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州正宗山后山禁地
那紫微冲虚帝君威慑之压不断如海浪一般冲卷而来,若非李延陵等一早放开了自己的脉路,恐怕整个人的内脏早就被冲压成了一淌烂泥。
可是这神秘男子站在李延陵面前,李延陵竟然有着一座泰山矗立于前的错觉。
神秘男子这才缓缓放开自己的脉路,只见其周身泛起朴金色的光泽,犹如溪流一般汇聚于他的周身,分明是脉路已经达到极高的程度,而使周身气机汇聚成流,精粹到外溢而呈现的状态。
而且从这脉路威势来看,起码是上乘地纹脉路!
神秘男子手中执剑,古铜色的长剑不断发出剑吟,似乎也为面前这至强的对手而兴奋震鸣。
“渎神,受死。”
冰冷的字眼从那紫微冲虚帝君的口中发出,只见其左手一指,头顶周身的曦日符文竟然就化为炽金火焰朝神秘人袭来!却见神秘人也不躲闪,任由那曦日符文灼烧周身,片刻之间那无源之火便将神秘男子笼罩开来,曦日符火,这种东西只能用恐怖来形容,被喻为这世间最炽烈的火焰。
无怪乎这堂堂正宗山后山禁地竟然没有任何人看管,因为这种火焰的存在,见风即燃,修真人的气机更是助长其焰势,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可以靠近,任何宵小之辈都会葬身于这曦日符火之下。
但是这神秘男子手中的古铜色长剑竟然活生生地抵挡住了这股曦日符火。
只见那曦日符火竟然在缓缓地被那古铜长剑吞吸了进去了——
李延陵几乎以为自己眼瞎了。
难道?那古铜色的长剑有些什么古怪?在修真灵系里,火风水土构建了这世间万物,火克金几乎是共识,而如今眼前所见却一反常态。难不成那古铜怪剑竟然生属火德?
神秘男子几乎于片刻之间,手中长剑迎风见涨,周身灿金色的元气不断地波动,游走如龙,古铜怪剑缓缓地悬浮于其左手之上,左手手指合一前伸,那古铜怪剑通体的符文便闪着黑色的墨迹,朝那紫微冲虚帝君刺去!
却在那紫微冲虚帝君的周身三寸之前停滞,半分都前进不得。
紫微冲虚帝君伸出右手,手心之上北斗星辰深邃不见底,拇指和中指硬生生地捏住了剑尖。生涩而空洞的声音响起:“颛顼佩剑。”
李延陵大吃一惊,一双眉目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神秘男子。
但是神秘男子此时却不能丝毫分神,那颛顼剑与自己的联系死死地被紫微冲虚帝君细支剥离开来,不出片刻就会脱离自己的掌控,如此一来,可就得不偿失了。
“天下朝圣之剑。”
神秘男子心下一咬,右手之中剑气暴涨,辉辉煌煌的一道金灿冲天剑气直直朝紫微冲虚帝君冲杀而去,整个洞府都为之一颤,但这整个洞府早就被紫微阵法术缚,阵法破裂,却未曾伤及洞府本身,否则以刚才一剑之威,洞府早已不复存在。
而这紫微冲虚帝君也在这一剑之下,与那颛顼佩剑脱离开来,神秘男子凌虚度步,仿佛天神下凡,片刻之间冲至紫微冲虚帝君的身前,手握颛顼佩剑便与那紫微冲虚帝君近战相杀!状如疯魔!似乎是受了那天下朝圣之剑这种剑道的牵引。
那紫微冲虚帝君虽然近身战法不如神秘男子那般迅速,但是如此整个洞府都处于紫微阵法之中,紫微冲虚帝君的身形根本无法捉摸,身形缥缈,不断在整个洞府之中闪烁。
虽然他此时并非肉身,但是那颛顼佩剑并非什么凡物,就算是平行位面的召灵神明,也同样会被此剑伤及本源。因为这柄剑本就是上古皇帝颛顼的佩剑,浸润着数千年的帝皇之气,若非失落如此之久,早就是十大名剑前列,否则也不能与赤霄、寒蝉两剑战之平手。
饶是如此,这神秘男子的武道也着实惊呆了李延陵,因为李延陵此时根本无法捉摸到神秘男子的身影,凭着武道修为与神明召灵硬扛?也足以说明眼前这个神秘男子已然臻至第九境,甚至更高,否则根本无法肉身强横到这种地步。
紫微冲虚帝君的曦日符火虽然对这神秘男子的颛顼佩剑无效,但他仍有着另一方手段,那就是朔月符水,阴符化作的玄水,寻常修真人士触之即死。这一点,即使是这神秘男子也不敢极易触之,水火交融之间,他的武道修为根本难以挥发,否则这紫微冲虚帝君的近身缠战也拿不下这神秘男子。
饶是如此,这神秘男子仍与这神明召灵战了个平分秋色。
“紫微禁脉!”这紫微冲虚帝君仿佛也被打出了真火,右手掌心如鱼划了个大圆,其背后浮现出一个紫微星图,星图明灭,仿佛含杂了众生生灵的生生灭灭。其大手一挥,法力将至,那紫微浮图便朝神秘男子冲了上来!
