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队长好!”我们全体起立向王魁副大队长问好。
王魁突然咧嘴笑了,露出两排白白的牙齿,从身后闪出来他五岁的儿子,他扯着孩子的手进了比武班,原来是儿子把他拉来的,别看他平时很凶,对待这个孩子他却是溺爱有加,百依百顺。
他对着我们几个说道:“折腾半天了吧,我和儿子来看看你们玩的什么新鲜玩意。”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松了口气。
“既然王大队要看咱跳舞,大家伙就都别秀咪了,来吧!”张翰按下录音机的播放键,立体声喇叭里立刻传出来强劲的音乐节奏。
张翰首先来个传电的霹雳舞动作,接下来我们一群人也都跟着一起舞动起来,到后来王大队和儿子也加入进来,大家开心的伴随着节奏边跳舞边转起圈,已经没有了霹雳舞的规则和动作,只是随心所欲的扭动自己的身体……
王魁副大队长性格粗犷豪放,他个子不高,皮肤黝黑,一身腱子肉,在东北这是典型的车轴汉子。走起路来两个胳膊向两边乍着,步伐稳健,两脚落地有声,练武人大多是这样的走路姿势。 我们习惯称呼他王大队,他平时对待我们还是挺随和的,但是在训练场上要求非常严格,毫不含糊。
部队里的军事干部,特别是训练单位的头头都是这副硬汉形象,有句话说得好:“慈不掌兵”。战士们都非常怕他,私底下说他像个军阀,不知怎么传到了他的耳朵,所以这也成了他挂在嘴边的一句名言:“本队长就是军阀!”
时间到了一九八.九年七月六号,清晨起来有点假阴天,薄薄的晨雾笼罩在轮训队的上空,站在操场上,微风吹来感觉身上有一丝凉意。
我们没有按常规出早操,所有轮训队的官兵都被集中到了操场中间。气氛有些不对,好多军车和地方的警车陆续开进院子,停在队部门口。
我忽然发现我们区队的平房顶上,不知什么时候上去好多全副武装的公安特警,他们间隔几米趴着一个人,如临大敌般的用微冲和狙击步枪瞄准我们这边。我的心头顿时一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多荷枪实弹的特警包围我们。
王魁走到队列前面,声音低沉的对我们下着命令:“大家先都不要回宿舍,所有人到队部会议室待命。”
我们列队走向会议室,这时候还陆续有军警车辆开往轮训队集结,我看到了机动中队全体战斗班的战士从一辆军用卡车上面下来。他们头戴钢盔,身穿防弹背心,全副武装,迅速在轮训队院里形成了第二层包围圈。
一定是出什么大事了,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样的阵势,我们在轮训队会议室的凳子上坐好,支队领导还有司令部的首长都坐在会议室的**台上,每个人表情都相当严肃。
王魁神情沮丧的对大家宣布:“昨晚我们比武班训练用的五支“五四式”手枪被盗,初步认定是内部人员做案,在坐的所有人都有涉案嫌疑,从现在开始大家不要随意乱走,要服从命令,听从指挥,我们接受上级有关部门对我们的物品进行点验,要主动配合市公安局刑侦人员和支队保卫部门的调查,大家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 声音没有平时那么整齐响亮,此刻大家的心都悬了起来,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枪支如果流入到社会,那后果不堪设想。难怪平时风风火火的王大队也蔫吧了呢。
我们现在这是被集体禁闭了啊……
两三个小时过后,我们被通知可以回班,不过是三个班的人合在一个班里,要求外出最少三人以上互相监督,干部教员闫洪亮在班里监管,三十几个人啊!大夏天的挤在一个屋子里面真要命。
窗外就是我们机动中队的战士在警戒。我忽然看到彭海滨向我招手,我赶紧来到窗口,他塞给我一个半导体收音机和一包香烟。
我问了一声:“海哥,你来了?”他点点头没说话转身走开了。
教员闫洪亮是个中尉,他躺在班长的床上,我不想在通铺上跟大伙挤在一起,就把两块木板铺在他的床底下,这下面很凉快,躺在这里把收音机贴在耳朵上听歌曲,还挺惬意。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虽然忽然间失去了自由,但是我这心里头也没觉得怎么紧张,不知不觉听着音乐“呼呼……”的睡着了。
可能是我的呼噜声把闫教员吵到了,他翻身下床,拿走了我的收音机,从床底下把我薅了出来说道:“你这小子可真有两下子,这样也能睡着,腚眼子大把心都得丢了……”
全屋的人都被逗笑了,我揉揉惺忪的眼睛回过神来,对啊,这都被禁闭了,我怎么还有闲心睡觉呢?
闫洪亮对我说道:“罚你讲个故事,让大伙的精神放松放松。”
这时候班里的门忽然被打开了,进来几个陌生的士兵, 他们抬着好几个大纸壳箱子,里面装着吃的。原来是给我们送饭来了,每人分发两个面包,一瓶汽水,一小袋榨菜。那我们就边吃边讲吧!
闫教说我首先给你们讲个真实的故事吧:
以前咱轮训队旁边种好大一片苞米地,上秋的时候怕地方的人来掰苞米,就派兵去看青。要知道那青苞米烀熟了,就着咸黄瓜吃那得多香啊……
听到这儿我暗自吞了一口口水。
闫洪亮喝了一口汽水继续讲道:这天轮到一个新兵看青,他端着一支半自动步枪上着刺刀,在大月亮地儿底下巡视,忽然听到苞米地里传来“悉悉碎碎”的声音,他迅速冲了过去用枪逼住了一个黑影,那人正在偷掰我们部队的青苞米。
这新兵很兴奋:“不许动,谁让你掰部队的苞米?”
那人吓的猛一回头,这个兵借着月光看清楚了,原来是个漂亮的大姑娘。
姑娘答非所问:“大哥啊,我才十八岁。”
“啥玩意?十八穗,你唬谁啊,十八穗造半麻袋。”
姑娘又说:“走吧大哥咱俩上高粱地啊?”
新兵厉声说道:“高粱地也归我管!”
姑娘急了:“大哥,我发现你咋这么笨呐?”
新兵得意的回答: “我还笨,我笨我咋把你抓住了呢?”
哈哈哈哈……
窗户外面的警戒的战友们也都跟着乐起来了,这个兵真是笨的可以,不过这确实是个可爱的好兵……
闫教对我说道:“该你了,小宫,讲一个吧!”
我站起来挠挠脑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好吧,那我就讲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