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神父就那么看着艾尔，一句话也不说，眼神深邃而沉重。艾尔不由得压抑了自己躁动的心情，深深吐出了一口气。
“约翰神父，有什么问题吗？”
“我要提醒你某些东西。你先要听完再做决定。”
“黑暗和光明必须要保持某种平衡，无论是哪一方强盛都会给这个世界造成不可预计的危害，而我们的职责就是在光明的领域中消除黑暗，以防他们的侵染。而站在了这里，你就不能再以一个人类男孩的视角去看待某些事情，因为你代表的是光明的使徒。”
“我可以做到！”
“我并不是以这种言论来拘束你，只是某些时候你必须做出选择，你仍然是一个正常的人。如果有一天，你想离开这里，可以来找我，教堂有能够遗忘一切事物的魔药。”
艾尔不由得咂舌，原来世界上那么多受伤了的男女们在找的药真的存在？只不过这不是那些非神秘者可以接触到的层次。
“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正义，所以我不会害怕你倾倒于黑暗的天平。”
艾尔点了点头，脚下方的那个教堂的弥撒已经结束，人们颇为有序地退出教堂大厅，经过洗礼之后，参与弥撒的众人都感觉到了精神的升华，这也是他们愿意每周来虔诚祭拜的原因之一。
“结束了。”
辛德拉点了点头，随后看向教堂的穹顶，艾尔见状，以为他是想起了安妮贝尔。
“她会顺利的。”
约翰神父发现艾尔并没有在祝福之后常有的后缀，道：“你没有信仰哪座神明吗？”
信仰神明？凯撒算吗？这个有些不太合适告诉别人，毕竟这是一位正统教堂的神父，万一把自己不算信仰的信仰当作了邪祟可就不太好了，艾尔点了点头。
“没有关系，我们幻沙对于职员的信仰并无限制，愿天空与自由之神能够指引你。”
幻沙？很好听的名字。
“海伦神父游荡于国内外，是我的老朋友，他向各大教堂做出交易的对象都无一例外的成了教廷内地位崇高的人物，所以愿神明祝福你有一天也能站到很高的位置，为昆贝拉大教堂带来荣光！”
“我会的神父。”
神父收敛了表情，正了正自己金色的教职人员长袍，立马从一个不太正经的老头子变成了一位和蔼而严肃的神父，他讲左手放在右胸口代表天空之神的徽章上，低声呢喃着那位神祇的尊号，随后朗声道：“艾尔.奇克！我代表昆贝拉大教堂欢迎你的到来！现在，请你重复我马上就要说的话。我是建造这世界的沙砾，我藏身于梦幻泡影，只为寻求那背后的肮脏耻辱，我将戴上生死的镣铐，并无畏一切！”
艾尔十分庄严的重复了这段话，这种誓言不仅仅是对幻沙组织内的负责，更是对自己，也就意味着他即将要从一个普通人成为一位神秘者！心情无比的激动澎湃。
约翰神父低声呢喃了什么，在完成了每个幻沙成员应该完成的仪式之后，他微微一笑。
“跟我来吧，二位先生。”
艾尔一次都没有在教堂里走动过，更不要说教堂的内部结构了解了，简直一窍不通。而此刻，在这真正世界倒映出的教堂内，约翰神父很关切的指出每一处的名城和作用，他们从偏门走进一条长长的廊道，廊道的两边挂着一些很奇怪的印象主义画派，艾尔看不出他们想要表达什么。而廊道的尽头，是一座极其巨大的圆形平台，它有着七八扇的门通往各处，一条圆柱形的石台在圆台的中心，上面摆放着一枚锈迹斑斑的勋章。而有一条楼梯，盘旋而上，通往二楼。最上面的天花板，是不透明玻璃制成的穹顶，带着梦幻的云雾色，整座教堂内部依旧那么的华丽。
“切尔队长，你在吗？”
空旷巨大的室内，响起了约翰神父的回声，艾尔十分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猜测这位切尔应该是自己已经加入的幻沙的一位队长。
