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玲问道：“哎，东宝，你这么快就拍完了？”
李东宝颓废的坐到椅子上，叹息道：“完了，计划全完了。”
“人家说啊！排练时间太紧，抽不出时间来。”
顺手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包烟。
余德利开口道：
“那就改时间呗。”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是，本来也没什么。”
顺手递了一根给余德利，自己和余德利一人一根。
“挺客气的，直个劲抱歉。”
“后来一打听，敢情让别的刊物给拉走了。”
“是因为咱稿费低吗?”
“那倒不是，人家说咱们这刊物，跌份。”
牛大姐一下急了，连忙问道：“什么，咱这刊物怎么了?”
“跌份，哎呦，她要这么说，咱还不稀罕拍她呢?”
说完话就准备继续工作了。
“小李，甭跟她置气。”
“是，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嘴里塞着烟，点着回答。
“可总得有得拍吧！”
“合着不能大街上拉一个就拍。”
余德利坐直道：“那还不如拍咱戈玲呢？”
“你觉得我合适吗？”戈玲问了句。
李东宝看着戈玲，吸了几口烟，别过脸。
“你不行。”
余德利用手不停的点着自己脑袋，快速的说道。
“赖我、赖我、赖我、赖我。”
“东宝，疏忽、疏忽，你别惹事了。”
说着起身离开凳子。
“可是问题在这儿呢？”
“反正得是一女的哎。”
开始溜达起来，看到坐在位置上的牛大姐，反应过来。
“哎，咱牛大姐啊？！”
说着，用手指了指牛大姐。
李东宝笑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算了吧！我还不如大街上拉一个呢？”
牛大姐不开心了，举起自己手中的书，不满道：“哎，你等等。”
“怎么着，牛大姐。”
“你还真想挺身而出啊？”
余德利一脸坏笑：“看出来了吧。”
“人牛大姐为工作，到关键时刻，肯定不计较个人得失。”
牛大姐激动的来到李东宝身后，告诫道“小李啊！咱们可要对刊物负责啊！”
手上拿着书籍笔画着，语重心长道：“你随便上街拉一个。”
“知道她是好人坏人啊！”
“要是坏人，不把咱牌子砸了。”
“不用她砸，现在就快砸了。”李东宝有些不爽回着话。
“我在外面碰到多少钉子，你们都知道吗？”
戈玲放下水杯，正色道：“就是，以前咱们还有群众来信呢？”
“就是说批评的居多，表扬的少，哪还有呢，。”
“可现在呢？没有了。”
刘书友转头回道：“没有批评信不是挺好吗？”
“好什么呀！”
“那说明群众对咱们刊物满意了，没意见了，你们怎么还抱怨呢？”
李东宝忧郁的抽起了烟，淡淡说道：“满意了？没意见了？”
“那是人家不报什么希望。”
“你看我现在还说话吗？”
“为什么？”
“就这道理。”
牛大姐低头关心问道：“什么道理啊！你对谁有意见。”
“都算上，连我也算在内。”
“当然，不包括您牛大姐。”
说完，就从凳子上起身离开。
“也刨去老刘，老余。”
戈玲在一旁发出咳嗽声，提醒着。
“怎么回事儿呀，这是？”
“还有戈玲。”
“咳，那我压根儿就没算在内。”
刘书友一丝不满起身说道：“这么说你是对老陈。”
.......
公交站台
一辆公交车到站了，车门口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白发苍苍的老头提着个公文包慢步走下车来到了报刊前，扫了眼报刊的杂志问道：“有《人间指南》吗？”
卖报小哥回道：“这期的没有，头两期的您要吗？”
“刚出来就卖完了啊？”老头神色有些得意，裂开嘴笑了。
“看来还挺抢手的啊！”
“哪儿？这期根本就没敢进。”
“砸手里好几期了，看见没有”说着，从一旁的箱子里掏出好几本。
“没人买，降价也没人要。”
“您要喜欢，您看着给两钱，给您。”
一旁有位阿姨开口道：“多少钱啊！您给我吧，我要了。”
老头转头看过去这位阿姨。
卖报小哥数了一下：“一共11本，您看着给多少钱吧！”
“2毛钱一本，行不？”
“行，全归你了。”说完，把书递过去。
“就这两块了。”阿姨把钱递过去了。
“得，两块就两块。”卖报小哥收过钱丢到钱箱子里。
“走了，虎子。”说完。拉起自己的孙子离开了。
老头在后面亲切的喊道：“老姐姐，老姐姐”
“你这是打听哪儿啊？”
“这一带我全门儿清。”
“不，我是想问问，您经常买《人间指南》吗？”
“这本书不能买啊？也是不健康的？”
“不不，这是提倡的”
“哦”
“我就是想知道知道，那儿有那么多杂志，你怎么单单买《人间指南》呢？”
“噢，是这么回事啊！”
“我还以为是打眼了呢？”
“我也参加了这一带的联防。”
“哦哦哦”
“可我没听说过，要取缔《人间指南》这本书啊！”
“那您说一说，您为什么这么喜欢《人间指南》呢？”
老阿姨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不认识字。”
“那您？”
“便宜啊。”
“我给我小虎子买了包书皮用的。”
“虎子，走吧！跟爷爷再见。”
“爷爷再见。”
说完转身就都离开了，留下老头一人待在原地。
.....
编辑部办公室
李东宝对戈玲说道：“帮我看看，放这儿怎么样？”
戈玲起身来到了李东宝的身后看着。
“我不能干那赔本赚吆喝的事。”
戈玲理了下自己的头发，“不好看。”
把照片从左上角移到右下角。
“放这儿。”
“不合适。”
照片移到中间。
“要不搁这儿？”
戈玲笑道：“你搁那儿啊！还不如不搁。”
“那你说搁哪儿合适？”
“合着我白拍了？？？”
戈玲露牙笑了起来。
“你跟我急什么？”
余德利漫步靠近，“东宝啊，要我说啊！”
“搁哪儿都合适，反正也没人瞧。”
一笑就走开了。
李东宝一丝无奈的坐好。
“也是，明知道没人看吧！”
“咱还在这儿瞎忙乎什么啊！这是？”
“老陈说工作还是要做好”戈玲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即使咱们停刊了，也得站好最后一班岗。”
牛大姐停下笔：“谁说要停刊，不可能！”
李东宝叹了一口气，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不下去了，起来活动活动，慢步到戈玲耳旁蹲下小声说道：“你说在这儿待着，有意思吗？”
戈玲反问道：“你什么意思啊？”
“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干嘛非在《人间指南》，这课树上吊死？”
“咱又没卖它。”
“你是想离开这儿？”
“别这么喊。”
牛大姐小声对着一旁的刘书友道：“老刘”
“你听见了吗？俩人又嘀咕什么呢?”
“不知道啊？”
“哎呦，你想什么呢？”
门外
楼梯护栏上，李东宝和戈玲都靠着楼梯扶手聊天。
李东宝：“我要不是冲着咱编辑部，有你这么一个贴心人，我早调走了，用不着等到现在。”
“其实啊！我也早就想调走了。”
“原因很多，除了咱们这刊物办得死气沉沉以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在这个编辑部里，找不到一个志同道合意趣相投的同事。”
“我呢？不算你最烦的吧！”
“你都要走了，我别给你添堵了。”
“实话实说”
“我最烦的其实就是你。”
“喂”
“稍等”
“戈玲”
“电话”
“谢谢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