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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追悼会

“你知道什么是死亡吗”这是姥爷抛给小林彗的问题。小林彗不懂,自己的小姐姐怎么就死了呢?开玩笑的吧?

年关未过,这一年小林彗6岁,小阳阳7岁。

姥爷指着电视里,那个看起来瘦弱的男人,从陌生人手里接过一笔钱。“看到了吧?那是你小姐姐的保险赔偿金”姥爷在一边解释。那瘦弱的男人小林彗认识,是她小姐姐的爸爸,是她的姑父。那是当地电视台的频道,这个时间段播放的是某家保险公司的“广告”或者说是“专门的新闻”,通常放各种理赔的画面还有一些保险内容。

“死”这个字,小林彗在书上见到过,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明白什么意思的,但也似乎不太理解。浑浑噩噩的等来了父母接她回家,再送她上学,似乎和什么都没发生,似乎都一样,但也都不一样了。

还是那件教室,还是那张大大的黑板,不同的是上面用白色的粉笔写着“追悼会”三个字。没有彩色的气球,没有围成一圈的课桌,也没有身边那个会拿出小熊饼干的人。

幼儿园所有的老师都在,她们开始哭泣,很多小朋友也开始哭。小林彗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好像有人走过来劝她不要难过。她不懂,大家怎么了,为什么要哭。

去幼儿园的路变成了她自己,旁边的课桌空空的再没有那个女孩的笑,没有那个人和她一起看书一起笑,没有那个人拿着心爱的东西来和她分享。她开始明白了死亡,意识到分别,那是在大家看起来都步入新生活后的独自崩溃。

这也是她对死亡最初的记忆。

半年后,7岁的小林彗升入小学,班里有几个幼儿园熟悉的朋友,也有习雨。

习雨找到小林彗,“我听说了你姐的事,我很抱歉,我要是知道她之后那么快就没了,当时我说什么也不会打她的”“我是听我妹妹的,不是我的主意”“我没有用力,真的!你应该看见了,看见了的对吧!我只是用拳头轻轻碰了下她的胸口。”“你能原谅我吗?要不我给你跪下吧”。

原谅吗?小林彗回想起那天的场景,她是气的,无法原谅,也没资格原谅。她看了看面前的人“你走吧,我无所谓原不原谅,事情已经这样了”。

她能怪谁呢?小林彗想。是她那天兴高采烈跑出去玩,她看见了坐在地上哭的小帆,她把姐姐拉过去,是她导致姐姐挨打,可自己却只会躲在后面。

如果姐姐的死亡和那件事有关,那自己才是最大的恶人,怪不得任何人,自己才是最该赎罪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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