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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梅窈

“有个江湖客,不知从哪里来的!定要小姐陪酒!还要……还要……”

“哼,岂有此理!穆兄稍待,在下先失陪了!”说罢殷崟匆匆下楼,随家丁走了。

穆涵见此情形也是不知所以,这剑也没到手呢,殷崟却先走了,还留下话叫自己等,看样子也只好在这里等他回来了。芊芊拉住店小二问道:“那个家丁口中的梅窈小姐是什么人?为何殷大少爷如此慌张?”

“客官您有所不知,这个梅窈小姐是咱们扬州有名的花魁,是醉花阴的台柱子,不但美若天仙,唱得那个曲儿啊……听说醉死个人嘞!只不过她是个冰美人,只卖艺不卖身。那殷大少爷和她相好,这个是扬州城里人人皆知的事情,他想把梅窈给赎出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老鸨子始终不答应。您想想,这殷大少爷富可敌国,有什么是买不起的?开始大家还以为是大少爷太小气,不乐意出高价,后来才知道,大少爷每次去都送他们好多金子银子,但不找别人,只找梅窈姑娘说话。”

“那他为何不带了梅窈私奔?想那老鸨子也抓不住他!”

“这您就不知道了,我们这些看客原来也有这个想法,可是后来才知道,这个梅窈姑娘是被六王爷看上的,所以老鸨子不敢让殷大少爷赎出去。若是殷大少爷带她私奔了,恐怕六王爷不会善罢甘休!而且殷大少爷也是个孝子,家中双亲、兄弟岂能不管?”

“原来如此……想不到这位殷大少爷还真是个痴情人呢。”芊芊嘴里嗫嚅着。

“大哥、二姐,不如我们去看看殷公子如何?若有需要,我们也好帮忙,日后与他一同寻剑,想来也更方便些。”

“不错,小二,你知道那醉花阴往哪里走?”

“喏,大爷看见前面那一座楼了么?就是最大的那座!那里就是了!”

“好,我们去那里寻他。若是殷大少爷折回,还要烦劳你告知他一声。”

“等等等等……你们要去妓馆?”

“迫不得已,又非去寻花问柳,有何不可?”

“那我怎么办?”

“你这身打扮确实不好进去,不如就在这里等我们?”

“哼,那倒不必,我也想看看这传说中的妓馆是何等模样!小二,你们这里可有空房?暂借片刻,我换身衣服。”

“有,有,客官请随我来。”

芊芊随小二离去,不大一会儿,换了身男装回来,正如穆涵第一次见她那般麽样。天一笑的合不拢嘴,说道:“姐姐这身打扮看似比我还小着些,到了那里,恐怕姑娘们都愿陪你呢!” 穆涵则微笑不语。

“少不正经!我此去也是为了看着些你二人。走吧!”

事不宜迟,三人顺着小二指引的方向,一路来到醉花阴。这醉花阴乃是风月之地,烟花之所,果然大是不同。刚到楼下,门口两个花枝招展的姑娘,看着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手里甩弄着手绢儿,就来拉三人。三人跟着进去,只见里面有人歌舞,有人划拳,还有人追逐嬉戏。不一会儿,老鸨子就迎了上来,冲三人满脸堆笑,连声召唤姑娘们快来招呼三位公子。

芊芊见这老鸨子样貌倒是不甚凶恶,与所想大不相同。大红绡衣披在外,衬得人甚是喜气,拉着三人一个劲地夸三人英俊潇洒。

“不忙不忙,我三人此来扬州刚一落脚就听说你们这个醉花阴有位梅窈姑娘,不知人在哪儿?”

“哎呦……啧啧啧,三位大爷真是懂得风情的人呐,要说我们这梅窈姑娘啊,那可是天仙下凡,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长得嘛,那就是天上的嫦娥,地下的西施,美过王昭君,气死杨玉环呐……”

“这我们当然知道,所以才特意来此,想要一见……”

“不过……”老鸨子话音一转,“三位来得不巧,我们这儿已经有人点了梅窈姑娘陪酒,刚才又来了一位爷,两位正在上头呢,恐怕都要吵起来了,您说这人长得美,也是一种罪啊,啧啧啧,真是……”

“又来的一位爷是不是殷大少爷?”

“不错不错,就是这位大财神啊!我们这儿的姑娘哪个不想跟了他啊!可惜他就是喜欢梅窈,这也真是命啊!”

“我们三个跟这位殷大少爷是故交,其实来到此地也是为了找他,其次才是为了见梅窈姑娘一面,一睹尊颜。劳烦你带我们上去找他吧。”

“原来是来找人哒……哼,我们这儿是风月场,要来找人也都是找姑娘,哪儿有找公子哥儿的……真是……”

“来,这个给你。”穆涵说着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塞在老鸨子手里。

“哎呦,您看您这是怎么说的,殷大爷本来就是我们的大金主,他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您跟我来,我这就带您上去。春桃!春桃!给三位爷上茶呀!”