神秘男子周身立时一定,片刻之间,手中的颛顼佩剑便铿地一声落于地上,斜插于地!
紫微浮图竟然如此这般厉害,立时让神秘男子缴械。
紫微冲虚帝君更是没有一丝一毫地犹豫,一记朔月符水便正中神秘男子胸口,神秘男子几乎招架不住,若非强横的上乘地纹脉路护体,恐怕当时便要死去。如此却身受重伤,鲜血肆流。
“凡间生灵,渎神者死!”紫微帝君说着,便御使着那古铜怪剑静静悬浮于神秘男子眉心,剑身联系已然断绝,便要一剑刺死眼前这个大逆不道的逆神之徒!
“李延陵!你还在等什么?”神秘男子一声暴喝!
此时这紫微冲虚帝君才反应过来!
原来李延陵早就趁着神秘男子与这紫微冲虚帝君冲杀之机,顶着无尽威压,爬到了供奉高台所在之处——他左手将即之处,正是那炽寒剑。
紫微冲虚帝君眉间隐约间跳动了一下,整个人却仍是神色不减,曦日符火却是滔滔席卷而来,犹如长龙卧波,翻腾袭来!
李延陵心下一狠,左手便握住了炽寒剑。
刹那之间,那通体玉石材质的炽寒剑竟然片刻之间泛起黑色的裂纹,而李延陵手上传出一股莲青色的水流元气,与那炽寒剑如水融,片刻之间便化作了似水般的气流,缓缓地缠上李延陵的手臂,又瞬间通流了李延陵全身!
神秘男子也惊呆了,李延陵一触之下,那炽寒剑竟然断了,剑身竟然化为“气机”流淌进李延陵的身体?
李延陵只感觉一股晦涩莫明的气流不断在自己周身游走,与那莲青色的清凉气流交融相合,几乎瞬间就在自己身躯中走了不知几何个反复!但是极为确切地是,李延陵感觉自己的对的气机感知程度极度增加,而此时神秘男子和紫微冲虚帝君在他眼中仿佛多了无数的细枝末节的蛛丝,特别是紫微冲虚帝君的身后,蛛丝密密麻麻,根本看不清,将其与整个洞府中的曦日朔月纹阵紧密相连,整个阵法正在源源不断地给他提供着平行位面的力量。
紫微冲虚帝君仿佛也没料想到眼前这一幕。
曦日符火袭来之际,李延陵下意识地便一闪,但是这一闪才发现自己的速度快了一倍不止,曦日符火袭来的速度竟然还慢上一筹。
李延陵闪跃之际,行云流水地以指作剑,斩出了一道剑气,澈蓝如水,却正中紫微冲虚帝君的背后“蛛丝“,刹间便斩断了了大部分“蛛丝”!
