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
李承天毫不畏惧，正面迎着李世民暴怒的目光，只是淡淡道：“你是皇帝，什么事情都是你说了算，能够安排我的一切，只是，却唯有一样你安排不了，那就是我的性命。”
“若是你不答应，我就现在立刻咬舌自尽。”
“我毕竟也是你的儿子，世人皆知，若是我含冤自尽，陛下遭受的非议，只怕会更多。”
“你在威胁朕？”
李世民顷刻间勃然大怒，那暴怒的模样，就跟要吃了李承天一样。
其他人也都是被李承天的言行给吓了一跳。
自古以来，谁敢在朝堂上直接威胁皇上陛下的？
可李承天，就这样做了！
而且不得不说，这一招，确实是管用。
如果李承天是认罪服法，那自然没什么可说的。
但如果是含冤自尽，那意义就不一样了，世人要如何评价李世民？历史又会如何评价李世民？
李世民自登基之后，一直注重自身形象，是断然不会让自己蒙尘的。
“李承天，你敢自尽？”
大理寺官员怒斥。
长孙无忌也是怒斥：“你自己一个试试？”
李承天笑了笑，没有说话，但是嘴边，却是有着一抹嫣红的鲜血渗出来。
“你觉得，我敢吗？”
顿时，满朝震惊。
都不敢继续说话了，闭上了嘴巴。
毕竟是关系着陛下的颜面，已经不是他们敢直接干涉的了。
李世民强忍眼中怒气，低喝道：“李承天，你到底想做什么？”
“小民刚刚说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情？你说。”
李世民咬牙切齿。
李承天却说道：“你现在不想杀我，不杀我母子两个而已，既然如此，我愿意亲手斩断这丝血缘恐。”
“从此之后唐皇室，再无任何瓜葛。”
“这是我自，说什么。”
“而且，正如我说的那样，我以前，现在，乃至以后，一直都会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绝对不会主动靠近皇室！也不会争取那虚无缥缈的荣华富贵。”
李世民表情一僵，他确实是想起，在他面前，李承天—直都自称为小民，而不是别的。
倒是长孙无忌以及众多皇子们，却都是惊疑不定地看着李承天。
他们有些搞不懂李承天到底想做什么。
他如果能够斩断与皇室之间的关系，这自然是他们想看到的。
只是，现在却有些不明所以。
因此，心中很不安。
“既然我跟皇室再无任何关系，那你们，也没必要又是把我送去军营，又是要安排我之类的。”
“让我离开皇宫，离开天子脚下所笼罩的地方，带着母亲，天涯漂泊便是了。”
迎着李世民那要杀人的眼神，李承天继续道：“我舍弃这么多，应该足以抵消所谓的刺杀太子的事情了吧？”
大殿再次陷入了长足的沉默之中。
安静得有些可怕。
倒不是说李承天的话没有道理。
事实上，如果真的如此的话，那让他滚蛋，也是众人乐于见到的。
尤其是李承乾，更是目瞪口呆。
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如此的结局。
完全超出了预料之外。
而李承天，却是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
事实上，这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本来他们的目的，便是为了设计逼死自己，从而让自己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皇子不会在触及他们的利益。
此刻，自己主动舍弃一切，又甘愿离开皇宫，离开长安。
这本身就是这群人的目标所在。
他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陛下，你没什么意见吧？”
李承天直直地看着李世民：“既然你不说话，那便是默认了。”
又看向长孙无忌：“长孙大人，你没意见吧？”
“这”
长孙无忌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感觉自己好像有点低估了李承天这个人。
本以为是普普通通的乡野之人，脑袋里边愚钝不堪，根本不足以成为自己的心腹大患。
可现在来看，这个人，很不普通……
至少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理解的范畴。
而且同时，还为他保住了一条命！
李承天又看向李承乾：“还有你，应该也没意见吧？我要是你，就赶快回去治胳膊了。”
设置胳膊三个字的时候，李承天还故意咬重了鼻音。
李承乾脸色阴晴不定。
“好吧，看来所有人都没意见。”
李承天冷冷的目光从周围其他大臣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李世民身上：“那我现在，就走了。”
“放肆！”
李世民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一拍龙椅，喝道：“你说走，便能走吗？你当这大殿，是什么地方？”
“陛下。”
李承天擦了擦嘴角上的鲜血：“你是非得让我含冤自尽么？”
瞬间，李世民瞳孔之中，就被一股歇斯底里所充斥。
但是，又没有第一时间爆发。
而是一直在酝酿。
就这样死死地盯着李承天。
而李承天，却也是丝毫不避讳李世民的目光。
两个人就在朝堂之上对视着。
犹如暴风雨之中的平静。
虽然都是一言不发，但是那种压抑的气氛，却是传遍朝堂，使得所有人都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此刻，就算一根针落地，都能够清晰可闻。
“陛下，既然李承天愿意舍弃一切离开，那就随他去吧，皇家的一切，配得上他一条命。”
还是长孙无忌打破了这种寂静。
皇家之威严，至高无上。
那是凌驾于千千万万条性命之上的。
李承天想要以此来换取自由，换取一条命，这是很划算的买卖。
反正大家的利益也全都保全了，为何不答应？
因此，连带着群臣和皇子，也都一一附议。
“臣也觉得可行。”
“是啊！直接答应吧。”
当然了，连带着李承乾，都在略微思索之后，站出来道：“儿臣本就打算原谅李承天，既然他愿意走，那就随他去吧，我没什么意见。”
李承乾作为名义上的受害者，连他都开口了，那自然就没什么问题了。
所有人的意见都出奇地达成了一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