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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初入警营

列车整整晃荡了一夜,一缕阳光从车窗外洒了进来,很刺眼,我们已经进入辽宁地界了,看站牌应该是到了昌图了。

一九八·九年四月六日,辽宁这里已经有了春天的气息,大地的青草开始泛绿,路边的杨树已经发芽。出来时家里还是冰天雪地呢,而这里大部分的冰雪已经融化了。

将近中午的时候列车到了沈阳南站,我们终于下车了。接下来要转乘去抚顺的列车,我们被集中在一个空旷的候车室里,分发面包汽水,每人一份。这么多的人闷在一起简直透不过气来。

接兵部队的首长说可以出站去买些东西,但是不可以走远,一小时内必须归队。我和宏伟刘老七几个人出来逛了一大圈,还拍了一张沈阳站背景的照片,就回去待命了。

下午一点我们登上开往抚顺的列车,不到两个小时到了抚顺市顺城火车站,站台上早早等着十几辆军用卡车,所有人都下车了,各个接兵部队的首长拿着新兵档案过来,列队点名。

我们选择熟悉的人往一起站,可是这没有用,人家是按档案的顺序点名排在一起,就这样我们这些新兵分成十几个方块队,拎着行李列队等在站台上。

这时候一个中校过来喊:“四大队的这边蹬车!”

王立省副大队长按照他手指的方向,安排我们分别登上几辆军用卡车,汽车驶出抚顺城火车站分别开往不同的几个方向……

我回头看见王副大队长还有那个拿档案袋的矮个子姓钟的参谋,跟着那个中校钻进一辆北京212吉普车里一溜烟开跑了。

我们这辆车差不多四十人,卡车载着我们很快就驶进一座军营,营区是四四方方的院子,最里面一栋平房,靠大门这边是一栋红色的小二楼。门口的岗亭前站着荷枪实弹的哨兵,表情严肃,像我们的军车行着军礼。整个部队给我们的印象是整齐,威严!

营房的四周还有居民楼,看来我们这是城市里面了。一群武警官兵列队夹道欢迎,敲锣打鼓放鞭炮,好不热闹。

下了车我们开始分班,我们四个新兵班在一楼。九个人一个班,我被分配到一班,排在第二名。

来到我们班里。靠门旁有一张单人床,那是班长住的,一张桌子,一个枪柜,一个通铺九个位置用墨绿色的铺板隔开,被子叠的方方正正,上面蒙着白色的被巾,被刀切过一样整齐,太规整了……震撼!

这时候班长讲话了:”同志们辛苦了,我叫耿向前,是你们的新兵班长,以后就由我带领你们新训,称呼我耿班长就可以了,抓紧时间洗漱,过一会开饭了,提醒一下,吃饭时不许说话。"

我们端着自己的脸盆来到盥洗室,好多水龙头排在那里,一切都是那么规整,心里既新奇又兴奋,崭新的部队集体生活开始了。

全连队加上新兵总共有一百多人,是一个比较大的武警中队。晚饭前,我们新兵先由班长带着进入食堂坐好。

“学习雷锋好榜样,艰苦朴素永不忘,爱憎分明不忘本,立场坚定斗志强……”

原来是老兵们正围着操场齐步走着队列,高声唱着革命歌曲,部队里叫队列歌曲,这也是部队的特色,饭前一首歌。

歌曲唱完到饭堂门口列横队集合,听口令陆续进去找好自己位置坐好,不知道从哪传来响亮的口令:“开饭——”

接下来就是上百人一起吃饭“悉悉碎碎”的声音,真的一个说话的都没有。

部队的第一顿饭,馒头,大米粥,八个小咸菜。那馒头蒸的雪白,太好吃了,粥就是米汤,不几个米粒,本来我也不喜欢吃粥,米汤也不错。感觉部队的饭比家里的好吃多了,这第一顿吃得挺舒服……

吃过饭回来,我们整理好自己的行李,每个人对着自己的床铺下面有个铺洞,是装行李的,一米宽,八十厘米高,一个皮箱放进去很轻松。

班长让我们对正自己的位置坐下,提出了要求,挺胸收腹,双手放在膝盖上,双眼目视前方,头要正,颈要直,下颌微收,双肩微向后张,不许乱动,从现在开始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报告。

接着就是讲礼节礼貌,不论谁来到我们班里,只要带军衔的必须站起来打招呼,尊称班长好,老兵好。这点我不怎么生疏,我爹就是这个教育方式,轻车熟路。

“ 这里是武警抚顺市支队第四大队第十一中队,我们的任务是对抚顺监狱的监墙守卫,就是老百姓说的看监狱,我们这些新同志刚刚入伍,参加中队新兵排集训,希望大家能够认真遵守这里的一切规章制度……”

我心里疑惑怎么是来当看监狱的武警,王立省副大队长不是说让我们当防暴特警吗?

班长接着指着自己肩上的红色的军衔说:“两个细杠一个粗杠的是中士,一粗一细的是下士,两个细的是上等兵,我们是武警,叫警衔,明白了吗?”

“明白了!”大家异口同声,仔细看看耿班长的警衔是中士。

.

这时候忽然有个新兵站起来说:“报告班长,我想出趟外头去。”

“出趟外头去,这是你家吗?想出去就出去,我来了好几年了还没出去过呢。”班长严肃的说道。

“报告班长,我实在憋不住了,要上厕所。”

嘿嘿……这句形容要上厕所的东北土话我们从小说到大,没有人直接说上厕所,都说:“出趟外头。”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给扳过来了。

晚上八点四十五分吹号,准备就寝,大家端着脸盆跑去盥洗室,十分钟时间,刷牙,洗脸,洗脚完毕。九点钟吹号,熄灯就寝,迅速钻进被窝躺好,睡觉时不许说话。不过不包括睡着了说的梦话,因为说了你自己也不知道,不知者不怪。

躺在崭新的被窝里,枕着自己的衣服,对了部队不准备枕头,感觉这里的一切都那么新鲜,新奇,因为这里是武警部队,所以叫警营,军装叫警服,帽徽叫警徽,军衔自然叫警衔,那匹大马一定也叫警马喽,我当时是这么想的。

心里数着第一天来这里就学到的东西:食不言、寝不语,礼节礼貌,做事先报告,上厕所就是上厕所,不准说出趟外头……

从家到部队这一路旅途疲劳,不一会房间里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鼾声,大家不知不觉都睡着了,睡得很香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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