神秘男子几乎瞬间就感觉到这紫微浮图的束缚之力减弱了不少,通体气机脉路一震,气息肆意放开,整个人竟然瞬时之间挣脱了紫微浮图。
左右一招,颛顼佩剑便又回归于神秘男子手中,李延陵脚尖轻点,便朝那紫微冲虚帝君冲去,刚才自己那一剑,虽然连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发出来的,但是那剑气竟然能斩断神明召灵与平行位面的联系,甚至于此同时,李延陵感觉到整个曦日朔月法阵中施加的威压极大地减轻。否则,他根本达不到御剑而行的水平。
紫微冲虚帝君在刚才那一剑之下,感觉整个人的力量都极大削弱。而李延陵与那神秘男子两人的剑势攻击之下,紫微冲虚帝君竟然也呈现下风!
特别是李延陵,只感觉此时的自己似乎根本不用拘泥于什么剑招剑式,一举手一投足之间所展现出来便是巨大威力。神秘男子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那炽寒剑竟然就如此这般被李延陵吸收进了身体!名剑之灵根本不是那么容易可以降伏的,就说那赤霄剑,温霄是如今的剑道天子,照样也花费了无数时日才将这赤霄剑真真正正地为自己所用。即使是刚才他出手,他也确定,那炽寒剑不会如此这般容易降伏。
若非刚才真的凶险万分,他也不祈盼李延陵能触动炽寒剑而救自己一命。
神秘男子此时还仍来不及多想,因为眼前的这位神明召灵,可不是一般的难缠,若非这炽寒剑刚才克制平行位面召灵,李延陵也别想于此时压制这神明的一丝魂魄。
李延陵虽然此时仍在出剑攻击,但是明台却是一片清明。他在思考着此时的立场——眼前这位紫微冲虚帝君若非刚才要伤及自身安全,李延陵是万分都不会出剑相向的。但是在刚才的那种情势之下,李延陵也没有什么多余的选择,一旦这神秘男子死在自己面前,接下来死的必然是自己。只有救下这神秘男子,自己与之合力,才有一线生机。
但是此时这紫微冲虚帝君已经被自己斩断了大部分联系,此时亦根本不会是神秘男子的对手。他也正自犹豫,此时究竟该怎么办。
正在此时,一道青色身影忽然闯入洞府之中,双手划圆合收之间,一个繁复的青花瓷纹络的法阵便透了出来,那紫微冲虚帝君灵魄便被这法阵吸了进去,整个洞府又如初始这般没有任何痕迹。
李延陵这才定睛一看,原来竟是顾安实。
顾安实简单地看了一下周边的场景,望了一眼李延陵,而后便把目光放在了那神秘男子身上:“没想到堂堂的逍遥宗主,也会有此宵小行端。”
李延陵这才真正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眼前这个重瞳子果真是秦朝云!
逍遥剑派宗主,与温霄一战而成名的秦朝云。
“哈哈,代掌教言重了,小小借阅小小借阅。”却见这秦朝云只是哈哈一笑,竟想如此这般就打发过去了。
“借阅?”顾安实神色有些淡漠:“如是这般,那以后我等正宗山弟子也当回访,常去兰陵行宫借阅借阅了。”
那秦朝云却仍是笑道:“敝处的兰陵行宫是先秦皇帝于雍州处的行宫遗址,本就破烂不堪,不比正宗山,地大物博,人灵地杰。正宗山弟子若是想借阅,我等自是欢迎,只是怕都无物可借啊。
顾安实虽然嘴上如此这般说着,眼神却看飘到了两人身后,紫微术经完好无损地放在此处,但是旁边的炽寒剑却是不见了!顾安实神识灵敏,几乎立马就感觉到了李延陵此时身上完全不同,散发的明显就是那外溢的炽寒剑气。
“炽寒剑被你吸了?”顾安实大吃一惊,排名第四名剑的炽寒剑放置在这后山禁地已然上百年。自己也未曾见过,只是听掌教师尊说起过。却是没想这至宝紫微术经没有被外人盗走,但这炽寒剑反而被这半个“自己人”给吸了?
秦朝云也是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想盗的至宝就被眼前这个少年给光渔翁得利给抢了个先,但是若非如此,刚才自己恐怖也丧命当场了。也只有一番苦笑。
顾安实查探了一番李延陵的身体,除了发现其气机深沉之外也再无他恙,一心之下也不好再做其他法子,只能心想容后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