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目光闪烁。
别人能够明白的事情，他又何尝不明白？
只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决策，反而是最为合适不过的。
朝廷的军队，尽管都是掌握在那些大将手里。
然而李世民却也私底下培养了一支亲信队伍。
将李承天送去那里，勉强也能保他不死。
等到过些年事情平息下去了，再把李承天接回来，给个一官半职，奉养母亲。
自己，也算是对得起这母子两个了。
“李承天，你可伏法？”
李世民目光看向李承天。
倒是使得李承乾长孙无忌等人眼中皆是露出笑意，看来，陛下已经默认了这个判决。
“不伏。”
李承天开口，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李世民身体一僵，眼眸中的杀意不可抑止地弥漫出来。
或许是感受到了龙威，诸多臣子皆是齐齐跪在地上。
看向李承天的目光更是充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
这个李承天，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还敢如此强硬？
上朝之前，他莫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众人已经给他台阶，让他可以多活几日，还不赶快领旨谢恩滚出长安，还在这里大放什么厥词？
只是，李承天接下来的话，却更是让群臣瞠目结舌。
“我李承天向来不做违背良心的事情，既然我没有刺杀李承乾，那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承认。”
“我知道，许多人都想我认罪服法，但是，我凭什么要随了你们的心愿？”
“难不成，这朝堂之上，就跟染缸一般漆黑无比吗？”
“李承天，难道太子身上的伤势是假的吗？”
长孙无忌冷笑着看向李承天，随后又道：“太子殿下，你把纱布扯下来吧。”
“嗯。”
李承乾褪去纱布，顿时一道血口出现在众人面前，那血口之深，甚至于连骨头都清晰可见。
不少人看的倒吸凉气。
“好了，太子重新缠上吧。”
长孙无忌满意至极：“李承天，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
李承天冷笑不止，投去一道嘲讽的目光：“我只想说，太子也真是够狠的，就为了对付我一个无权无势的老百姓，就舍得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他日要是做了皇帝，还不知道会做出何等的事情来。”
“李承天，这就是你为自己反驳的供词吗？”
长孙无忌冷笑道：“像是这种诡辩之词，你说出来，难道就不觉得可笑么？说话，是要讲证据的，而不是凭借着主观臆测。”
“证据？那李承乾说我刺杀他，难道就有证据了？所谓
的证据，就是手臂上的伤吗？”
李承天愈发觉得可笑。
就因为一个是太子，所有无数人都相信他，包括李世民，也觉得李承乾不会说话。
而自己说话，则需要证据。
证据是吗？
其实李承天重生之后，脑海中倒模模糊糊有许多记忆。
如果非要让他拿出证据的话，也不是拿不出来。
只是，他不屑。
自从来到朝堂上之后，所发生的一切，都是让李承天失望至极。
对于这个所谓的大唐，也是没有半点好感。
自证清白，继续留在皇宫？
不，那根本不是他想要的。
若是李世民能够充分展现一个父亲的包容，能够庇护他跟秦诗诗的话，那自然没什么问题。
但，李世民并没有这样做。
甚至于，秦诗诗几度瘫软在地上，他都没有亲自下来搀扶。
连大理寺官员，都敢对秦诗诗指手画脚，肆意威胁。
这是对待自己女人的方式吗？
像是这样的皇宫，像是这样的父亲，不要也罢。
李承天眉宇之间逐渐恢复正常，淡淡道：“不论你们说的何等天花乱坠，我只有一句话，所有事情都不是我做的，我没有刺杀过李承乾。”
“所以，让我去军营之中，我也不会答应。”
众多落在李承天身上的目光再次一滞。
他们很难想象，李承天到底哪来的勇气，一而再再而三的违背众多大人物的决策。
包括陛下的意思，他都敢如此直接地拒绝！
分明就是不给李世民半点颜面。
要知道，这里可是在朝堂上啊。
谁敢放肆？
这种顽固，当真是让他们震惊得无以复加。
“孽子，真是孽子。”
李世民已经生不起气来了，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尽心竭力想要寻找漏洞，保住李承天一命。
让他有机会活下去。
然而，他却始终都是毫不领情。
让李世民心力交瘁。
继续袒护他，似乎也变得毫无意义了。
为了他，跟群臣站在对立面，也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陛下，既然李承天到现在还执迷不悟，那送他去军营，也没什么意思了，世人反而还会说我们在袒护他。”
长孙无忌站出来道：“直接杀了吧。”
“臣附议！”
“臣也附议！”
“还有儿臣。”
跟着，百官响应。
包括李恪，李泰等人，也都站了出来。
李承乾作出一副嘘唏的样子。
“儿臣本不想太过追究，毕竟我也没事，但是，也不好违背了众多大臣和众位皇兄皇帝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儿臣也觉得，李承天，该杀。”
“陛下，不可啊，绝对不能杀了我的儿子！”
秦诗诗直接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看在我们多年的感情上，就放过天儿这一次吧，我甘愿做牛做马，甚至，削发为尼，天天为大唐社稷祷告！”
只不过，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群臣都是以嘲讽的目光看着秦诗诗。
而李世民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娘，起来吧，不必求他们。”
李承天先是把地上的秦诗诗扶了起来，然后拍掉她膝盖上的灰尘，安慰道：“跟他们求情，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
一直没有说话的李世民，脸色不禁一变，怒道：“李承天，你真要朕杀了你吗？到现在还冥顽不灵！”
李承天没有说话，片刻后，才抬起头露出一抹微笑。
“陛下，答应我这辈子唯一的一件事，可以吧？”
“怎么，怕了？”
李世民道：“可惜，已经完了。”
“不，这件事，你必须答应我，也不得不答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