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洞里,郝瑟再也吹不动面纱,因为男子直接咬住了,一双眸子盯着她,不知在想什么。
被那样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郝瑟心里一颤。
要命,和美人灯看人时候一样撞击人心。她不是标准的颜狗,更不是花痴。可无奈眼前的眼睛太过漂亮,心慌意乱成了本能。
心里暗暗骂下面那群磨磨蹭蹭的护卫。
给老子搞快点啊,再不滚出去,她怕她想犯罪了啊。不需要其他,就凭男子那一双眼睛,她觉得,就没有不沦陷的。
而此刻的亲密接触,他身上那种青春气息扑面而来啊,满室都是荷尔蒙的感觉。
郝瑟默默瞅了瞅他,哎,不知这家伙揭开面巾后,那张脸,该是怎样的风情。感觉不会比景翊差呢。
也不知这家伙按照平日里的装束,会是怎样的风格。
不过,她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家伙,和景翊的风格,肯定是不同的。
男子见郝瑟瞅他,默默垂下了眼睫,那睫毛,一直颤着,连一直轻缓的呼吸,也微微有些紊乱。
其实,他早就认出她是那一日,在百花楼里跳舞的苟紫了。
只是,当时,她一直戴着那蝴蝶面具,让他无法看清楚她的真面目。可即使是那样,也已经震撼了他整个心灵。
那样的风情,妩媚又狡谐,调皮又恣意,活泼又阳光,满身满眼都是春光荡漾。
今日,她仍然戴着面纱。可他第一眼就认出了她。因为,那一双永远跳跃着春光的蝴蝶眼,绝无仅有。
可刚才,她的面纱意外掉落,让他终于有机会见到她的真面目。
那一刻,他才知道,揭开面具的她,比戴着面具还要美上数倍。
他一向对女子的美色有极强的抵抗力,可在她面纱掉落的瞬间,他那心尖还是跟着颤了又颤。
这个女子,脸上的每一处,都刚好长在了他的审美点。满足了他对另一半长相上的所有幻想和期待。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这女子,刚好符合了他所有的想象。
而她那睫毛微微颤着,像极了振翅欲飞的蝴蝶,翅膀尖上,飞出无数的调皮、挑衅、活泼、烂漫、随性、恣意和张扬。
这一切的一切,对他都有致命的吸引力。
男子心里一叹,原来这世上,真的有能撩动他心湖的女子。
忽然就想起下溶洞时候,在地道里捡到的那小玩意儿。他想,这东西,应该是她掉落的吧。
男子唇角不自觉牵起。
百花楼里她和蝶儿飞的棋局,已让他对她的才智印象深刻,如今才发现,这个女子,竟然也精通机关阵法。
这样的奇女子!
只是可惜,似乎和景翊关系密切。
想到这里,男子心里微微有些憋闷,心情似乎也有些沉闷起来。
壁洞里的两人,各含心事。
壁洞下面的护卫,一直在说着话。
“看来确实是我记错了,一切正常,撤吧,一队,你们去尸体那边动看看,清点下数量....二队,你们去关押药人的洞看看,别让人饿死。
这药人,得是活的才能起作用……哦,豆芽儿,你每隔一个时辰就来清点下这资料,看看是否有少掉。”
护卫头儿吩咐着,心里微微有些不安,他总觉得有种压迫感,却又说不清楚这感觉从而而来。
“张大人今日还来巡查吗?”一护卫问。
“不来了,过几日才来,大人哪里有空天天来。”
“我可听说这幕后真正的那位可不是张大人呢。”另外一个护卫多嘴。
护卫头儿一声呵斥:“都给我闭嘴,这些事轮得到你我议论?不想活了啊。那背后是张大人还是另有其人,都不是你我能猜能想的,别忘了,你我的家属,都握在别人手里……”
一众护卫立马噤声,脸上露出痛恨却无奈的神色。
郝瑟听得有些心惊,妈呀,瓜越来越大了。
这要查下去,得扯出多大的人物出来啊。
这还是她小小一个盛都府少尹能查的吗?
张大人,她是肯定要查的。
至于幕后的,也许她可以去景翊那探探口风先。
过了会儿,那群护卫总算是离开了,去了隔壁的洞,又过了好一阵子,总算是骂骂咧咧地回了溶洞东侧护卫休息的地方去了。
石壁里的两人,长长舒出一口气,总算是可以出去了。
男子抱着郝瑟往外一滚,滑出石洞后,一提气,扣住她翩然落地。
郝瑟在男子起身那一刻,微微觉得似乎哪里有些异样,不过那感觉一晃而过,也没注意。
倒是男子下来后,站得离郝瑟有些远。脸色也微微不太自在。
郝瑟也不在意,看了眼那些记录本,心里微微有些可惜。
本来还想顺手拿走几本回去当物证。可是这护卫头子让每个时辰都清点资料,那现在就无法下手了。
因为,她出去后,要带人来端现场。这现在拿了,打草惊蛇,怕这些人把这里给毁尸灭迹就麻烦大了。
男子看着郝瑟,似乎想说什么。
“一起去看看那边?”郝瑟用眼神询问他。既然这男子不是溶洞一伙的,刚才也算救了她,那也懒得管对方是何身份了。
反正也许大家都是想来看真相的,那就一起。
男子点点头,两人并排去了隔壁洞。
这一看,更是心惊得无以复加。
眼前。
满室的尸体。
完整的,还未肢解的尸体。
触目惊心,一个个都泡在什么药水里,也不知道这个步骤有什么具体用处。
郝瑟望着这场景,眸深失瞳,失了言语,一双手,自动成拳,指尖发白。
虽然有所心理准备,可当亲眼目睹的时候,她那强悍的心脏,仍然有些难以承受。
究竟是什么样的动机,才能做到如此丧尽天良?
