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白”酒最终由各参份子的东主一致决定就在司马延的“千古醉”酒坊原址经营,“千古醉”原来的浊酒、黄酒、果酒等经营业务,仍是司马延独有,但“千古醉”腾出单独临街铺位,增加“梅花白”酒专营坊柜,由公费每月另算白银四百两给司马延为柜铺、里院仓库租金.而后,已议定各家按所持份子均摊后共拿出二十万两白银,作为酿制、售卖经营“梅花白”酒的启动资金,其中四万两用于改造、新建租自宁府西北角制作坊里需要的蒸酒屋、藏酒窖并置办一应器具.
贾宝玉独有两份,如此又从王夫人那拿了四万两银子交出去作经营之费,至于宁府后街制酒坊用人安排,贾宝玉选了茗烟的大哥、李贵、扫红的大哥三人分授技术,三人得宝玉提携如何不欣喜,又待遇同之前负责制皂的袭人兄长、秋纹大兄、翡翠二兄,三人都心甘情愿随宝玉到顺天府签了官凭契约,以为保密。为了茗烟的大哥、李贵、扫红的大哥后续的安全起见,宝玉也给他们三人取了贾四、贾五、贾六之名于坊中所用。
诸事安排停当,宝玉再少管经营制作之事,自有各家得用之人调度安排。又仿先前售卖香皂、肥皂之术,将第一批蒸好的上品“梅花白”,由齐王敬献给太上皇并今上及东宫各三十坛,由司马延和陆清庭出面,往京中权贵、有名望的富家各送一坛。
好事却是成双,这边“梅花白”顺利开局,那边又有齐王府着一个小太监送来书信,约好十一月十六,齐王亲自带贾宝玉前往兰信会中拜会。贾母、贾政、王夫人和宝玉皆大喜,重赏了送信的小太监,又有王夫人安排下去提前准备好了上门礼。
转眼到约定日期,贾政又往部告了一天假,携宝玉先至齐王府等候齐王郑煊,随后三人带了随从,一并前往兰信府上而去。及到兰信府门前,宝玉单见兰府门前,甚是平常,门前亦只有两个守门小厮,只门梢上武成伯府牌匾提醒着这也是勋贵人家。原来这兰信,虽有勋爵在身,但一生刀枪战阵,不事生产,少置别业,加之三个儿子现如今也都在西域行省和通辽行省做边军武官,合家竟是并无一人通经营理财之道,所以连得府门也稍显寒酸。
一时兰府下人通报至里面,兰信赶紧从里院出来,吩咐大开中门,拜迎齐王入府。宝玉私下打量一番兰信,身高六尺余(1.87米左右),宽额方脸,面颊和颔下留三缕短须,虽年五十多,但雄烈之气扑面而来,心道:果真好汉子一枚。
贾政和宝玉同兰信见了礼,便一起顺齐王进了兰府,这兰府只有三进小院,前院同时也是兰家自己的演武场,正厅在中院,后院为居所。兰信迎三人至中院正厅,先请齐王入了首座,然后再一一坐了,又有齐王两个随身武侍带刀立在正厅门外,一时上了茶水。
齐王因早同兰信通过气,就开门见山道:“一般人物,小王并不敢荐与武成伯,今荣国府上这位公子,天赋英资,极为难得。若得武成伯调教好了,怕不是为我朝将来又添一虎威将,武成伯也得一得意弟子。”
兰信沉吟片刻,道:“我乃军中人,习得不是江湖武技,俱是战场杀敌的技艺,代善公之勇烈,我曾亲见亦深服之。倘荣府少公子能吃得苦,倒也可,只是需过我三试,方认徒,否则,便是齐王郡谕,我便也只能负荆请罪了。”
贾宝玉站起身来,道:“武成伯有哪三试,但与小辈一试,若试不过,绝不敢再扰府上。”
兰信见宝玉言语直爽,甚有气度,便点头道:“第一,得容我失礼先摸你四肢之骨;第二,将我前院两个各一百斤(相当于现今的一百六十斤)石锁提了绕院走三圈;第三,我舞一套马槊技法,你照学与我看。”
齐王和贾政二人听第三条了,暗暗担心:宝玉虽有天生神力,但并习过武,兰信现场一套马槊技法,如何学得过来。
宝玉却道:“请武成伯一试。”
兰信也直道:“好,先摸你骨。”
宝玉遂站至厅中,兰信靠近,双手用暗劲,将宝玉四肢及背腹俱摸了一遍。齐王见摸完,便问:“如何?”兰信拱手答齐王道:“是个好苗子的身架。”贾政听了,心中暗喜。四人又出至前院,只见宝玉一手提了只大石锁,绕院快走了三圈,只略有喘息。兰信道:“果如齐王殿下所说,天生一把子的气力,是吃武夫这口饭的料。”
最后,兰信唤身边的以前在军中的老侍从兰忠将他重五十五斤(相当于如今的八十八斤左右)马槊取来,当下在前院舞了二十四式马槊技术,俱是大开大合,雄浑直进斜退的制敌招式.舞完,兰信将槊交与宝玉,道:“刚让你提石锁,就因为提得动这石锁,方才舞得起我这槊。”
宝玉原也带了过目不忘的记忆而来,兰信舞完一套槊法,动作倒是记了个一清二楚,他自己舞弄起来时,却绝无兰信的行云流水之感,只生硬地将动作做将出来。再有这舞槊,刺收皆有惯性,故虽这槊比石锁要轻得多,但收发用力之际,竟让宝玉演示完后全身是汗,差点累倒。
齐王当场问兰信:“武成伯以为如何?”