“不必了,你赶快带我们上去吧。”

“好好。三位随我来。”

三人跟着老鸨子上了三楼,原来,这三楼的光景和一楼二楼又是不同。三楼甚是安静,想是平时非得高雅的客人,才来三楼。三人还没来得及仔细观瞧,就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还夹杂着男子呼喝和女子惊呼声。

“哎呦……我的天老爷呦……这都砸上啦,我这店还开不开啦。爷爷!爷爷!”这老鸨子咋咋呼呼就往出声音的屋子跑,迎面跑过来几个吓着了的姑娘。老鸨子赶忙一边跑还一边喊,“爷爷!爷爷们!大爷!小爷!都别打了,我这楼可经不起折腾!你们这是活要我的命啊!”

三人随后跟来,只见老鸨子刚走近有响动的房间,突然房门轰的一下开了,飞出来个碟子,眼看着就奔着老鸨子的脑袋瓜子过去了。

“妈妈呀……”嘴里喊着妈,身子可没闲着往下就倒,来了个倒栽葱,好在碟子没有砸到。老鸨子拍拍屁股,咧着嘴站起来:“爷爷们!都别打了!”

穆涵三人赶忙到屋子外面一瞧,动手的正是殷崟,再看和他动手的人,三人都吃了一惊,正是柯断水。只见屋里的东西都被殷崟当做暗器打来,手法各不相同,有的还在空中相撞,改变方向。柯断水宝剑或挑或拨,把来物一一打落。墙角还倚着一个女子,真是绝色,皮肤白如凝脂,纤纤玉手抱着一架古琴,虽然躲在一角,可是眼中倒并无惊恐之色。殷崟则挡在她前面,手中折扇配合暗器,专打穴道。殷崟见三人来到,点了一下头,高声道:“没想到三位跟来了,这老头色心倒是不小!”

“呵呵,逛这窑子不是为色难道是为了吃饭?你自己不是也来了?还为了一个相好,跟老爷我动手!又想送我银子,请我逛窑子么?”

“呸!你不知道梅窈姑娘只卖艺不卖身!怎可强求!”

“嘿嘿,这窑子里面能有什么好人?装什么贞洁烈女啊?”

“住口!”只见殷崟脸色霎时变得通红,手中折扇攻势大盛,招式之中同时夹了暗器打来,霎时间真可说是银子满天飞,且与刚才烟雨楼中又是不同,每锭银子打来,都隐隐有风雷之声,可见此次是用上了十成内力。柯断水举宝剑挡驾,只觉银子磕在剑上劲力极大,震得自己虎口隐隐发麻,磕出的银子有的居然钉入横梁,嵌了上去。又见穆涵等三人拔剑在手,跃跃欲试的样子,心想不若走了,何必为一风尘女子招惹麻烦,等他们几人分开到无人迹的地方,再逐一杀他们不迟。想到此节,柯断水手中剑急舞几下,突然挥出一剑,剑锋直指梅窈。

屋外三人大惊失色,想要进去阻挡已然不及。只见殷崟手中银光一闪,几锭银子直冲柯断水面门打来,另有几锭绕到他背后。好个柯断水,也当真了得,来了个铁板桥,避过了面门和后背的银锭,有两锭在空中相撞的,被他顺势抄到了手里,喊了一声:“多谢了!”顺窗户跳了出去。

众人再看梅窈,眼中饱含担忧之色,扶着殷崟,正在从袖中掏着什么。原来刚才柯断水宝剑虽未及梅窈,但是剑气已出,还好殷崟挺身挡住,这才没有伤到梅窈,可是剑气却把殷崟胸口划了一道口子,虽不慎重,也是片刻殷透了衣衫。梅窈掏出手帕去捂住殷崟伤口,可是哪里管用。穆涵赶忙过来,给殷崟点穴止血,换上金疮药。梅窈和殷崟二人道了谢,重新整理了桌子,几个人这才坐了下来。

“没想到这柯老头的断水剑实在是厉害,离得那么远,剑气已然能伤人至此,若我再迟一刻等他招数用实了再发暗器,恐怕非被劈成两半不可。”

“不错,八剑阁宝剑剑气发出,威力无匹。我等已听小二说过殷兄和梅窈姑娘之事,恕在下冒昧,殷兄如此痴情,为何不带姑娘远走高飞呢?若是怕家人获累,可以先着家人离开啊。”

“公子有所不知。”这时众人才听梅窈说话,果然声音婉转如黄鹂在畔。梅窈顿了一顿,说道:“六王爷势大,已经盯上了殷公子家眷,况且老父母年事已高,怎可因我二人四处逃亡,不得安享晚年?”

“唉,这六王爷已经答应了我……”

“殷公子……”

“无妨,此三位乃我新认识的朋友,虽然时间不长,但却是投脾气的很。”殷崟续道,“六王爷私下屯兵,需要无数金银,他答应我若是能送来金银,供他周转,待他兵成,自然放梅窈于我。”

“这……这六王爷莫非想?”芊芊大吃一惊,殷崟不等她说出下文就赶忙拦住她的话。

“不错,但我武林中人也不想插手他们宫门之事,我只想把梅窈救出此地。”

“姑娘!姑娘!六王爷差人马来接你到府上弹琴,你快点准备准备吧!”这个老鸨子不知道什么跑了过来,慌慌张张地说道,“快点,王爷要是怪罪下来,咱们这一大家子都别想活了!”

好个嚣张的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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