大厅内，除了约翰神父的回声就在没有别人了，于是他也就不再坚持，“她应该是已经回去休息了，晚上是守夜人值守。”
“你能详细的说一说吗？”
“守夜人和幻沙都是伴随着教堂而产生的组织，他们负责监视一地地垒封印的问题，以及调查当地的超自然现象并做出解决，算是你所认为的神秘组织吧！”
“明天上午你要来教堂的图书馆报到，切尔队长会安排好你的。”
艾尔记住了这个名字并点了点头，“那我们现在要去找魔药了吗？”
“希望那个老家伙还没有离开。”
“我先提醒一下，觉醒之后你会很累，而且过程不太诱人，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艾尔毫不犹豫的说道：“我相信海伦神父知道我家的位置。”
男人挑了挑眉头，“钱到位就好。”
“你还是那么的市侩精明。”
约翰神父继续在前面领路，他嘴里顺便介绍着刚刚那位名为切尔的女人。她之前住在第三区，因为某些原因触碰到了神秘，而约翰神父正是她的领路人，几年时间，她就从一个藉藉无名的队员变成了派尔斯第七区最富盛名的‘法官’，也成为了幻沙组织的小队长，她并没有神圣家族后代一般的天赋，却极其努力和强硬，执行任务时，总是比那些所谓的男人冲的更前，即便数次差些被刀锋割破喉咙。说到这，艾尔打断了他一下，并且问道：“法官是什么？”
“失格者们发现的十六条神格之一，是路径的名称，而每条神格最后面的职业就是这条神格的称呼。法官是第七条，切尔队长早就是第八序列的法官了，隐隐触摸到了第七序列的边缘，但起码还要好几年的时间沉淀。”
“您所说的序列，我不理解。”
辛德拉这时开口道：“远古的失格者是堕落的神明，但已经失去了神明的身体和精神，即便有着对于技巧的无限理解，可仍然无法发挥它。于是祂的出现，为这种状况带来了解决方法，他将一份完整的神格按照人的身体进化路程分成了无数份，再细化成了无数的能力，譬如法官在荒芜时代被称为真实者，所代表的能力是正义、审判、制裁，从觉醒灵媒的那一刻开始，人的精神和身体都在不断的发生着变化，他永远朝向着神明进化，但是进化需要时间，这就是序列久到序列八所需要的过渡期，一旦各方面的素质达到了，就可以选择进化。而进化需要某些灵药作为媒介，它就像一把钥匙，一旦到了下一个序列，就能开发出更多能力。理论上来说，即便是序列九也能使用序列一的能力，但这是在精神力和身体素质足够的前提下。”
进化？很好的说法， 艾尔将它和自己所知道的知识做了比较，很快发现了重合的地方。
序列四之后的，被称为失格者，在某些意义无论如何强大仍是人类的范畴。而序列四之上，便具备了某些天使的特性，而在序列一之上就会化身为神圣者，比如说神圣奇克！
只不过和自己了解到的说法不太相似罢了，不过也对，自己看到的希拉文文集都是几千年以前的了，跟现在说法当然不同。而在辉煌国度的记载中，他们称之为提升或者晋升，翻译成法语就是这样。
“那约翰神父，你现在是处于序列的哪一个阶段呢？”
“我是智慧路径的序列六，有罪者。”
“为什么叫有罪者呢？”
“无限的知识是个诅咒，因为知识之间并不相容，很多思想都会发生抵触，愈发接近知识的真相，就越发痛苦。”
“我听说，信仰智慧女神会得到知识的回报？”
约翰苦笑道：“那正是我现在最不期盼的东西。”
闲聊的时间，几人已经到了。
一扇厚重苍老的铜门前，上方有着巨大的旋转门柄，约翰神父站在门前，那门竟然自然打开了，艾尔心中一阵悸动，空气之中弥漫着诡异和神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