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部办公室
“哎,余德利,你这又算计谁呢?”
只见一名美女编辑抱着一份杂志,转身关门进来看着正拖着下巴思考,带着一副四边形眼镜的余德利。
一边说一边靠近,居高临下的问道。
余德利右手一指一旁的戈玲,回道:“戈玲,我琢磨出一高招来”
整个人也从开始的沉思状态,转身面对着戈玲,兴奋道,
“既能天天陪媳妇逛商场,又能一分钱不花。”
“还能让她觉得,你对她特别当回事。”
“你是不是每次出门都不带钱包?”
说着戈玲接着往前走去。
“不灵吧!不带钱吧不行。”
“那只能使一回。”
“现在倒好,一出门她先摸我兜儿。”
“那你使用什么招?”
“哼”
“昨天啊!我跟她上隆福大厦。”
“一进门她就瞧上了一条六十多块钱的裙子。”
“你说,不买吧!又得别扭好几天。”
“买吧!”
“跟挖你心似的”戈玲嘲讽道。
“你比她了解我,你听我说啊!”
“绝就绝在这儿。”
“当时啊!”
“我指着一条五百多块钱的裙子。”
余德利边走一边指着前方道。
“跟她说啊,要买咱就买那个。”
“铃、铃、铃”
一旁的座机响了起来。
余德利快步走到座机旁,顺手接起了电话。
“喂”
“是”
“在”
“老刘,你的”
说完,把座机的话筒直接交个了一旁的老刘。
接着,几步走回戈玲身旁。
“那算什么?满大街都是。”
戈玲接话道:“您爱人激动不已。”
“也就一眨巴眼的功夫。”
“一会就含糊了。”
“死乞白咧地往外拉我。”
“说太贵了。”
“诶,你就就坡下驴啊!”
“千万可不能马上就下。”
“当时,我就扒着那柜体。”
“说,买,你嗓子不错。”
“倘若一不留神,要是唱红了呢?”
“好歹咋也得有身演出服啊!”
一旁的戈玲被逗得哈哈大笑。
打电话的老刘对着座机回复道:“我听不见啊!”
身旁传出巨大的聊天声,往聊天方向望了望,闷声打自己的电话。
“我告诉你啊!就这一招,只适用于这同舟共济的夫妻。”
“搞对象可千万别使用这招啊!”
“咳,我怎么告诉你了。”
“我应该告诉李东宝。”
戈玲几步向余德利靠近。
“诶 ,余德利。”
“你知道你这姓,搁在古汉语当什么讲吗?”
“余当“我”讲”
“是啊,搁在一块堆儿。”
“就是“我得利””
余德利微微笑着抬起笔指了指戈玲,笑了起来。
“你爸爸真没给你去错名。”
“那我开心啊?!”
老刘接着电话对这边喊了句:“小点儿声,行不行啊!”
“诶、诶、我是《人间指南》编辑部的刘书友啊!”
“诶、对对对对。”
“哎呦,那您太客气了。”
“就叫我小刘吧!”
“哎,当然是小刘啊!”
“我比您也大不了多少。”
“老刘,你干嘛跟谁都低三下四的”余德利有些愤愤不满。
“这文明礼貌啊!得掌握个分寸感。”
刘书友用手按住话筒,转头和余德利说道:
“这是老王,王林”
“我跟他约了一篇稿子。”
余德利激动的举起手指着刘书友喊道。
“那孩子还没有我岁数大呢!”
“你要这样,明儿我也管你叫小刘。”
“你懂什么啊!”
“哎、哎、我不是说您。”
“我哪能说,说您啊!”
“我是想问问那篇稿子怎么了?”
“哎,这字数多了少了都不行。”
“哎,我说了不算。”
“哎呦,那可就难了。”
“那好,那好,那回头再说吧。”
“好、好、再见啊!”
刘书友笑着说道。
这边放下电话,边走边埋怨道。
“哎呦,真要命!按说这写小说的。”
“凑个字数,应该不算难啊!”
“老刘,咱没必要那么死性。”戈玲回应道。
顺手拿起了杂志看起来。
起身往刘书友的桌前给自己的空杯子倒水。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
“凑字数的文章谁看啊!”
