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中队盥洗室
我把洗好的衣服放到盆子里,准备端出去晾上。彭海滨还在一旁的水池子里刷着他的军胶。
我对他说:“海哥,等你一会儿啊,这一早上也没见你有个笑模样,一双鞋你都刷了半个点儿了,有啥心事吗?”
他扭过头来对我笑笑说道:“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刷好了。我这心里倒是真想着一件事,你说说这次新兵骨干轮训,咋没让咱们班兵去呢?“
“我也纳闷儿呢,咱们一班是中队的先进班啊,一个名额都没摊上,其实我早就惦记着回轮训队呢,那里苦是苦点,可那也自在啊。都是新兵在一起多轻松啊。咱们这个班我是真呆够了,这一天从早到晚憋了八屈的……”
我把手上的水甩甩擦干,掏出两根香烟点着,分一根递到彭海滨的嘴上。
“我听说只有参加过骨干轮训的兵才有资格当班长,那将来咱们不是废了吗。”彭海滨不无担心的说。
我想了一下说: “这次全中队总共去了五个人。不可能就培训这一批啊,后面应该还有吧,就是不知道要等到啥时候了。”
“在这算啥呢 ?五个六个的。”小段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脑袋伸过来问我。
“我在算去轮训队骨干轮训的人数,海哥说只有参加轮训的兵将来才能当上班长。” 我回答他。
“担心这事儿干啥啊,那轮训队去不去能咋地,咱们一班的兵将来都能当班长。”小段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彭海滨问道: “你听谁说的?”
“梁副班长说的啊,他说咱们中队现任的几个大班长有一半都是咱一班出去的,他们也有没参加过骨干轮训的,一样可以当班长。”
彭海滨把嘴里的香烟用力吸了几口,吐出一团浓浓的烟雾,把烟屁股吐到水池子旁边的垃圾桶里道:“小段,我看你最近跟他整的挺近乎啊,他咋从来没跟我们说过呢?”
“近乎啥啊,你说咱们整天在一个屋里住着,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他总找我说话,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啊,我寻思也就在一起聊聊天说说话。这不很正常吗。”小段感觉有点委屈,连忙解释。他的性格就是这样,不喜欢得罪人,还有点逆来顺受。
这样的话我听着就发火: “你长得好看咋地?他专门找你说话。我看你就是骨头软,脑皮薄,挺大个脑袋瓜子不长记性,跟他那种人起腻,收拾你的时候都忘了吧?”
我抓起鞋刷子要敲他的脑袋。彭海滨一把抢了过去道:“别闹了光子,小段这么做也对。咱们几个怎么也得有个人和他们沟通啊,要不我们干啥都摸不清个头绪,这段时间他们也不像刚下连的时候那么过分了。不过小段你和梁岩相处,要留点分寸。你觉得对咱们没有坏处的事儿就可以去做。”
听彭海滨这样说, 小段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眼睛眯眯起来说道:“海滨啊,还是你看事儿看的远,你放心吧,他那个人平时有点装,心不坏,我有分寸,想问啥,你就跟我说,我保管都能打听出来……”
“好啊,咱们去天井里面说。”
我们几个把洗好的衣服和鞋晾在天井里,一起坐在花坛边的水泥台上,等着彭海滨说事。
“嗨……老乡,你们几个在这嘎哈呢?”一个胖乎乎的新兵端着一盆衣服走了过来,笑嘻嘻的跟我们打着招呼。
他 个子不高,微胖的身材,一张圆圆的笑脸,又白又胖的,五官长得挺端正,浓眉大眼,一笑露出一颗虎牙,挺喜庆的。
他是四班的焦玉龙,我的老乡,不过他家住在农村,也不算偏远,离城里也就十公里左右的路程。
本来挺精神的一个小伙儿,就是平时裤子总爱往下掉。部队的军裤又肥又大,裤腰堆到肚脐眼下面,再加上他本来就有点小肚腩,小腹那里总是鼓鼓囊囊的。结果刚下连没几天,老兵们就给他取个响亮的绰号……“焦大膪”。这个膪就是嚢囊踹的膪。
本来想商量点正经事,他过来就叉一杠子,我这火一下子拱上脑门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