男子眼神也和郝瑟一般,极度震惊,眸底隐现痛色,指尖甚至有些轻颤。
男子移开眼,拉了一下郝瑟,默默往前方更大的洞而去。
那是关押所谓活人的地方,那个洞很大,里面还有分支洞,每个洞穴都是粗栅铜锁,密密麻麻,恐怖阴森,样子和囚室差不多。
每个洞里都关满了人,洞口有小手臂粗的铁链子锁住铁门。
里面挤满了衣衫褴褛的人,个个目光呆滞,对进来的人视而不见,似乎早已被折磨得失去了基本的勇气和希望,囚室里的锁链摩擦的声音此起彼伏。
惨无人道,反人类啊。
郝瑟眼眶微微发红。
这些人,还有不知道多少已经被当成了瓷器材料的人们,他们,可都曾经是活生生的人啊。
有亲人有家庭。许是谁家的丈夫,谁家的儿子,谁家的女儿,谁家的宝贝。
这家里人若知道了真相,该如何接受这等焚心蚀骨。
这一刻,郝瑟很想揪出幕后人,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刻在骨子里的那份良心和正义感,让她无法忽视眼前看到的一切。
她之所以愿意从第一学府进入那个组织,也是因为骨子里从小有着保家卫国,为民造福的理想。
而那男子,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比起郝瑟的纯粹愤怒和悲哀,他的神情似乎更复杂。
男子微微闭了闭眼,拉了拉郝瑟,轻声道:“走吧。”
郝瑟点点头,是该走了。再不走,那些巡逻的护卫又该回来了。
可现在地道出口附近,有护卫和工人,他们不太可能出得去。
这地下,应该还有其他出口,刚才在这囚室外面的过道上,她感觉到那风微微湿润。因此,这里应该是有地方和外面空间连通了的。
“应该有其他出口。”男子也开口。
两人凭感觉往某个方向走去,向着越来越深入的方向。
这溶洞空间真的很大,也不知道经过多少年才形成的,洞穴很多分支,像迷宫一样。一般人一不小心,误入深处,就很可能永久迷失在那里。
所以这些洞,从地上痕迹来看,似乎并未有人进来活动过,估计溶洞大厅的那群护卫和工人也未曾踏足过。
两人为了不迷路,不约而同地边走边做记号。这样一旦迷路,还可以找回来,不至于迷失。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幽深潮湿的洞里,脚步声很轻,却听起来更加有种恐怖感。
这让郝瑟总是想起各种恐怖片,比如人少了一个啊,人多了一个啊,第四只手啊。
男子有些好笑地看着郝瑟:“姑娘,你若害怕,就拉住我吧。”
郝瑟脸一红:“不怕,我怎么可能怕。”
唉,其实特工也会偶尔怕鬼的。
男子笑笑,也不戳破她。
“那个公子,你叫啥子?”郝瑟看似随口问。
男子一怔,笑笑:“李止。”
止,是他的表字,除了家里人,无人知道。
“李子?哈哈哈,好名字,很好吃。”郝瑟乐了,这么好看的男人居然是个水果兄。
李止愣了一下,也笑了,“嗯,是挺好吃的。你想吃吗?”
郝瑟乐了,这人挺有意思,还挺幽默。
李止清淡一笑,很好脾气地解释:“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的止。”
郝瑟失笑,她就说嘛,这么好看的男人,怎么可能取个水果名字。嗯,李止,貌似挺配他的。
“那敢问姑娘芳名?”李止淡笑。
“景菲菲。”郝瑟很爽快回答。
景菲菲,她在现代的真名,嗯,和她家狗主子一个姓。
她也不怕告诉他真名,反正现在她是女子装扮,如果哪天被发现是“郝瑟”这个“男人”,人家也只会当她随便胡扯的名字。
男子似乎有些讶异,随即轻笑:“人间最是好景致,红娇绿软芳菲遍。景菲菲,好名字!”
只是,她不是应该叫苟紫吗?
郝瑟一笑,水果兄可真会夸人,这名字,是她那爷爷按照他的审美取的,很普通,很俗气的。
两人走了半个时辰,还真的走出了溶洞,出口在一处山谷,看样子,应该还是在香泉山范围内。
月明星稀,墨空之上,流云如匹练延伸至远方。山谷里树木葱茏,怪石嶙峋,野花遍地,景致倒还挺美的。
走出几分钟,刚才还清风徐徐的山谷里,忽然阴风阵阵,随后狂风乍起,山里的云雾开始向山谷汇聚,隐隐夹杂着飞沙走石之声。
墨空的星光却似乎更亮了。
刚才还在眼前的花木怪石,似乎一下无影无踪,让人如入五里动云之中,无论目力如何,都看不清脚下左右道路。
云雾里,无数花树在移动。
两人都脸色微微一变,停了下来。
“星光颠倒奇门阵法?”男子蹙眉,似乎有些不对。
“反五行花树迷魂阵?”郝瑟疑惑,可又不太像啊。
两人互看一眼,都微微诧异,片刻后,脸色又不约而同变了变,对望一眼。
“不,是星光阵和花树阵的结合叠加。”两人同时沉沉开口,心里都闪过一丝阴晦。
看向对方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复杂难辨,脸色也都有些微微发白。
李止看着郝瑟,欲言又止。
郝瑟眯了眯眼,迅速退后一步,全身戒备,手指捏得微微发白。
“李止,你会选择杀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