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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晚照,映红了半边天,雁阵惊寒之哀鸣响彻天际,萧瑟的秋风扫过荒野古道,掀起金黄色的波浪,漫溯向无边无际的远方。
一个纤弱的白衣女子面带惊恐和迷离的走在这片原野的小路上。她左顾右盼,疲倦不堪、困惑彷徨、甚至慌不择路的沿着小路向前走。
突然,她停了下来。因为她迎面遇到了两匹饥肠辘辘的狼,它们泛红了眼睛瞪着这个孤独的弱女子。两匹狼的嘴里发出低沉而凶狠的“嗷嗷”之声,它们一步步逼近白衣女子,女子惊慌失措,连连后退。
这是一场偶遇,一场后果不堪设想的致命偶遇!
女子无助而绝望的张大了嘴,却惊吓的发不出声音,与此同时,一匹饿狼也张开了血盆大口,然后,它绷紧后腿,正准备一跃而起,扑向这块即将到嘴的“肥肉”,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从女子的身后传来一声带着尖锐的口哨,紧跟着一支箭划破秋风飞来,直刺入那匹饿狼的前心。饿狼应声而倒,另外一匹饿狼见势不妙,撒腿就跑。
紧跟着,一阵马蹄銮铃之声由远及近,女子回身观望,一骑黑色的战马飞奔而来,马上端坐一位将军,左手挽着缰绳,右手提着一张长弓。只见得:
高头骏马,如炭一般通体浑黑,嘶鸣之声恰如虎啸龙吟,踏过征尘风驰电掣。马上一员良将,一副银盔银甲,大红的斗篷,在风中如同然饶的一团烈火,他生的孔武刚劲,虎背熊腰,威风凛凛,鸟翅环得胜钩挂着一杆乌黑的大铁枪。远望这人这马,真好似天神下凡一般。
女子长出了一口气,这时候,将军已经来到她的近前,他勒紧缰绳,战马高抬前蹄,在夕阳下显得高大伟岸。将军对女子微微一笑问说:“你一个人?”
女子双膝跪倒,低头细声慢语的说:“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谢谢将军救命!”
将军附身说说:“上马,跟我走!”
女子缓缓的抬起头,仰望马上的将军,将军也附身看着那女子,四目相对,女子含羞的低下了头,将军哈哈大笑,
“这位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美美”
“好名字,我叫项斌,你叫我项将军就行了。”说完他翻身下马,一把搂住那女子,女子的表情很惊恐,却不敢挣扎,项斌毫不费力的将她抱上马,然后跃上马,搂住她的腰,催动战马向夕阳下走去。
……
梁庆之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头很痛。他不记得自己怎么会睡了这么久。他眼前是另一番景象,他躺在行军帐篷里,他身边坐着几个人,两个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
一个是鹤发童颜的公孙桃木,另外一个人长着一张粗线条的脸,目光坚毅,连鬓络腮胡须,生的人高马大,虎背熊腰。
“项斌?项老弟?”
梁庆之疑惑的问道。
那虎背熊腰的大汉微微一笑,说道:“正是小弟我,梁大哥,你没事了吧?我听说你被一个女人打了?”
梁庆之揉着太阳穴说:“我也不大记得了。”
公孙桃木说:“你大哥他大发慈悲心肠,甘心让一个寡妇打了一棍子。真没想到,那女人力气那么大,堂堂大刀梁庆之,连闯七关,刀劈倭寇无数。最后被一个寡妇一棍子打了个半死,三天才醒过来。哈哈哈哈!”
梁庆之无奈的看着公孙桃木,他环顾左右突然问说:“三天啦?我的天啊,我们这是在哪?”
公孙桃木说:“还能在哪?长白山庄啊!”
梁庆之眉头紧皱,虎背熊腰的大汉说:“公孙老先生,你还是把事情讲的详细一点吧。”
公孙桃木指着大汉说:“这位项斌将军,是你们辽东总兵尤继先将军帐下大将,年轻有为,刚刚二十岁出头,一杆霸王枪,打遍漠北高手……”
梁庆之打断了他的话:“公孙大先生,你别卖关子了,我比你了解他。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我在这,为什么他也在这?”
公孙桃木刚要说话,一旁的项斌说:“总兵大人接到你的飞鸽传书,马上命令我带领先锋营三千人马前来接管刘家堡,顺道协助你保护好长白山庄,将倭寇消灭在长白山里。我们在刘家堡看到长白山庄大火,所以我就赶到了这里。我倒是很可怜那些江湖侠士,他们算是无家可归了。所以我安排他们住进了我们的行军帐篷。”
梁庆之问道:“长白山庄真的没地方住了吗?”
公孙桃木闻言唉声叹气,“住什么呀?从此也就解散了,大圣女不知所踪,二圣女和三圣女被倭寇抢走了,估计日后也成了人家随军的……哎!自作孽。金登科和宋俊杰,斗了一辈子,金登科昨天埋了。宋俊杰看到长白山庄烧成这样,这几天一直连哭带嚎的,现在已经疯了。”
梁庆之感慨不已,公孙桃木接着说:“长白山庄有今天,我看是咎由自取,他们是江湖第一山庄,却不思进取,腐化堕落。他们也是女真后裔,可是好几百年来,他们都和女真部落从无来往。”
项斌说:“确实如此,最近有两个女真部落,建州女真的努尔哈赤和海西女真叶赫部落在古勒山打的不可开交,长白山庄不屑一顾。”
公孙桃木说:“过去有我们有名望,有金钱,有金刀,有刘家堡,还有天书,现在名望嘛,落得个勾结倭寇,引发内讧,金钱呢?早就被挥霍一空,如今粮食也没了;天书也烧没了!”