兰信行拜礼回齐王道:“老朽谢齐王殿下引一佳徒与我。”
宝玉和贾政一听,这分明是允了收宝玉为徒弟,贾政忙道:“待政回府备了师礼,再带犬子前来拜师。”兰信却爽朗道:“我辈男儿,何需这等繁琐,只就现在齐王亦在,作个见证,敬一杯茶就作成了。”
齐王笑道:“小王所愿也。”于是四人又回了正厅,兰信坐定,宝玉倒了杯茶,捧至兰信跟前,跪下将茶敬上道:“请恩师饮茶。兰信接过茶一口喝完,又扶起宝玉,看了又看,哈哈笑道:“若我早遇这宝玉,何需殿下请托,老朽自己也会想方设法弄来当徒儿。”三人听兰信如此真诚直爽的话语,亦皆哈哈大笑。齐王见事已促成,因本朝有亲王不可结交外臣的规制,不便久留,就先辞别而去,兰信、贾政、宝玉三人恭送齐王至大门外。
待齐王去,兰信留宝玉父子用午饭,两人自是欣然同意。三人言谈中,宝玉详细告之了兰信,现正和叶蕴治学,欲先求科举一道之事.兰信道:“你府上本世代勋贵,在朝堂谋个正经科举出身,可保家世福泽。现我朝非开国和大征漠北、收复西域时候,天下承平,已是文重武轻气象。再则,你年且幼,还不敢过份打磨,怕伤了你身子,以后只每旬来两日即可。”
宝玉见兰信如此说,原先怕他不快的心情才放下,又道:“小徒在京外二十里置有一田庄,占地甚广,现下要建个跑马场,为练习弓马所用,几时师父得空,还请过去看看。”兰信笑呵呵道:“建好后,只管来和我说,当即便去。”兰信说完,又让宝玉、贾政暂候他一下,他去去就来。
两人不知就里,不一会兰信返来,取了一本薄册并外加一张纸交给宝玉,道:“你如此根骨,这册子是锁气培基之法,以后你每日晨、晚各依法运行一番,自得益处。”
他又对贾政说道:“另这纸上是药汤固身之法,都说穷文富武,共需药物二十七种,其中十一种是昂贵之物,每配一剂少说得二百两银子贵府上若费得起这银子,按量配制,一剂药只得泡滚水两大桶就需更换,予宝玉每日入寝前净身在桶中泡足半个时辰即可。坚持愈久,自有奇效。”
贾政暗惊:二百两银子只得泡两大桶水,一天泡一桶,光泡药澡就是一天一百两银子没有了。这还真是,要是宝玉没折腾出来生银子的生意,是断不可能拿得出这么一银子的,如今却不算大事了.当下,贾政马上回道:“府中尚略有薄产,定按武成伯吩咐,日日给宝玉配好了。”
兰信叹道:“倘不是世勋富贵之家,如何耗费得起。都是用减了药种和份量的方子,则效用也是大减了。宝玉有这等天资,又自有福气,托生到你们这样的人家才可如此呀。”宝玉心中暗自吐槽:师父还以为是我占了家中便宜,却不知银子都是我赚来的。
贾政回道:“祖宗带来的福报,给予儿孙辈身上罢了。”
三人又谈笑了一会,不觉便至午饭,席上备了黄酒,宝玉见道:“此酒寡淡,京中新有‘梅花白’,师父可吃过?”兰信笑说:“先前有人送过两坛,却是从未见过的好酒呀,只价钱忒贵,一小瓷坛上品‘梅花白’不过两斤,却要白银十二两,哪是吃酒,却是吃银汤。”
贾宝玉道:“师父以后但喝无妨,这‘梅花白’以后就包在徒儿身上了。”
兰信正色道:“这如何使得,你幼儿家家的不可如此不体恤家用,以后你固身的汤药,糜费都是巨万.这酒,年节时买上两坛吃即可了,无需贪嘴上之快”宝玉道:“师父教诲的是,只有所不知这‘梅花白’酒,我们府上也是有份子东主之一,我送些孝敬师父,如何算得糜费?”
兰信闻言稍惊,这贾府参与经营此酒,怪不得家资丰饶。贾政亦笑着证明宝玉的话:“确如宝玉所言,他既有这片孝心,武成伯万勿推辞。”兰信摇摇头,便不再纠结此事。
午饭毕,宝玉看出来这许久,怕贾母记挂,父子两就暂辞了兰信,自打道回荣国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