中。
兄长,你不要把我弄丢……
因为是在门口看着,所以她就瞥到了一眼——怎么玩骰子。
好像就是这么摇两下……吧。
晏清眼底的惊疑和试探显而易见,那她自认为隐藏的很好,那小模样,看得江宁忍俊不禁。
江宁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掩盖自己声音里的笑意:“你这豹子摇的好啊。”
晏清不可置否,将手中的骰盅递给了他,还没等江宁抓住她的手,晏清的手便立马收了回去,在她看不到的角度,江宁的眼中闪过一抹惋惜。
“你知道,钓吻吗?”江宁这种自来熟的感觉意外的令晏清没有不舒服,但即使如此,晏清依旧稳持着自己不动如山的角色,江宁似乎也不指望她能回答自己,而是自言自语的说了起来,说话间,江宁脸上的苍白愈显愈烈,但晏清却分神不知在想着什么,根本没有注意到,“五二一。”
晏清闻言有些震惊,目光看向了骰子的指数,当真是“五二一”
好巧不巧,就比自己小一点。
“你这豹子,当真狂暴。”
江宁意味不明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匆匆向屋内走去,仿佛再晚一步,就会暴露什么。
晏清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钩吻乃世间第二大奇毒,中毒者心跳减慢、加速及失常,出现四肢冰冷、面色苍白等症状,很严重的会导致死亡。
江宁背抵着门,脸上苍白的不见一点血色,就像是冬日里的白雪,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的手紧紧的按着自己的心口,他不一样心口的疼痛能停下,只希望这种疼痛能轻一点,再慢一点,让他再好好的看看这个自己贪恋已久的人。
许久,江宁的心跳缓慢了下来,到了正常速度,疼痛也一点一点消失,仿若从未出现,可他知道,这只是短暂的。
“我……我好高兴,能再见到你。”
江宁的眼前仿若出现了那个女孩的笑容,还有那个众人闻之惊叹的盛会。
“你的意思是,官府想要隔绝城西和城中!”郜梧还不算太笨,在被流泉提点过瞬间明白了官府的用意,“官府是想背着朝廷人……”
流泉摇头,打手止住了郜梧的话,纠正道:“不是官府,而是官府里面的人。”
“官府里面有人跟镖局合作!”郜梧经他这么一说,瞬间明白了这种官官相护的意思,只不过不同的是这里是庙堂和江湖相互勾结,但穆垣镖局也算是官,毕竟穆垣镖局的创始人就是官,“那拦截城西和城中的这些树,他们怎么可能背着头顶上的人悄悄栽种下去?”
流泉这次十分好心的没有赏给他一个白眼,而是好言相劝:“动动你的脑袋瓜子啊,再不动它就发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