“再说也没法写啊!”
“怎么没法写啊!”刘书友抬了下头回答道。
“你看看我组的稿都是这样。”
“工作嘛?就应该有责任心。”
“不然的话,要咱们当编辑的干什么啊!”
戈玲水杯装好水,把盖子拧好往自己的岗位上赶回去。
牛大姐走了出来,认真答道。
“编辑不仅在字数上,最重要的是政治上把好关。”
“你们年轻人啊,要好好向老同志学习。”
“将来还靠你们接革命的班哪。”
戈玲一脸不在乎说道:
“是是是,我这不正琢磨着”
“怎么介绍服装款式吗?”
牛大姐一脸的笑意回道:
“这还用琢磨,哎,搞宣传工作,没政治眼光不行。”
“你们年轻人啊!”
“就知道打扮,赶个时髦。”
牛大姐一挥手教育道:
“哎,过去的列宁装,有什么不好啊?!”
“哪像现在啊!花里胡哨的。”
“我就看不惯那些奇装异服。”
戈玲无奈的放下杂志。
“您又说岔了?谁说奇装异服了。”
“这不是向您请教,如何介绍服装款式吗?”
牛大姐轻蔑一笑。
“介绍服装款式,也得有个政治倾向。”
“哎,你看,我这种衣服就不错吧!”
边说边向戈玲解释自己的衣服。
“它体现了劳动人民,朴素的美德。”
说完,还臭美的拉扯了下自己的衣服。
戈玲看到后,起身向牛大姐展示起自己的衣服。
“您看,我这服装,算不算高档。”
“怎么介绍?”
牛大姐拉这戈玲的衣服说道。
“那就应该这么写。”
“这种高档服装,款式独特,价格昂贵,一般劳动人民不大适用。”
“个体户穿的居多。”
“哦,我知道了,您的意思是说:“个体户不是劳动人民。””
戈玲摇头辩解道。
牛大姐反应到这话不对,开始阴阳怪气的回答道。
“我说了吗?那当然是了。”
“可是他们钱多。”
“哦,那我钱少,就不能穿这衣服了?”
余德利听不下去站了起来。
快步走到两人边,“这不抬杠吗?”
“牛大姐说不能穿了吗?说了吗?”
边说边敲了敲戈玲的胳膊。
戈玲后退一步,也不说话。
“连我都听明白了。”
“牛大姐那意思说啊!不管是有钱的没钱的,只要是穿上高档服装就不能再算劳动人民了。”
“是不是,牛大姐。”说着还把脸凑了上去。
牛大姐一脸正色道:“你这是歪曲”。
“我的意思是不管写什么文章,内容都必须健康向上,这么说不对呀?”
“对,对啊!”余德利肯定道。
“我这不帮着您批评她呢吗?!”
牛大姐气的看起了手边的杂志。
戈玲一面歉意道:“你要是早这么说”
“我也不跟您抬杠了不是?”
牛大姐被气的不轻。
“你听听,你听听,他们这不是成心吗?”
刘书友回了句“你也是,你扯这些个还能扯的清楚啊?”
“这不管写什么,关键是得有人写。”
“现在组个稿都这么困难。”
“我哪有心思跟你们扯什么服装啊?”
牛大姐语重心长的说道“老刘啊!你也是。”
“都工作那么多年了,也不是不知道那句话。”
“工作是什么?工作就是斗争。”
“那么好组稿还要你这个编辑干什么?”
戈玲插嘴道:“要说啊!也不能全怪老刘。”
“现在这稿啊是难组。”
“没名的,咱们看不上;有名的,又看不上咱。”
“现在杂志又多如牛毛。”
“也就是咱们自己把自己当回事。”
余德利总结道:“其实啊!归根到底就一个字:钱。”
牛大姐抬头回了句。
“钱,钱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对,对对对,钱绝对不是万能的。”
“但是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您不信,只有咱把稿费提上去,马上就有自投罗网的。”
“咳,还是自己人。”
话音刚落,门外走进一人。
李东宝看了眼大家,来到自己的工位放下单肩包。