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离开你,是风,是雨,是夜晚;你笑了笑,我摆一摆手,一条寂寞的路便展向两头了。
暴风雨夜,一条火龙劈开了天地。伴随着滂沱的雨点,一声啼哭霎时响起,与这浑浊的世界纠缠在一起,应了一个初生儿的名字:孟离。
西汉本是一个追求和平的国家,孟离是独女,在这和平当中就也安心的过着平淡的日子。孟离从小聪颖,喜好读儒家经典。父亲孟国仲十分喜爱这个独女,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却也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她。
到了十五岁,孟离竟开始诵起经来。一冬日,孟国仲感叹:树叶凋零,只因天气苍凉。忽听背后一温柔女声:“落叶本无痕,无痕便是春。”孟国仲诧异的回头,只见穿着一身白衣的孟离站在不远处的雪地中,神色安然,秀丽的容颜竟与这雪白的天地融为一体。
父母有些惊讶,小小年纪却有了如此觉悟。再联想到她方出生之日,觉察这个女儿不一般,便悉心栽培起来。十六岁那年,孟离被送往山上的佛光寺带发修行。那从内而外散发的静雅气质自然吸引了众多王孙贵族的注意。而每每提及此事,她只是淡笑而过,一心只在诵经。
时间也就在弹指间过了。一日,孟离下山去集市买香料。刚要离开时,突然听见摊位尽头传来几声鸡叫。她连忙走过去,按住了卖鸡肉的小贩的手:“小哥,这鸡先别杀。”
小贩白了她一眼:“我做我的生意,你管我做什么。”
孟离急了:“不是的,我是想问这鸡多少钱?”
小贩看眼前女子打扮得清汤寡水,不像有钱的主,不耐烦道:“好了小尼姑,别打扰我做生意,快走走走!”小贩不住的朝孟离挥手,生怕她妨碍到自己的生意。
“我买了这鸡,我把这里的鸡都买了。多少钱?”孟离看小贩不理会地样子,急道。
小贩瞪大了眼睛盯着她:“我说姑娘,这鸡总共五两银子。你买这么多干嘛?你们庙里能吃完吗。”
孟离掏了掏腰包,今天也只是下来买香料,本来也没带多少钱,摸了半天也只摸出几张皱巴巴的零钱。小贩一看这架势,立马一刀下去了断了那只咯咯叫的鸡,把一旁的孟离直接忽略掉。
“你。。。”孟离气得说不出话来,眼睛一湿就要落下泪来。
“我全买了!”突然,人群中响起了一个悦耳的男声。一个俊逸儒雅的白衣男子走了出来,眉宇中自透着一股英气。他手拿折扇轻敲案板,对着小贩努了努嘴,又好笑的望着孟离。孟离脸微红,别过了头。
小贩表情马上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爷,五两银子,不多不少,鸡全是您的了。”说罢,把地上的笼子提起来一把塞到孟离的怀里,拿着五两银子美滋滋的跑进了一旁的大酒楼。
“你叫什么名字?”走在山路上,白衣公子率先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小女子名离姓孟。”孟离礼貌地回应。
“孟离,孟离。平常女子都叫些什么杏啊花什么的,你这名字倒是别致。”
“因出生之日一道闪电劈下,似分开了天与地,故家父取名为孟离。”
“噢,那还真是不一般啊!”连子阡点点头,把折扇在掌心敲了敲,看向她道,“在下名叫连子阡,年方十八。”
“我十七。”
一时又陷入沉默之中,只有怀中的鸡不停的咯咯叫着。
“公子不必送我回寺的,山路难走,又害您破费。。。”孟离回想起方才的情景,自己急于和小贩交涉,不知何时吸引了不少围观者,想起来真是有些羞赧。
“哈哈!”话未完,一旁的连子阡忽的大笑起来,“孟姑娘真是好生特别。子阡头一回见为了一只鸡争得面红耳赤的人,姑娘算是第一个。哈哈哈...”
孟离一听羞红了脸,怀中的鸡也叫得更起劲了,像是在渲染气氛。孟离有点恼地拍了一下笼子,这下可好,一坨鸡屎顺笼而下直接滴到了她的粗布鞋上。这让素来爱干净的孟离大叫一声,手一抖,鸡笼顺着山坡滚了下去。鸡仍敬业的咯咯大叫,站在山坡上的两人狼狈地往山下狂追。这鸡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不知道从哪个缝隙里伸出两只脚来一路狂奔,有时还来个大鹏展翅,让后面二人叫苦不迭。
“它在那里,那块岩石上!哎,又跑了跑了!”
“你从左边,我从右边包抄它!
“抓到以后,我要把你炖成鸡汤!”
“哈哈哈哈!”
待回到山上的时候,已接近黄昏。两人蓬头垢面,把正在寺门口打扫卫生的无尘吓了一跳。
“莫离,你怎么才回来啊!香火都断了好几个时辰了。相国大人今天来我们寺上香,差点不够用。”无尘顶着胖嘟嘟的脑袋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但两人只注意到了他圆圆胖胖的脑袋。
发了半天神孟离才突然惊觉:“相国大人来我们寺上香?怎么没事先通知呢。”
“哎,他也是一时兴起,竟然微服私访到我们庙里来了。对了,这位公子是?”无尘视线不怀好意的在二人之间扫荡。
“噢!这是连公子。”孟离对着连子阡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连子阡大方的走进了庙门,摇着合拢的折扇道:“事上太常须有议,肯教无庙荐潢污。这庙清静得很,倒也符合姑娘的性子。”
孟离笑着说;“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见二人仿佛把自己视为空气,无尘自讨没趣地吐了吐舌头。
“哇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忽从寺庙里间传出,“法师好哲理,本相佩服佩服!哈哈哈。谌云,去取本相的印章来。”
是。”一个少年的声音恭敬地应了一声,推开房门走了出来,正抬头对上了连子阡的眼。少年倏地一声就到了连子阡面前,半跪在地,“公子。”
少年面容冷峻得看不透表情。月光勾勒出他坚挺的侧脸轮廓,静得如同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