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中的教学楼不是高一高二高三分开的，三个年级的重点班都在一个楼里。
高三的时间紧张在普通班好像没有显现出来。临近上课十班的人才熙熙攘攘的进教室，常霜今天来得早趴在座位上补眠。
她同桌江兰是个活泼开朗的女生，跟谁玩的都好那种。十班的座位不常调，她俩坐了有一年多同桌了。
“霜姐，你昨天下午怎么没来上课啊？”
常霜把脸从臂弯里抬起来，“怎么？昨天有人闹了？”昨天因为周裴汝她第一节课没上成，索性下午的课也翘了。
“那倒没有，就是有点乱。”
乱点也正常，上课铃响了常霜没说什么。第一节数学，十班进度有点慢，课本上的内容还剩个尾巴，她听不太进去索性趴在桌子上补觉。
数学老师看见了也没说什么，半个班都在睡反而能给寥寥几个学习的营造安静点的氛围。
第二节课下课铃响，常霜才起来。摸了桌洞里的手机和烟往外走。
江兰眼尖，一把抓住常霜的手扯到眼前，“霜姐，你打架了？”
她一时惊讶没收住，声音有点大，惹得周围的人都往这边看。
常霜也低头看，宽大的校服袖子下，细白的手腕上有一大片淤青，应该是昨晚不小心扭的。没什么大事，她用了点力气挣开江兰，“没事，我去校医室处理一下。”
…………
常霜没去校医室，她跳出校围墙去买了个药回来。之后也没回教室，跑到对面重点班的楼道里去抽烟。
她来回走的不快，药店离学校有一段距离，现在已经在上第四节课了。这教学楼只有四楼，重点班人少，大部分教师办公室也在这楼里。高三的重点班在四楼。
常霜坐在三楼到四楼的台阶上，把买来的药扔在一旁，摸出烟叼在嘴里。手又伸进兜里翻了一遍，才想起打火机被程铭没收了。平时也没什么，随便抓来一个这烟都能点起来，可今天在重点班的楼里连个闲逛的都找不到。她再混，也不能冲进老师办公室去借个火啊。
歇了抽烟的心思，她坐在那把衣服撸上去露出淤青的手腕。试着活动了一下，一点感觉都没有。常霜盯着手腕看，是不是什么时候她死了也感觉不到一点痛啊。要是不痛还会死吗？
她被自己的胡思乱想逗笑了。把烟含在嘴里，从兜里摸出手机，给程铭发消息。
——出来
等了几秒手机没动静。
常霜打开摄像头对着自己的手拍了张照片过去。
——人在哪？
对方几乎是秒回。
常霜把手机凑近看了一下，自己拍那张照片看着是挺吓人的。难得程铭今天这么痛快，刚想回他就听见楼上传来脚步声。
常霜转过身看过去，程铭脸色难看的朝她走来。
她站起来，看着高她几个台阶站住不动的程铭。倚着墙冲他一挑眉，轻佻的说。
“程大少爷不是说不理我吗？”
程铭好看的眉眼沉着，不回她的话。走过去把常霜放在地上的药捡起来。
常霜笑的开心，看一眼自己的表装模作样的跟他说：“程大少爷别气了，我请你吃饭。”
她掐着点发的消息，这个时候走出去刚好下课铃响能出去吃饭。学校也有食堂，也允许学生出去吃。
…………
一直到常霜坐到外面小吃铺里程铭都没跟她说一句话。常霜点了两碗牛肉面，抽了张纸在桌面上擦拭着，边擦边看程铭的脸。
“程大少爷，你理我一下呗。”
程铭看了她一眼，到底舍不得不理她。“把手伸出来。”
常霜乖乖把手伸出去，另一只手拄着脑袋看他给自己包扎。他动作熟练又轻柔的给她处理手上的淤青。
她自己都不怕疼倒惹得他这般紧张。
“程铭。”常霜轻声唤他，“我不去一班了。”
程铭没理她，给她包好手牛肉面也上来了。从筷子筒里拿出一双一次性的筷子，掰开打磨两下。抽出一张纸，用筷子将其中一碗的香菜挑出来放在纸上。又把牛肉夹几块到刚刚挑干净的那碗面里。
做好这些又重新拿一双新筷子掰开磨好递给常霜。
常霜右手伤了，程铭把筷子放在她左手处。
她伸右手去接，“没事，反正也不疼。”
左手虽然也能用但总归不习惯。
程铭不理会她伸过来的右手，径直把筷子塞到她左手里。
“霜姐。”
“嗯。”
已经到下课时间，有学生也出来吃饭。她简单打了招呼就转过来看程铭，他已经在吃面了。看样子没生气。
常霜端过碗大快朵颐，听了他的叮嘱没用右手。
程铭余光瞥她，心里稍稍好受一点。
常霜不似一般女生那样小胃口，她喜欢吃肉吃的也比一般女生要多一点。偏偏还挑剔的很，有诸多忌口，也就程铭好脾气的能忍受她的毛病。