梁庆之连连摇头:“天书还在。”
项斌则非常兴奋的插话道:“真的吗?据说《天书神册》是很是神奇的书,看来我不会空手而归了。”
公孙桃木问项斌:“你这话什么意思?”
项斌说:“这里没有外人,你是我大哥的妻舅,我也就明说吧。历朝历代的朝廷都知道长白山庄有个天书,可是朝廷里就从来没人相信过这本书。朝廷里汇聚了各个行当的精英,他们谁会瞧得上江湖术士的什么方子?可是,现在朝廷里很重视这本书。所以,我这次来的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拿走这本书。”
公孙桃木说:“你这话什么意思!据我所知,这本书也许已经被烧了。”然后愤怒的站起身说:“你们大明朝廷不要太无耻吧?见到老百姓有什么好东西好就都要夺走吗?就算这本书没被烧掉,我也不能把这本书给你,这是属于我们武林的东西。”
项斌撇着嘴问说:“武林也是朝廷的,你脚下的这块地也是朝廷的。这你都不懂吗?你别口口声声说你们武林,看看你们这些武林人士,现在是寄人篱下。况且你们山庄已经不复存在了吧?”
公孙桃木望着帐外武林侠士们围拢在将士兵营里,一阵秋风吹来了阵阵凉意。有的人身披起行军的毯子,有的人夹着外套,有的人在跟兵士们一同烤火,这些昔日叱咤风云的江湖侠士,如今没了容身之地,所谓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他一时语塞。
项斌则急着催问梁庆之那本天书的下落。
梁庆之平静的说:“我记得大圣女给过我一块木板,据说根据木板可以找到那本书。一切还是等找到那本书再说吧。”
公孙桃木很诧异:“你见到大圣女了?”
梁庆之长叹一声说:“倭寇袭扰,大圣女不堪沾衣裸袖之耻,自尽了。她临死前把一块木板给了我。”说罢,伸手从怀里掏出了木板。”
公孙桃木和项斌都异常兴奋的凑过来仔细观瞧。木板上刻着一张路线图,上面是毛笔画出来的一幅地图,地图上并不复杂。但是梁庆之交给了公孙桃木,他不仅能看懂,而且看得的精确。
公孙桃木看完一声叹息:“依老夫看,我们还是别去了,这是女真古墓,在长白山庄后院的坟茔地那边。据说那边一直危机四伏。”
项斌抢过木板说:“不要紧,我的兵都是身经百战的精兵,他们不怕鬼神。”
公孙桃木一脸的不悦道“:项将军,这是女真先人遗物,所以,我们还是……”
项斌朗声抢了一句话说:“一派胡言,那天书是北宋张天师所著,是靖康国耻被掳走的汉人之书,你这老头一再胡言乱语,我今天还非要拿到这本书了!”
公孙桃木气得浑身发抖说:“你,你!”
项斌针锋相对说:“你什么?你不就是想找个借口让我们不去拿吗?你听好了,不可能!”
公孙桃木听完项斌的话,半晌不语,脸上的肉抽动了几下,他又看了一眼梁庆之,激动的说:“你觉得呢?梁庆之将军!”
梁庆之看得出老爷子在生气,他沉默良久说:“也许,天书可以造福万民,所以,我不反对项斌。”
公孙桃木看着梁庆之一言不发,良久他一脸严肃的问:“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你觉得你们能拿得到吗?你们难道不知道,这本书是个祸害呀!看了这本书的人都死于非命,宋徽宗,完颜亮……”
项斌大怒道:“闭嘴,我就要看到这本书,怎么样?”
梁庆之赶紧劝阻两个人,收起火气。然后他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既然来了,就像看到这本书,如今朝廷正是多事之秋,朝廷四境九边战乱不断,天灾人祸,很多地方的百姓流离失所。如果这本书能帮助天下黎民苍生,我们为什么不把这本书请出来呢?”
公孙桃木沉默良久,感慨道:“你说的对,是老夫短视了。据我所知这本书里的农工商药篇章,确实记载着很多能帮助天下百姓的东西。可是,这《天书》只有本庄的庄主和大圣女可以翻阅,其他人不得进入古墓里,而且这里的机关只有大圣女和庄主才能破解,如今他们都已经不在了。”
项斌不屑的说:“这有何难?我们有三千精锐啊!实在不行,就捣毁那些坟墓,掘出天书!”
公孙桃木说:“你!项将军,事情远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第一,每次去看天书,必须是庄主和大圣女一同前往,出来共同出来,一任只能去一次;第二,古墓的机关有多种变化,每次都有两个人共同设定,而且他们只会告诉下一任的庄主和圣女。”
项斌嗤之以鼻的说:“哼!你们这些江湖人士!我真不知道说你们什么好!哎!一天到晚就知道弄那些偷鸡摸狗的把戏。还机关?什么破书啊,也至于机关算尽的琢磨着怎么看护好吗?我告诉你,我们大明朝廷想要得到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公孙桃木眉头紧皱说:“老夫!哎!”
公孙桃木拂袖而出。他望着这座临时的兵营,还有那些在风中瑟瑟发抖的江湖侠士们。他闭上了双眼,孤独的感受拂面而来的秋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