常霜想起最开始见到程铭。比认识周裴汝要更早很多，她父母双亡后就成了孤儿。程家不比周家势大，但却比周家要仁义许多。程家唯一继承人程铭从小就一副君子模样，像一个小太阳一样温暖周围的人。
她抬眼看他清秀的面庞。他真好啊，不知道什么样才能配的上她啊。
程铭似有所感，抬手将自己碗里剩的一块牛肉夹给她。
常霜眉毛一挑，这点伤感全都没了，程大少爷真可爱。当着他的面把那块牛肉送到嘴里嚼，笑的灿烂。
旁边桌的人等餐时间拿手机偷偷拍她们，常霜收了笑看过去。
“霜姐，怪好看的我就拍下来了。”
常霜本人倒是没什么，但牵扯到程铭不行。
“删了。”
他也知道常霜的脾气，“行。”
“发给我一张。”程铭跟着看过去。
他在年级也是出了名的，在常霜身边出现看着打眼的很。一个年级第一，一个年级大姐大，虽说都是俊男靓女，但两个人不搭的人在一起很是惹人注意。
常霜看程铭一眼，没理他低头吃面。
既然他自己不在乎她也不会主动遮掩两人的关系，怎么说也是能有好朋友的身份吧。
任由两人加联系方式传照片，快速吃完碗里的面。程铭递给她一张纸巾，她接过来擦掉嘴上沾的汤汁。
“把他裁掉，剩下随便。”
偷拍的男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捏着手机看着里面那张照片，想解释一句自己已经删了。
常霜没理他做什么反应，也不在乎他删没删。看了一眼表，现在回去刚好程铭刚好还能睡个午觉。单已经买了，她提着药袋子往店外走。
“你自己回去吧，我去买点东西。”
程铭闻言点头，瞧着她的手叮嘱道：“这几日别用右手，药要经常换，换不来可以来找我。”
常霜笑他唠叨，像个老头子一样。
看出她不耐烦，程铭叹了口气，“常霜，不来一班就不来吧，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她仍笑着，只是眼里的笑意淡了些。
“走了。”
常霜去买东西，小卖店旁边有个垃圾桶她随手将刚买的药扔进去。进里面没多久又出来了，站在店铺门口没走。拿新买的打火机点了根烟抽着，她抽烟向来慢条斯理的。
半根烟没抽到，她烦躁的灭了烟扔进垃圾桶里，顺手又把刚扔的药捡回来了，抖两下挂在左手手腕上。
…………
周裴汝今天没去学校。
她把那杂种打了的事没瞒着，她一向敢做敢当。但周裴黎怎么说也是她名义上的弟弟，周裴汝看他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可周家毕竟承认了。
她表妹周盈去跟她爹告状，她被罚在家抄祖训。把周裴汝气的差点没把祖宗牌位给砸了。
周盈偏生还过来耀武扬威。
“表姐，我都告诉你别动那个杂种了，你怎么都不听呢？”
周盈从小与她就不对付，在周家周裴黎第一讨厌那个小杂种，第二个讨厌的就是周盈。周盈喜欢程铭，但程铭自幼跟周裴汝青梅竹马，两人从小关系就紧张。
周裴汝就不明白了，你喜欢程铭就去追啊，她跟程铭是青梅竹马虽说两家有联姻的意思，但也没订婚，总在她这里刷什么存在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的是老娘。
周裴汝不是炮仗脾气，她平时也挺冷静的，可一到那杂种的事情就控制不住。
“别TM跟我提那个杂种!周盈，打一个是打，打两个也是打，再不走本小姐连你一起打。”
周盈不跟她生气，她跑这一趟就是为了激怒她，目的达到也就走了。
“站住!”
周盈警惕的回头看这个大小姐要搞什么花样。
“手机给我一个。”
周盈气笑了，走到她旁边看着空白的本子，“周大小姐，你当你是来玩的?”
周裴汝瞪她一眼，高傲的说：“自然不是。周家祖训第十三条，族中兄弟需得相互扶持。好妹妹，给我部手机等下你再去告我一状。”
她说的讽刺，周盈想了想也是。左右最后被发现周裴汝还得被罚一顿。
周裴汝拿到手机第一时间登上自己的账号。
周裴汝：常霜，给我弄死那个小杂种!!!
周裴汝：必须弄死他，就今天。
周裴汝：我让他知道谁才是周家嫡系独女。
一连发了三条，对面一直没有回信。
周裴汝等了一会儿，发了一个五百块的红包。
对面秒领。
雨相：你发什么神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